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腦海里,只回蕩著另一個女人冰冷發狂又氣急敗壞的低吼聲。
「朱安南,服從我的指令!」
他這一生,在十四歲的時候,被朱君山送到路家實驗基地里,就注定的往後只能活在黑暗與控制中。
就這般潦草的結束了吧,
希望剛才那句愛沒有真正的說出口。
不告知愛,不告知喜歡,把自己的真心隱藏。
這樣在離開的時候,才不會給楊文莉帶來痛苦和巨大的負擔……
「砰!」
槍聲在楊文莉腦海里,變成了滴答滴答的鐘擺聲響。
刺目鮮紅的血液,也滴答滴答的,流淌下來,空氣里彌漫著溫暖的陽光和悲傷的氣息……
男人如山一般高大的身體轟然倒下。
路英華在控制室里砸碎了手中的平板電腦。
楊文莉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跪倒在地上。
眼瞳成了幽泉,泊泊的淚水從臉頰上流淌下來,她的喉嚨里涌上一片酸澀之感,和低低的嗚咽聲……
朱安南手里的槍飛到了五六米開外。
蘇滿月走上前,她彎下腰,拔出軍刀,先把固定在朱安南胸口處的微型攝像頭挑開到地上。
她手中的軍刀猛地往下刺去,微型攝像頭瞬間四分五裂。
處理掉了微型攝像頭後,她又去查看朱安南月復部的傷口。
朱安南的身上穿著防彈衣,蘇滿月費力的把他身上的防彈衣月兌下來。
楊文莉像走在棉花路上,她走上來,雙腿無力的跪倒在朱安南身旁。
臉上的淚水流淌進嘴里,她問︰「安南他怎麼樣了?」
「死不了的,放心。」
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出現的蘇滿月,一腳把朱安南指著自己太陽穴的槍,給踹飛出去。
朱安南倒在地上,自我意識在和路英華的控制搏斗,他的精神承受能力在超負荷後,使得他陷入短暫的昏迷。
蘇滿月伸出手,手掌心覆蓋在對方的頭頂上。
「朱安南。」
「朱安南,你听得到我聲音嗎?」
蘇滿月壓低自己的聲音,使得的嗓音變得極具質感。
楊文莉听到蘇滿月的聲音,都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她的聲音好像有著蠱惑的能力,鑽進人的耳朵里,使人迷失心智。
倒在地上的男人眉頭緊鎖,他的意識像在身體里掙扎,最終自我意識掌控住自己的身體,男人猛地睜開眼楮。
他睜開眼楮後,就在大口大口的喘息,沒呼吸幾下,朱安南就感受到小月復上撕裂般的疼痛。
他沒理會自己月復部的疼痛,急忙轉過頭,看到滿臉淚水的楊文莉。
小女人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發紅的眼眶里淤積著尚未流淌下來的眼淚。
朱安南張開嘴唇,只覺得喉嚨干啞,他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啊,還活著呀,真好……
劫後余生的喜悅,讓他薄薄的唇角上揚了些許弧度。
他就怕自己眼楮一閉,再也無法醒來了。
蘇滿月警惕的環顧四周,她說道︰「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路英華估計還會再派人過來的。」
「安南,你能走路嗎?我背你走!」
楊文莉眼里都是擔憂的情緒,朱安南在心里苦笑著,「你背我,哪背的動啊。」
蘇滿月粗略的查看了一下朱安南的傷勢,她對楊文莉說︰「扶著他走吧,他身上的傷能撐得住的。」
楊文莉的個子有170,可在朱安南高大的身軀面前,她就顯得格外縴瘦了。
她將朱安南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蘇滿月看著楊文莉大半身軀,被朱安南覆蓋住的模樣。
她好像細女敕的小樹似的,隨時都會被朱安南給壓斷的。
可蘇滿月也看得出來,朱安南並沒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壓在楊文莉身上。
他要是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全壓在楊文莉身上,楊文莉真的會走不了路的。
蘇滿月先帶著他們往山下走去。
楊文莉扶著朱安南,她舉步艱難,低著腦袋,認真注意腳下的藤蔓和凸起的石塊,不斷低聲提醒朱安南,小心腳下的路。
朱安南伏在她的肩膀上,視線一直停留在楊文莉臉上。
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臉頰上有幾道眼淚流淌下來的痕跡。
朱安南望著她認真細心的模樣,心里頭早已軟化成一灘水了。
楊文莉抬頭看他的時候,他又迅速垂下眼睫,緊抿著發白的嘴唇,在楊文莉眼里,他看上去非常虛弱。
蘇滿月領著他們走了一段路,楊文莉聲音顫抖道︰「滿月,你能不能先幫安南處理一下傷口,我看到他的傷口一直在流血。」
楊文莉一直記掛著朱安南月復部的傷勢,她看到血液透過衣料,不斷滲透出來,整個人越發不好了。
蘇滿月轉過頭,剛要開口,卻看到朱安南在給她使眼色。
蘇滿月愣了愣。
楊文莉是不知道,朱安南的體質超乎常人。
普通人月復部中了一槍,早都走不了路了。
朱安南雖然被楊文莉扶著,可他步伐平穩,說明月復部的傷勢並不影響他身體的行動能力。
然而,他又混蛋的在楊文莉面前裝虛弱起來了。
「行,你把他放在地上,我給他看看傷口。」
蘇滿月應了下來,朱安南喉嚨一哽,抬頭瞪著她。
他還想在楊文莉面前裝重傷呢,要是蘇滿月治好了他的傷,他還怎麼裝?
「我可以撐到去醫院的。」
朱安南和楊文莉說話的時候,虛弱的喘著氣。
楊文莉一心記掛著他的槍傷,「讓滿月先給你看看吧!滿月她的醫術很好的!」
朱安南再想推辭,看到楊文莉的眼淚又流淌下來,他的聲音就堵在了喉嚨里。
楊文莉不是個愛哭的人,這二十多年來,她真正流淚的次數,五根手指都能夠數的過來。
可在經歷了朱安南用槍自殘的那一幕,她的精神遭受刺激後,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楊文莉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扶著朱安南躺下。
蘇滿月徒手撕開男人腰間的衣服,破裂的衣服被血水浸濕了一大片。
楊文莉看著那一大片的血液,她的小臉慘白。
「子彈嵌在肉里並不深,我先把子彈取出來。」
蘇滿月看了一眼朱安南的傷口,朱安南想裝,她偏不讓他裝。
楊文莉被他嚇個半死,怎麼說,蘇滿月也要幫楊文莉出出氣。
楊文莉的臉色蒼白如紙,她沒有勇氣去看朱安南月復部裂開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