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那是老祖宗一早就安排好的，大概在她比賽那兩天吧。」小格子在邊看著小瘋子給人處理傷口，一邊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從古塔那邊回來後，他第一件事就是詢問秦家那些人找上門的事兒。
小格子想了想，老祖宗也沒說能不能說，那就說唄，正好讓這小子知道，老祖宗為了他，有多操心操肺。
「你別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老祖宗也不希望你這副模樣，再說了要不是你，老祖宗也不至于……」小骰子說話有些沖，一個沒看管好，話就禿嚕出去了，還好西婭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但已經听到的姜衍抬眼看了過來，唇上起皮，裂開的縫隙中滲出血來。
「為什麼是因為我？」
眼見這人眼底充血，還要繼續問，小骰子扒拉開西婭的手，有些不高興︰「老祖宗不能經常用劍，她拿著劍都是充充場面的，偶爾才會打兩下。」
「至于原因，你得問老祖宗，反正她不能用劍。」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小骰子抱怨了一句。
他們那時候什麼事情都得記得清清楚楚，不然老祖宗是真打啊，她打人可真疼啊。
現在輪到姜衍，就什麼都不記，昨天當著秦家的面，他不好起內訌，但是今天總得由著他說上兩句吧？
其余幾人也沒有過多的阻攔，顯然是對姜衍有不滿之處。
不滿他明明得萬千寵愛，還不知足得想要更多。
不滿他讓老祖宗付出那麼多，總覺得不配。
老祖宗要什麼沒有？偏偏把心思費在這麼一個小毛孩身上。
「算了，都過去了，你好好休息，注意身體，以後跟著我們。」小骰子怕自己話說重了，傷了他，特意補救了一句。
隨後頭也沒回出去了。
「你別怪小骰子他說話沖，老祖宗自然有她的安排，你也別太自責了。」西婭淡定地說了一句，隨後也跟著出去。
小格子看看姜衍，倒是沒說這種話，只是將東西交給他︰「以後沒課就直接去找我們，我們帶你。」
人都走了，就剩下小瘋子跟姜衍了。
小瘋子這人不怎麼喜歡說話，主要是怕嚇到別人。
畢竟開口就是王炸。
他沉默地給姜衍處理傷口，手背上突然一濕，他抬眼盯著姜衍。
好半天才道︰「哭什麼？」
他又不是老祖宗，可不會哄孩子啊！
「老祖宗，是個很好的人。」姜衍聲音嘶啞。
小瘋子輕哼一聲︰「現在知道了？老祖宗對你小子可好著呢。」
他慢吞吞給人上藥，語氣散漫︰「老祖宗雖然看著總是神游天外的樣子，其實她什麼都知道。」
「你以為她為什麼非得在昨天揭開自己的身份？還不是知道你百般算計姜家被奪走的產業。」
姜衍知道她會走，可是沒想到這麼快。
快到他猝不及防，他以為起碼他們可以一起上學，一起度過大學的時候。
她還說要給他過生日……
「也是秦家膽子大，老祖宗怕秦家老大回國了，到時候姜家的東西再想摳出來，那就難了。」
他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地偷瞄姜衍的表情，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人薄唇緊抿。
重重嘆了口氣︰「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了，你好好休息吧，千萬不要去找那幾大家族的麻煩啊！他們只是把老祖宗逼急了而已。」
他故意咬重後面的字，慢吞吞收拾好走出去，將姜衍一個人留在房間里。
等門關上，不遠處等著的其他三個人連忙招手，幾個人湊一起嘰嘰喳喳。
「有沒有用啊？這樣子真能激勵他嗎？」小骰子心有余悸，他真怕小孩子一會兒發瘋了。
「沒問題的，你放心吧。」西婭打包票。
小格子猶豫了一下︰「那老祖宗之前跟我們說的，真不告訴他？」
小瘋子接話︰「為什麼告訴他啊？只有仇恨的力量，才能激勵人前進！」
西婭贊同外加誘惑︰「對啊！而且你真的不想看看老祖宗翻車的現場嗎？」
幾個人面面相覷，想一想老祖宗跟姜衍再次見面的時候，那刺激……
四個人︰「嘿嘿嘿——」
老祖宗，對不起了！
不是他們不听話，實在是誘惑太大。
他們幾個人能有什麼壞心眼呢？只不過是看不慣備受寵愛的人直到最後關頭都享受特殊照顧而已。
酸一酸，很正常的。
幾個人勾肩搭背，樂呵呵離開。
快樂是他們的，悲傷是姜衍的。
他把自己關在拉著簾子的小黑屋里，光線昏暗，他坐在床邊冷冰冰的地上，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東西。
首飾、糖果、合同，還有木劍
首飾是她從趙家拿回來的，是姜家其他人的遺物。
糖果是她偷偷塞進去的，有一小包，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她應該沒怎麼哄過他這麼大的男孩子，只知道給糖。
合同是她在演講期間就讓小格子處理好的，她早就算到了這一天，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算到她會離開得這麼快？
木劍是她給的，她給了他最後的保障，讓他不至于在她離開之後，被那幾大家族抽筋剝皮。
他的一切都是她給的，但到頭來，她不見了。
顧啟明說過的話在他耳邊回響。
顧啟明說他小人不小人，君子不君子，才會變得一事無成。
可錦瑟又希望他做個君子。
他伸手摩挲著木劍的邊緣，泛紅的眼眶里，眸中凝著困獸的駭氣，他用極低的聲音輕輕道︰「可是姐姐，君子保護不了你。」
「先小人，後君子，好不好？」
光從縫隙中照射進來，一束光經過的路線，布滿塵埃。
某個遙遠的深林中，憑空矗立起一座高塔，巧妙地同整個森林融為一體，變化極快，幾乎不用分秒，就像是隱形了一般。
一個四歲大小的小女孩坐在地面上，沉默地看著塔外三米處的熊洞。
「吼——」似乎感受到什麼，里面的熊發出暴躁的吼聲。
小女孩深吸一口氣，拔腿就跑的同時大吼一聲︰「007！我去你大爺的！」
「叮咚——檢測到宿主正在說髒話，失眠懲罰+1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