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沈殷山的手變得跟冰一樣冷。
宋萌芽有些擔心他，接下來的話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雨……」然而，沈殷山顯然已經猜到了，「她出事了是不是？」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問道，「是那天？下雪的那天對嗎？」
宋萌芽點了點頭，「應該是。」
她也沒想到會這樣，「那時候她在泉涌街布了那麼大的風水陣，後來又要強行布陣……她的身體應該是承受不住了。」
沈殷山怔怔的看著前方，整個人傻掉了一樣。
記憶中，那個小小的丫頭，那麼小一團，總是被娘呵護的抱在懷里。
關于小雨的記憶，是那座大山里唯一柔軟的部分。
其實那個時候，沈殷山也會想，小雨一定是一個香香軟軟的小寶貝，所以娘親才會那麼喜歡她、要一直抱著她。
那個時候，他也很想抱一抱這個妹妹。
「殷山哥，」宋萌芽難受的不行，又接著說道，「其實，小雨沒有完全死。」
「什麼意思？」沈殷山終于有了反應，緊張的看了過去。
宋萌芽解釋道，「有一種神級法器叫附魂釘，可以將死人的魂魄附在另一個人體內，讓她的意識活下去，所以，當你覺得那個黑衣女人就是小雨的時候，她確實是小雨。」
「真的？」沈殷山有些不敢相信。
宋萌芽點了點頭，「附魂釘對人的傷害很大，幾乎等于壽命減半，也不知道這個黑衣女人為什麼會願意接受附魂釘。」
她又解釋道，「如果她不接受，別人沒辦法強迫將附魂釘打入，這個黑衣女人與小雨，一定很親密，況且，你說這個黑衣女人的嗓子還有臉都受了傷……」
宋萌芽想到了一種瘋狂的可能，「要麼兩人當時一起遇到了火災，要麼……就是她自願毀了嗓子和臉，就是想讓自己盡可能的像小雨，讓她自己相信小雨真的還活著。」
「應該是她自己毀了嗓子和臉。」沈殷山想到小雨說過，是她自己遇到了火災。
他此時也不禁好奇，那個黑衣女人究竟是誰？現在看來，後來那女人想殺自己，也是因為小雨，覺得自己傷害了小雨。
他蹲下去，痛苦的抱住了臉，「我當時不應該掀掉她的斗笠。」
「殷山哥，」宋萌芽抱住沈殷山的頭，「你不能這麼想，你當時也是有所懷疑才會去證實，有些事兒咱們知道了總比不知道好。」
她一下一下撫模沈殷山的頭，「下次，再遇到他們的時候，我們就不會做讓自己更後悔的事兒，不是嗎？」
「恩，我明白你說的。」沈殷山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宋萌芽的腰身，「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與此同時，雪狐和黑衣女子一起回到了醉仙都，見到了他們的師父黑袍人。
雪狐將一路上發生的事兒說了出來，也將他們的懷疑說了出來，「這匹狼附身林森之後，林森就好像變成了宋萌芽的傀儡，對我們充滿了敵意，一心只想保護宋萌芽。」
黑衣女子此時已經切換成了小雪，她沉默著站在一邊，沒說話。
黑袍人竟然笑了笑，似乎對這一切並不意外，喃喃自語道，「當然，那是當然了。」
雪狐不太明白，下意識轉頭看向小雪。
此時的小雪已經摘下斗笠，一半美艷一半猙獰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們先下去吧。」黑袍人似乎心情很好。
雪狐和小雪一前一後離開。
出了宮殿，雪狐立刻低聲問小雪，「你有沒有覺得師父有些奇怪？那頭狼是他故意放出來去保護宋萌芽的嗎？」
「閉嘴！」小雪呵斥了他一聲，腳下的步子加快了幾分。
雪狐意識到自己唐突了，在這兒議論師父，簡直是找死。
他後怕的看了一眼身後半隱在雲霧中的宮殿，加快了腳步，趕緊往山下走去。
來到街上之後，雪狐才再次跟小雪說起來剛剛的問題，「師父跟宋萌芽認識嗎？」
「我哪知道。」小雪有些不耐煩，因為她知道，師父這個態度可能代表她沒辦法找宋萌芽報仇了。
在她看來，小雨的死，醉仙都和宋萌芽還有那匹狼，都月兌不了干系。
「那接下來怎麼辦？」雪狐看出來小雪不想討論剛剛的事兒。
小雪轉身認真的問雪狐，「宋萌芽來京都干什麼？」
雪狐搖了搖頭，他還真不知道。
小雪又問道，「宋萌芽不是醉仙都的人，卻又會很多高深的玄術，是怎麼一回事兒？」
雪狐更無奈了，「我哪兒知道？」
「所以你說接下來我們要干什麼？」小雪白了他一眼。
雪狐立刻反應過來，「小雪，你不會是想查宋萌芽吧？可師父的態度……我覺得他對宋萌芽似乎是友非敵，咱們私自去查的話……」
小雪沒等他說完，就撂下狠話，「去不去？不去的話，咱們現在就分道揚鑣。」
「小雪！」雪狐和小雨的聲音同時響起，顯然兩人不想分開。
小雨弱弱的替雪狐求情，「姐，我覺得雪狐說的也對，如果咱們跟宋萌芽不是敵人，查她做什麼呢？」
她知道小雪想報仇，「其實，當初的事兒，怪不得宋萌芽，也怪不得師父，是我自己不自量力。」
「你不懂。」小雪對小雨總是格外溫柔，「這個宋萌芽或許是我們離開醉仙都的關鍵所在。」
「離開？」小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可以離開醉仙都嗎？真的可以嗎？
小雪知道這一直是小雨的心願，只可惜，小雨活著的時候，她什麼都做不了。
可現在，她將小雨帶在身體里，終于有一天，她要帶著她離開。
離開那個魔窟。
小雪不再理會雪狐，轉身往一個方向走去，她一定要搞明白宋萌芽身上的秘密，或許通過宋萌芽，她就能找到師父的破綻。
雪狐站在原地，看著小雪走遠，一咬牙，立刻跟了上去。
不管小雪干什麼，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就有機會再跟小雨說幾句話。
這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