周濤好在也是要臉要皮的,萬一遇上廠里的同事或者領導,被人回廠里一說,還有臉嗎?
看著別人毫不掩飾的皺眉捂鼻子嫌棄,周濤的臉更黑了。
他站在廁所水龍頭旁邊,陰沉著臉,想了想,還是半捂著臉,遮遮掩掩的來到等候的周母身邊。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風向的原因,周母並不能很快的聞到味道,只是對于兒子慢有些疑惑。
但是,她很快就看到了兒子棉衣上的濕痕,再看到他凍的不住的吸著鼻子,驚訝︰「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好端端的把自己衣服弄濕了。」
這個時候,正好風向改了,周母聞到那股臭味,立馬就皺眉抬手扇了扇鼻子,道︰「誰拉屎拉褲兜里了?」
話落,周母感覺味道就是從身前的兒子那飄來的,立馬問︰「濤子,你不是踩屎了吧?」
「多大人了,怎麼那麼不小心,算了,一會路上你蹭一蹭,把那髒東西蹭掉……」
周母還要繼續叨叨呢,周濤已經一把提起行李袋,臉色難看的飛快道︰「行了,別說了,趕緊走。」
見兒子臉色不好,周母輕皺眉頭,她剛想說什麼,鼻子抽動了幾下,驚愕的瞪大眼楮,臭味是從兒子身上傳來的。
確切來說,離他近的話,很明顯就能聞到他身上飄散出來的屎尿味。
「你……」摔糞坑了?
周母張嘴,但是那味道難聞,而且周圍人來人往的,大家都已經開始下意識的找尋那股味道的方向了,她察覺到後只得咽下話。
多大人了,這麼不小心。
這身棉衣還是新沒兩個月的,這麼一弄,還得把棉花洗過了重新做一身棉衣,要不然就算是晾曬過,棉衣穿上還是能聞到味道的。
周母在心里絮絮叨叨的,對于兒子這麼糟蹋衣服很是不高興。
通知欄那邊,江雪和姜大娘稍微等了一會,就見姜大寶蹦蹦跳跳的回來。
江雪心說,還真是孩子,體力好啊,自己就不行了,第一次坐這麼久的火車,哪怕偶爾起來活動,這會也覺得腰酸背痛的。
「女乃女乃~」
「姑姑~」
姜大寶眉開眼笑的,明顯很高興。
敢打我姑姑的主意,我讓你臭不可聞。
別看姜大寶年紀不大,但這個年紀的孩子才是那什麼都敢干的。
之前在車上,姜大寶壓根就睡不踏實,隱約听到周濤找江雪說話,他立馬就從迷糊中醒過來,豎著耳朵听。
正好他趴在桌子上,自然也就看到了周濤腳踢江雪的一幕。
你這不是耍流氓欺負我姑姑嗎!
姜大寶記事開始,不管在老家,還是出來尋親路上,都沒少遇見家人,愛人,親友,師生之間相互(舉)~~~報的事情。
他知道,要是自己檔次跳起來嚷嚷,雖然有一定的可能周濤會被當流氓,但更大的一部分可能江雪的名聲會被糟蹋。
于是,他暗暗記在心里,這不,眼看下了火車,周濤還想死纏爛打的,姜大寶自然是要讓他臭不可聞了。
不僅是廁所這事情,他在火車上,還趁沒人注意,往周濤的皮包里塞死老鼠呢。
雖說是冬天,但皮包帶回家要是放在暖和的地方,到時候老鼠很快就爛臭了。
就算皮包清理後還能用,但死老鼠的臭味也會帶上一段時間,足夠膈應周濤了。
「我好了,咱們走吧。」姜大寶模樣乖巧,誰都想不到他剛才干了什麼。
在周濤母子出火車站的時候,抬頭就見江雪三人就在馬路對面等車,可這個時候,周濤別說上前說什麼了,巴不得江雪沒看到他。
姜大娘和姜大寶對青州市也是不熟的,畢竟兩人是在下面縣城下的生產隊,對于市里也是兩眼一抹黑。
有證明在手,江雪心里多少有些底氣,帶著兩人打听著坐了一趟公交車,進城趕緊找了一間招待所住進去。
估計是離上海才四百多公里,這塊又正好是火車汽車的中轉站,看起來經濟條件不錯。
別的不說,招待所是一棟三層樓的小洋樓,模樣不錯。
拿出證明,開了兩間房。
雙人標間要五毛錢,單標要三毛錢。
這會天已經黑了,江雪包袱放下,出了房間就去瞧對面房門。
房門很快打開,姜大寶乖巧︰「姑姑~」
「干娘,一會國營飯館就該下班了,咱們要吃飯就得趁早。」
招待所斜對面的街道就有一家國營飯館,就算吃了飯也不用擔心走太遠不安全。
姜大娘拿出包袱,打開飯盒,對江雪道︰「閨女,你帶著三娃去吃吧,我也不太餓,吃個包子得了。」
「那怎麼行。」
江雪︰「干娘,您放心,我手里有全國糧票呢。咱們在火車上一天一夜了,怎麼也該吃口熱乎的才好睡。」
她反正是不想啃干糧了,如果不行,她就在自己房間里吃獨食啦。
「包子耐放,先留著吧。」江雪勸道︰「萬一咱們辦事路上沒遇到地方吃飯呢。」
姜大娘的本意是為了省錢,但江雪這話在理,于是她只得把裝包子的飯盒蓋上。
三人簡單收拾一下就下樓往國營飯館去。
青州市的條件的確好,別看江城市有礦場,但副食條件卻不一定比得上青州市。
都快七點了,江雪一听紅燒魚還有,立馬就開心的點了兩份。
一份在這里吃,一份打包裝飯盒里,還有面餅呢,總不能光用咸菜配,打包一個紅燒魚正好。
又要了一個土豆絲和一個油渣炒白菜,再來一個雞蛋羹,三個人一人二兩米飯。
在江城市的國營飯館一份紅燒魚可是要一塊二毛錢的,在青州市這邊只收一塊錢。
兩毛錢可不少,省著吃的話,兩毛錢也能吃三頓呢。
之所以便宜,也是因為青州市下面兩百多公里的地方有個漁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然魚也就便宜了。
這會,除了江雪三人,也有三桌食客是附近工廠的工人下了班下館子和工友小酌的。
喝酒的人最是多話,扯這個說那個,一不小心聲音就大起來,江雪邊吃飯,邊豎著耳朵听,還真讓她听到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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