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來嘍,菜來嘍。」
四海瓊漿的門楣上掛著白緞子,不過這似乎並不影響悼謁之人在里面聚會消遣。
「非兒,別忙活了,快來入座啦。」
秦非扭頭沖蘇雲霞笑了笑:
「你們先吃,我總不能光讓小馬和小徐干活兒吧?」
秦非湊過來和蘇雲霞臉貼臉,忽然張嘴咬住了她的鼻子,蘇雲霞急忙晃著腦袋掙月兌:
「啊呀,你這個壞家伙,真是小不正經。」
一旁的小蓮也嘟起嘴來:
「秦非哥哥,你偏心了。」
秦非也湊到她的面前,小蓮摟著他的脖子便與他接吻。他們的桌子在餐廳的角落里,所以倒也無傷大雅。
「你們先吃吧,吃完了早休息。」
「嘿,不要。我來給你幫忙吧。」
「嘻嘻,幫忙那也算我一個。」
小蓮和蘇雲霞站起來,跟著秦非一起進了後廚忙活,幾個人端著盤子在後廚與餐廳之間走來走去,期間還不忘相互暗送秋波。
前台的馬文濤受著一眾鄉親的聚捧,原本那是心情大好,忽見小蓮和蘇雲霞在那里幫秦非忙前忙後,頓時心里不是滋味。
小蓮端著一個盤子從前台經過,馬文濤走前兩步便擋住了小蓮的去路:
「二嬸,何必如此操勞?你放下盤子,在靠前台的這一桌坐下,等會兒給我敬個酒唄?」
小蓮愣了一下,隨後話也不說,端著盤子便繞開了馬文濤,將盤子放在了一個餐桌上又走回後廚,整個過程中她甚至都不曾抬頭看馬文濤一眼。馬文濤站在那里渾身發顫,心中不停高喊馬勒*壁,忽見蘇雲霞也在那里端著盤子到處忙,心中又是一陣躁動。這個蘇雲霞比他要大十幾歲,但她的身材韻味還有五官樣貌可都是一等一,馬文濤打娘胎里出來便是單身,到現在一連當了二十八年的光棍。蘇雲霞因為練武和相對年長的原因,身上沒有半點稚氣,這種女人對馬文濤的吸引力不可謂不強。馬文濤往前又是幾個踱步,擋在了蘇雲霞的身前。蘇雲霞也是愣了一下,她倒是沒有像小蓮一樣對馬文濤視而不見,只是稍有遲疑,但見馬文濤眼神色眯眯,頓時明白了這馬文濤多半是想追求她。
「雲霞,可不要忙來忙去的,給你累壞了可就不好了。等會兒你和二嬸一起坐在靠近前台的那一桌,你倆分坐我左右,陪老家的朋友們聊聊天,順便跟我一起給幾個年長的鄉親敬敬酒,這都是你們女孩子應該做的嘛。」
蘇雲霞差點暈倒,這馬文濤是不是個傻*?自己什麼時候就答應過他要做他的人了?他居然開口就叫雲霞?腦袋進*了吧?還給他老家的長輩敬酒?他老家長輩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這馬文濤眼看將要當上家主,真是有些興奮的神志不清了,他該不成覺得是個女孩就應該對著他這個所謂的繼承人獻媚?他也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吧?蘇雲霞定神又仔細打量了打量馬文濤,但見他身材矮瘦,形容猥瑣,小眼塌鼻就不說了,上唇和下巴上分別有一撮黑茸茸的小胡子。或許他覺得自己形象很酷,但看在蘇雲霞眼里著實有點滑稽。
「噗~」
蘇雲霞忽然笑出了聲,她如水的目光和明媚的笑容,瞬間就把馬文濤看痴了。馬文濤深吸了兩口氣,只感覺她輕笑時口中都散發著草莓的香味,這女人怎麼可以這麼美?比之徐婧都要美,她明明已經年過四十,可就是這般美得不可方物,看來世上的確是有妖精的。
「哈……啊哈……啊哈哈……」
馬文濤結結巴巴,一道哈喇子流出嘴角。這時秦非從後廚探出頭來:
「蘇蘇,來來來。」
「非兒~」
「嘿嘿,你看我給你做了什麼,你最愛吃的。」
「清蒸桂魚!」
蘇雲霞接過盤子眉開眼笑,她已經多少年沒有吃過這道菜了?非兒懂她的心意,長得又帥,一身英雄氣。再看看那個馬文濤?且不說蘇雲霞也不是攀權媚富之人,縱然她是,就馬文濤這幅德行?哎,不行不行,沒戲,自己就是餓死了也不想嫁給這種人。
馬文濤剛才還沉浸在蘇雲霞動人的笑容中難以自拔,轉眼見她和秦非有說有笑的,對他反而充滿了無視?馬文濤氣不打一處來。他媽個巴子,等會兒非得找機會好好惡心一下這個秦非才行!讓這兩個臭女人知道,馬家現在是他娘的誰當家!
「蓮兒,蘇蘇,來吃。」
三個人一起在角落的餐桌落座,小蓮也似乎挺開心,雖然馬金彪死了,但不是還有秦非?自己也不算無依無靠,更何況不是還有錢的麼?不出意外的話,三人一家,往後的生活說不定比她嫁在馬家還要好。
「非兒,王亥和少英呢?」
「啊?哦,他們兄弟倆可能身體不舒服,不用管他們,咱吃咱的。」
「哎呀秦非哥哥,哪有你這麼當爹的,我去叫他們來吃飯。」
小蓮站起來往後院走去:
「少英?」
秦少英坐在屋中回過頭來:
「小蓮姐姐?」
小蓮笑眯眯的走過來,坐在床上摟住他:
「啊呦啊呦,少英在看書呢?這麼用功的啊?看書看得連飯都不吃啦?什麼書這麼好看?來給姐姐看看。」
小蓮拿過書來,這正是秦非放在秦少英枕頭邊的禮物,是兩部拳經。一曰《三十六路譚腿圖鑒》,一曰《擒拿卸骨術》。
「姐姐,怎麼看拳經看得那麼出神?」
小蓮愣了一下,她是在想這些便是秦非研學的武功麼?自己愛上他,是不是和他練武修得一身英氣也有關?
秦少英搶過書來,對小蓮嘿嘿的笑:
「姐姐,拳經有什麼好看的?姐姐不應該更喜歡看我爹的麼?」
「哎呀,少英,你竟瞎說。」
兩人並沒有找到王亥,干脆一道回到了餐廳,卻見許多人都圍在了他們那一桌的四周。小蓮頓時有些害怕,拉著秦少英便躲在門後張望。只見馬文濤揪住了小馬的耳朵:
「你這個小兔崽子,沒事給這個家伙敬酒做什麼?」
小馬被馬文濤揪著面色潮紅,委屈道:
「大當家,秦主管在後廚里教我本事,我給他敬個酒那不是應該的麼?」
「屁的應該,你的師傅是徐先生!你用不著巴結姓秦的,听懂了沒有!!」
「額……是……可是……那個……」
小馬看著馬文濤,眼中充滿了畏懼,但他又看了看秦非,顯得左右為難。秦非站了起來:
「馬文濤,小馬剛來不懂事,你不要為難他。」
馬文濤見秦非終于站出來開口了,頓時把頭一仰,幾乎要用鼻孔看人:
「秦非,他們都管我叫大當家,你憑什麼對老子直呼其名,你的眼里到底有沒有尊卑!」
隨後他又看向蘇雲霞:
「雲霞,我不是說讓你去給村里的長輩們敬酒?你怎麼跑來和這個家伙坐一桌?」
蘇雲霞聞言急忙往秦非身後一躲,她雖然也是武士,但很多事情光憑武功是沒辦法解決的。這一群男人相斗,她一個女孩子如何插手?只有躲在秦非身後,才有可能避免波瀾。
馬文濤見蘇雲霞往秦非身後躲,頓時又怒了,他將小馬丟開,與秦非相對而立。秦非雙眼看著馬文濤的鼻孔,開口道:
「馬文濤,你究竟想干什麼?」
「叫我大當家!」
「大當家,你狗日的究竟想干什麼?」
「噗~」
周遭人頓時傳來了陣陣竊笑聲,馬文濤的臉一陣紅一陣紫:
「不許笑!」
他又回過頭來:
「秦非,你前幾天一連離開了那麼久,店里的活計都是小徐做的。你究竟干什麼去了!」
「我有事。」
「你有什麼事?!」
「私事,與你無關!」
「混蛋!」
馬文濤大喝一聲:
「誰允許你隨便曠工了?你到底還想不想干了!」
「馬……大當家,我和馬金彪請過假了!」
「和他請過假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怎麼不和我請假?你的假我批了麼?」
秦非不想和他糾纏,干脆坐下來:
「行行行,以後我和你請假。」
馬文濤一時語塞,秦非這麼個妥協法,讓他還怎麼繼續找茬?
「秦非,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到底把不把我這個大當家放在眼里?給我滾起來。」
秦非挑了挑眉,又無精打采的站了起來。蘇雲霞有些害怕,她握住秦非的手緊了緊。
「秦非,你給我听著,以後你請一天假我就扣你一個月的工錢,你請十天假我就扣你一年的工錢!你們其他人也一樣,都給我听好了!往後店里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任何事都不能耽誤了店里的生意,這就是我馬文濤立下的規矩!」
馬文濤回過頭來看向秦非,怎知秦非居然又坐在那里開始吃飯?周圍人又發出了竊笑聲,馬文濤氣不打一處來:
「!秦非!!!!」
秦非又無精打采的站起來:
「干什麼啊?」
「老子說話你听見了麼??!」
「嗯嗯嗯,听見了。」
「你給我重復一邊!」
「我記性不好,忘了。」
周遭又是一片笑聲,馬文濤只覺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他對著秦非怒吼:
「秦非,你目無長幼,心無尊卑!我現在就扣你半年的工錢,這半年你必須在店里賣力的干,不準請假,好好反思。否則的話下半年的工錢我也給你扣光!」
「嗯嗯行,知道了。」
秦非又坐下吃飯,馬文濤直接氣的拍桌子:
「秦非,我讓你吃了麼?你給我滾起來。」
秦非又無奈起身:
「馬文濤,你還想怎麼滴?」
「你他*的,叫我大當家,以後我再听見你對我直呼其名,我直接扣你一年的工錢,你听懂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