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朗醒來的第二天,便帶著禮物登門道謝。
錢貢領著人走到客棧門口,見他又猶豫了,「師父,萌芽姑娘就住在這兒,咱們進去吧。」
他有些不明白師父的反應。
那天姜元朗醒過來之後,他便把宋萌芽怎麼救人的事兒說了,當時師父特別興奮,抓著他問了好多宋萌芽的事兒,還說宋萌芽可能是他一個故交。
可今天來這一路上,姜元朗就看起來特別忐忑。
姜元朗往客棧里面看了看,又轉頭看向錢貢,沒頭沒尾的問,「要是不是呢?」
「不是什麼?」錢貢沒反應過來。
姜元朗拍了一下他的腦門,「要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呢?」
「很正常呀。」錢貢揉了揉腦門,「師父,你平時深入簡出,認識萌芽小姐的幾率很小。」
「你懂個屁!」姜元朗又拍了他一下,力氣還加大了不少。
錢貢疼的齜牙咧嘴,「師父,你就那麼想見那個人呀?大不了不是,我再幫你去找唄。」
「誰說我想了?你哪只眼楮看見我想了?」姜元朗瞪大了一雙眼楮。
他相貌俊朗,氣質陽光,聲音也如清泉般甘冽,原則上是個十分討喜的人。
但事實呢,他基本沒什麼朋友,只有錢貢這麼一個一心想學蓋房子的人死心塌地跟著他。
原因之一,這人就不該長一張嘴,一張比鴨子還硬的嘴。
口是心非、傲嬌別扭又毒舌,讓人覺得他不好相處。
再加上他似乎很排斥跟別人走的太近,所以,他就一直沒什麼朋友。
錢貢早就習慣了姜元朗的口不對心,立刻點頭附和,「是是是,沒想,那咱們可以進去了嗎?」
「走吧。」姜元朗率先邁進了客棧。
兩人很快見到了宋萌芽。
「萌芽小姐你好, 這是我師父,姜元朗。」錢貢主動介紹起來。
宋萌芽點了點頭,「姜小師父,久聞不如一見,幸會,你在庭縣給我設計的房子,我非常喜歡呢。」
姜元朗下巴一揚,錢貢就知道要出事了。
果然,就听姜元朗淡淡的說道,「錢貢說救我的是個大師,沒想到竟然是個小丫頭,是瞎貓踫到了死耗子吧?」
宋萌芽臉色一變,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錢貢。
錢貢苦笑了一聲,他這師父對人產生好感的第一反應就是主動攻擊,把人凶跑了他就如意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今天是宋萌芽和師父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了。
「瞎貓踫見死耗子不奇怪,可姜小師父死在了一個死耗子手里,就讓人很難理解了。」宋萌芽不甘示弱。
姜元朗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對方會回嘴。
他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特別沒有禮貌的問道,「你從哪學的歪門邪道的功夫?」
宋萌芽氣得掐腰,「你娘沒教你好好說話嗎?」
「我沒娘。」姜元朗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宋萌芽更得意,「我自學成才。」
兩人你瞪我,我瞪你,就差當場打一架,一決高下了。
梁芸兒和錢貢在旁邊都看傻了。
「你這師父怎麼回事?不是登門道謝嗎?」
「怎麼說呢?道謝也有很多種方式嘛。」
「……」
錢貢硬著頭皮上前提醒姜元朗,「師父,咱該回去了,賞芳園耽誤了那麼久,得抓緊時間了。」
「我知道。」姜元朗繼續瞪著宋萌芽,「別以為自己多厲害了,我認識個人,比你厲害多了。」
「是嗎?那你下次再出事兒的時候,記得別來找我。」宋萌芽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去看姜元朗。
「你這臭丫頭,還咒我再出事兒?」姜元朗氣壞了,「你這是什麼壞心思?」
「記住,別來找我。」宋萌芽像是篤定了會再出事兒一樣。
最後,姜元朗被錢貢拉走了。
「小姐,」梁芸兒趕緊給宋萌芽倒了一杯茶,「你喝點茶,消消氣兒。」
「哈哈哈……」哪知道宋萌芽前仰後合的笑了起來,還故意跑到窗口去看。
樓下,出了客棧,姜元朗就氣得跳腳,一直罵罵咧咧的走遠了。
宋萌芽又笑了好一會兒。
梁芸兒覺得奇怪,「小姐,你不生氣嗎?」
「氣什麼?」宋萌芽笑夠了,才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這個姜小師父,還真有意思。」
「有意思?」梁芸兒覺得匪夷所思,剛剛她都生氣了。
宋萌芽放下茶杯,腦海中浮現一個人,「恩,下次他再來的時候,可別把他趕走。」
「啊?」梁芸兒點了點頭,「知道了。」
姜元朗一路罵著回了賞芳園。
「師父,你消消氣,萌芽小姐沒有惡意,她這麼說……」錢貢倒是明白宋萌芽的用意,「咱們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什麼沒惡意?她就是故意氣我,哼!」姜元朗嘴巴撅到天上了。
錢貢趕緊轉移話題,「師父,那你覺得她是你的故交嗎?」
「怎麼可能?」姜元朗一臉嫌棄,「沒她可愛,沒她聰明,沒她漂亮……倒是嘴巴,跟她有的一拼。」
他擺了擺手,覺得自己瘋了,「好了好了,以後不要再提這個人。」
「哦。」錢貢吐了吐舌頭,師父這是又喪失了一個認識好朋友的機會。
「對了,你把那個……什麼江冷叫來。」姜元朗往自己的小房子走去。
「好。」錢貢趕緊去了。
很快,他便回到了姜元朗的小房子,只不過是一個人。
「師父,」他有些無奈,「那個江冷走了,不干了。」
姜元朗挑了挑眉,「工頭說的嗎?把他叫來。」
過了一會兒,工頭大哥來了,「姜小師父,江冷真的是自己走的,他覺得這里太累太苦了,我留不住。」
姜元朗不說話的時候,冷著一張臉,莫名有些嚇人。
工頭大哥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表忠心,「姜小師父放心,我一定帶大家把活干好。」
「我不管左相派你來干什麼,如果再在工地里搞事情,就給我滾蛋!」姜元朗冷臉沉聲道。
工頭一驚,對方竟然知道自己是左相的人,還這個反應?
他也不明白左相為什麼千里迢迢找一個縣城的設計師過來,而且圖紙已經畫好,為什麼還要他親自監工?
不過,左相很堅決,他也不能惹麻煩。
「是,姜小師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