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陣驚寒 第二章 飲恨經年 1

與易彬等人分開後,戰斗員們帶領著梁健冶向著紀念者遺跡的出口處走去。而在一眾荷槍實彈的戰士的圍護之下,梁健冶的神情卻頗有幾分緊張,他微微低垂著腦袋,眼神卻警覺地四下張望著。行程中,他不止一次地張開嘴,試圖要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被他無奈地壓了下去。這般舉止,全然不似一個被保護的平民,反而像是一個被押解拘捕的疑犯。

「小伙子,不用這麼緊張吧。」這時,在梁健冶的身邊,那個在戰斗中被毀壞了槍械的戰斗員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卻讓他嚇了一個激靈。「啊,不是,我只是覺得……」梁健冶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道︰「你們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嘛。我想,要不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吧,剛好,剛好我也還有自己的事……」

眼見梁健冶仍在推月兌著,站在隊伍最前的回過頭來,勸慰般地笑了一聲道︰「雖說現在,你確實看起來沒有大礙,可是我們畢竟不知道,那個奧菲以諾還有什麼特殊能力,如果在你體內植入了一些毒素什麼的,短時間也可能看不出端倪。總之,還是一起接受一下例行檢查比較穩妥,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啊,這……」對于不善言辭的梁健冶而言,此刻的他似乎已經找不到回絕對方的理由,只能無能為力地隨隊同行。而每踏出一步,他心中的不安都會加劇一分︰「糟了糟了,這算是被聯盟盯上了啊,要是我的身份被他們發現的話……啊,怎麼辦啊,團長雖然團長說要找機會接近那個叫易彬的騎士,但也說過一定要和聯盟保持距離啊……完了完了完了,怎麼辦啊?」

而此時,在最後方押隊的一名戰斗員,卻忍不住向著身邊的同僚嘟囔道︰「這家伙可真是的,讓我說他什麼好呢?」「怎麼了?」顯然,後者亦有同感,只是故意發問。「從剛開始到現在,他的表現還不夠明顯嗎?」將手中槍支隨意地搭在肩膀上,那名戰斗員的話語卻摻雜著幾分譏諷︰「一個普通人,被奧菲以諾嚇破了膽這我倒是很能理解,不過你看他做事毛毛糙糙的,還這麼疑神疑鬼,我們還能害了他不成?」

「話不能這麼說。」這時,他身邊的戰友卻抬手制止了他︰「對任何人來說,都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心態我很能理解。畢竟,我們不能指望每一個人都是易巡察和劍巡監那樣強大的戰士嘛。況且,不帶一絲怨言地從保護這些平民,不就是我們作為聯盟成員的職責嗎?」「啊啊啊行,算我多嘴了。」前者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略帶歉意地擺了擺手。而此時,不遠處的梁健冶仍然是垂首踽踽而行,似乎全然不曾听聞身後的暗語非議。

然而,在場的眾人似乎都不曾察覺,就在隊列的後方,林木之間,卻早已隱匿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這場意外之戰結束後不久,他便來到了事發之地,並在暗中靜默注視著這里的一舉一動。自從梁健冶被他們帶走時,他便一直在權衡著自己現身的時機。而此刻,他似乎也不願再等。

一陣迅疾的風涌,頓時從隊末的兩人身後掛過,這似乎並非自然的天候,因其陰冷,且夾雜著陣陣殺意。「下雨又刮風,什麼鬼天氣。」最先對梁健冶評頭論足的戰斗員,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便向後看去。但就在這一瞬,一道白色的身影卻從他的眼角一閃而過。

正當他遲疑著是否為幻覺時,一記重擊卻驟然落在了他的後頸上,他只覺得眼前一黑,甚至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倒了下去。「嗯?」身邊的戰斗員正要側首看去,卻不料那道身影卻已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揮起一拳,便重重擂打在他的月復脕。貫徹全身的痛楚,立刻令他喪盡意識,同樣來不及向戰友們示意,他也已然暈倒過去。

直到兩名戰斗員被擊倒,身後的動靜才終于引起前方眾人的注意。而當所有人循聲望去時,卻見兩名戰友已是紋絲不動地伏倒在地,生死未卜,但除此以外,視野之內竟不見任何不速之客的身影。「這是怎麼回事?」眾人難免驚慌,紛紛舉起武器,四下環顧著。而這時,領隊卻仍然保持著鎮定,大聲疾呼道︰「不要亂了陣腳,收攏隊形,保護平民!」

命令一出,眾人紛紛向著梁健冶的位置聚集,但對于最外圍的兩名戰斗員而言,他們顯然有幾分猶豫,畢竟倒下的兩人不知傷勢,對近在咫尺的戰友視而不顧,他們實在于心不忍。但就在他們糾結于後退防守和上前支援時,那道白色的身影卻突然從一旁躍出,對著其中一人的後頸以手刀拍擊。

「唔!」那名戰斗員悶哼一聲,隨即也被擊倒在地。「混蛋!」在他身邊,另一人見狀,立刻舉起手中槍械,對準了來襲者。卻不料,那人足尖點地,轉瞬間便來到了他的面前,揚手一拍,便輕松地將槍口移向。隨後,他一把抓住戰斗員的肩膀,身形前傾,便是一擊膝擊重踹在他的胸月復。「嗚啊!」那名戰斗員叫聲嘶啞,當那人松開手時,他也無力地跌倒在地。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彈指之間,此刻,已有四人被這個來者擊倒。

不遠處,剩余的四名戰斗員才終于看清了來者的相貌,他們本以為發起突襲的,也是那些怪物的余孽,卻不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竟是一個二十余歲的青年,他身著一襲白色的長衫,衣袂尚在隨風飄揚,俊秀的面容,卻盡顯冷漠。還沒等在場的戰斗員發問,青年卻率先開口,但他的言辭,卻有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以為戰斗已經結束了,就可以放松警惕了嗎?聯盟的人,就這點戰斗素養?」

「你是誰?對他們做了什麼?」領隊上前一步,舉起手中槍械喝問道。而在他的身邊,兩名戰斗員也已是持槍列陣,還有一人則是迅速抽出腰間的匕首,擺出格斗的架勢。「放心,我沒殺了他們,只是把他們打暈了而已。」青年說著,似是漠不關心地活動了一下肩膀︰「本來,我沒必要站出來和你們作對。只不過……看你們太不順眼就是了。識相的,現在離開,還能少受點罪。」

「別給我太囂張了!」持刀的戰斗員難抑震怒,轉過頭去,向著身邊的戰友,而後者則是會意地點了點頭,便彈出槍械下方的短刀。無需言語交流,兩人左右開弓,向著青年沖去。持刀的戰斗員先行一步,率先來到青年面前,擎起匕首便是迎面刺去。卻不料,青年訕笑一聲,輕盈地側身閃躲,便避開了襲來的刀刃。

但在兩人正要擦肩而過的瞬間,青年卻一把擒住戰斗員的手腕,順勢一拽,在來到戰斗員身後時,也將他持刀的手鎖在了背後。「可惡!」那名戰斗員幾經掙扎,卻絲毫不得月兌身。而在他的身邊,另一名戰斗員本欲持刀攻來,為戰友解圍,卻不料青年猛然一腳平踢,擊中他的胸膛,只一擊就將他逼退。

「這樣下去不妙,必須想辦法月兌困!」被青年鉗制的戰斗員此時已是焦急萬分,便揮起左臂,向後肘擊。但還未等肘甲擊中對手,身後的青年在發出一聲譏諷般的哼笑後,卻松開了手,並在戰斗員迅速回身,試圖持刀追擊時,後躍一步,避開了他緊隨其後的一擊斬擊。

「好快的反應,這家伙,真的是人類嗎?」眼見對手輕松化解了兩人的攻勢,戰斗員心頭一怔。但很快,職責的鼓舞還是戰勝了萌生的懼意,緊攥匕首,他便向著青年連連揮斬。然而這次,青年似乎並未對其展開還擊,只是隨著他的攻勢,亦或退身,亦或側避,每一次的動作,都微妙得恰到好處,令對手以為這一擊必中,卻又在剎那間閃躲而去,即便刀刃距離目標僅在咫尺,卻無一擊得以命中。

「這家伙,難道是在故意羞辱我嗎?」逐次的攻擊盡數落空,這樣的念頭便不由自主地從戰斗員的腦海中萌生,無法遏制心頭憤怒,他的攻擊似乎也愈發不循章法,愈發急躁雜亂。「嗯,差不多了!」這時,青年突然冷笑一聲,便在對手迎面攮刺之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隨後,他轉身退步,便來到了戰斗員的面前,隨後躬身發力,向前一拋,穿著鎧甲,身姿健碩的戰斗員,竟被青年從肩上甩過,直至被重重地砸倒在地。

「所以都說了,識相的倒是快走啊,可以少受不少罪呢。」正當青年俯,恥笑般地對著戰斗員低語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卻突然閃入他的視線。青年下意識地將手松月兌,便向後撤去,這時,另一名戰斗員已然來到他的身前,揮刀斬下,卻不料被青年躲開。「你這個混蛋,不要欺人太甚了!」戰斗員怒喝一聲,再度向著青年退避的方向沖去。但這時,先前被擊倒的戰斗員卻隱約感到一絲不安,連忙勸阻道︰「等等,先別過去!」

然而,為時已晚,戰斗員正要持刀刺向青年,青年卻快速蹲身一避,卻在閃過刀刃的瞬間,伸出一腳,旋動平掃,驟然勾中了戰斗員的腳踝。戰斗員腳下失穩,便伏倒在地,但正在他慌忙起身時,青年已將一拳砸在他的後頸,頓時,他也失去了意識。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做這些事?」眼看隊友一個個倒下,那名持刀的戰斗員艱難維系的冷靜也終究被絞滅。終究,再也無法隱忍的他,便抄起匕首向著青年攻去。攻速雖快,但在青年眼中,如此直白且單一的進攻,顯然是漏洞百出。

「給你一個忠告,不管是多麼強大的獵人,失去冷靜後也都只是任人宰割的獵物。」退身一步,青年再度輕易地躲過對手的迎面一刺,卻又緊接一擊回身勾踢,正中戰斗員的脊背。正當戰斗員踉蹌幾步時,青年卻立刻沖到他的身邊,隨即一記肘擊砸在他的脖頸。在喪失意識前,戰斗員听到了耳畔響起的諷刺話語︰「如果你還有機會站在戰場上的話,好好記住哦。」

此刻,這支8人的戰斗編隊,僅剩領隊和另一名戰斗員得以幸免,青年在一分鐘的時間內,竟將六人輕松擊敗,令他們倍感惶窘。可眼下,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目的,身後又有平民在場,增援遙遙無期,他們也知道自己無路可退。而這時,青年那輕浮又桀驁的聲音再度響起︰「看起來,聯盟的戰斗員也就這點水平嘛。把戰斗的事全部扔給騎士,就懈怠了自己的訓練嗎?像你們這樣的家伙,放到戰場上也只會拖後腿吧,難怪聯盟越來越弱小了。」

「你這家伙,別小看人!」就在那名駁斥的戰斗員舉起配槍時,卻見一道寒芒驟然向他襲來。倉皇之下,他只能立刻架起槍械,以此格擋。很快,寒光便將 黑的槍身刺穿,斑斑電流連同陣陣爆響,令戰斗員被迫將其丟棄。然而轉瞬間,青年的身影卻已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手刀揚起,便向著他的頸項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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