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得勝歸來

作者︰破賊校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趙似回到開封城,是他離開開封城後的第十五天。

他帶著一千精銳,花了六天時間奔襲了近千里,再花了半天時間剿殺了三千山賊。

而善後的時間花了三天,主要是等附近的蒙城等州縣堂官。

等地方官員到來後,趙似把善後事宜轉給地方官員,再雇了舟車,派了精干人員,把明朝霞的朝霞衛三百六十名婦人,從運河護送回開封府。

留下幾位左翊衛的官吏協助善後,趙似帶著人馬沿著原路回開封城。

回程還是用了六天,因為趙似把它當成一次拉練演習。

十五天,僅僅半個月的時間。

「十三哥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情?」趙佶一臉的倦意,雙眼微微浮腫。

很明顯,他還沒有從夜夜笙歌,醉生夢死中回過神。

他雙目失神地看著跑來報信邀功的高俅,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拍了拍額頭。

「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只過去三、四還是五天?十三哥這麼快就回來了?他真得只是去宿州剿匪嗎?還是去陳留運了趟糧回來?」

「小的听說,簡王殿下去樞密院交割了五六百顆首級。」

趙佶眼楮微微一眯,透著不信任的光。

「該不是是附近州縣,殺良冒功吧。」

「殿下,小的听說簡王還呈交了宿州、蒙城等州縣地方官的交接文書。跟著他一起去進剿的,還有兩位樞密院的承旨和副承旨,以及兩位尚書省錄事。听說這四位都是抬著回東京的,入了城直接送去醫館,灌了兩三碗參湯才回過神來。一路顛簸,差點把命都顛沒了。」

「他們都確定去了宿州?殺的都是貨真價實的山賊?」

「確定了。听說當著黃副相、呂副相和安樞相的面確認了。」

高俅的話讓趙佶有些悻悻然,又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十三哥,還真是讓人想不到。」

默然了一會,趙佶又忍不住開口。

「十三哥何必如此!朝廷有這麼多武將,用不著他冒這個險,出這個風頭。」

高俅沒有出聲回答,可能他也想不明白趙似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沉寂聲中,趙佶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十三哥,為了那個位子,真是拼命啊。」

高俅心里一凜,臉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浮現出他此時應該有的同仇敵愾。

「殿下說得沒錯!簡王爺太急功近利了。」

第二天上午,垂拱殿上,趙似向官家和諸位執相陳述剿賊過程。

「有幾位熟悉路況的遞鋪兵卒帶路,我們一路暢行無阻到了荊山鎮,山賊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疏于戒備。我們趁著五更時分,兩路對攻夾擊」

在趙似的嘴里,他只是帶著一千人去出了趟差事。所有的事情都是種師中、劉法等人做的。

路線是他們選的,隊伍是他們帶的,人馬是他們約束的,情報是他們偵查的,作戰方案是他們擬定的,戰事也是他們親自帶人打的。

趙似自己只是跟著去了一趟,最大的作用就是點頭拍板,「好!就這麼干吧!」

要是普通人听了趙似的話,心里肯定在嘀咕。

那你非得舌忝著臉跟著去干什麼?有你沒你都一個樣!

可站在垂拱殿上的章惇、李清臣、曾布、範純仁、呂惠卿、黃覆、安燾、蔡京等人,每一位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怎麼會跟普通人的想法一樣?

他們都沉默不語,臉上透著復雜的神情。

萬事最難的就是下決斷!因為要承擔責任。

趙似親自跟著去,一半是為了萬一戰敗,他好把所有的責任都擔下來。

這一點,他們知道,劉法等人也知道。

還有啊,別人都是拼命往自己身上攬功,唯獨你簡王趙十三,卻是拼命地把功勞推給自己的屬下。

好你個趙十三郎!

章惇、範純仁和安燾的臉上泛起贊賞的神情,只是章惇藏得比較深,不像範純仁和安燾那般不加掩飾。

呂惠卿和蔡京神情相似,帶著微微笑。

曾布的神情里帶著少許驚慌。

李清臣的神情比較復雜,他的眉尖微挑,眼楮里透著忌憚和厭惡。

他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章惇,等待了好一會,沒有听到開口駁斥的聲音,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

等到趙似的陳述完畢,李清臣搶先一步,洪聲開口。

「簡王殿下,賊首陳老六以下的頭目,都殺了?」

「殺了!」趙似毫不遲疑地答道,「他們想跑,還有的要負隅頑抗,我只好下令,格殺勿論。也不是全部當場被格殺,還有十幾個負了重傷。」

「我們也沒有帶軍醫,荊山鎮里的幾位郎中早就跟著百姓們跑得精光。沒法救治,只好眼睜睜看著他們慘叫哀嚎。實在看不下去了,本王只好秉承悲天憫人之心,叫士兵給補上幾刀,幫他們解月兌,早離痛苦。」

李清臣都被氣笑了。

「簡王殿下說得好啊!想跑,負隅頑抗!還悲天憫人!那些賊首已經束手就擒,怎麼突然想要逃月兌掙扎了?」

「李相,我猜想,大概可能應該是我把這些混賬的罪行在百姓們面前一一揭發,而且也不時有百姓和山賊嘍們出來指證。覺得森嚴國法之下,難逃一死。所以趁著還沒有被押解去大牢里,拼死一搏吧。」

李清臣毫不客氣地逼問道︰「那些山賊手無寸鐵,在驍騎營的團團包圍,居然做出如此不智,不合常理吧。」

「不合常理?李相,而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他們聚兵造反,就已經不合常理。他們敢殺官禍民,各個都是膽大殘暴之人。他們原本以為投降了朝廷會優撫,既往不咎。」

「只是沒有想到,國法森嚴,逃是逃不掉的。死到臨頭,當然敢拼死一搏了。」

李清臣步步緊逼,「簡王此言過于荒謬了吧。這些山賊已經伏法,當由法司審理定罪,按照人之常情,當會安分守己,听從國法懲治,怎麼會做出如此冒險之事。簡王,你這是擅權好殺!」

「擅權好殺!李相扣得好帽子啊!」趙似冷笑一聲,也不客氣了。

「李相身為宰相,不問山賊為何聚兵起事,如何根除隱患,以避免效尤者;不問荊山鎮附近百姓,被山賊殘害多少,如何安撫賑濟;不問剿賊官兵傷亡多少,如何犒賞。」

「先忙不迭地為數十位聚兵作亂、殘害百姓、無惡不作、死有余辜的山賊打抱不平!李相,你到底是天下萬民的宰相,還是山賊的宰相?又或者,這些山賊跟李相有什麼關聯,讓你如此痛惜牽掛!」

李清臣被氣得臉色鐵青,指著趙似,渾身上下都在哆嗦,讓旁人見了,生怕他下一息就會倒下。

此時的李清臣終于體會到那一回章惇的痛苦。

眼前這位簡王長得雄壯豪邁,卻心細如發,言語如刀。他總是能敏銳地抓住對手的漏洞,然後集中火力大肆攻擊。

總是能夠推論出有力的論點,這些論點就像犀利的箭矢長槍,捅得你千瘡百孔。然後再編織出大得嚇死人的帽子,把你壓得死死的。

「好了!不必為了一群死有余辜的山賊在朝堂上爭吵不休。」

官家開口了,似乎在指責趙似。但話語里對李清臣的不滿,眾人卻听得明明白白。

唉,為什麼我們這些做文官的,吵架都吵不過一位五大三粗的家伙。難道他真的心思赤誠,所以自帶正義?

「十三哥四州宣撫使的差事辦完了,就此交接吧。後續對地方和受禍害百姓的安撫,你也過問下。有功必賞,朕」

官家想了想,對章惇曾布說道︰「如何犒賞,政事堂和樞密院擬個草案出來。」

還沒等章惇和曾布答話,趙似上前稟告道︰「官家,臣弟不求犒賞。做這麼點事,是臣弟應盡的本職,不必犒賞。還請官家、幾位執相把犒賞分給出力流血,賣命盡王事的官兵們吧。」

官家看著趙似,點了點頭。

「準!」

第二天早上,趙似吃過早飯,準備去政事堂和樞密院問問,到底如何犒賞官兵。曹鐸急匆匆地前來稟告。

「十三郎,昨晚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

「侍衛步軍司奉節軍一指揮丁世友,因為禁軍整飭,篩選不過,要被另行安置,想不過,闔家八口上吊。早上被人發現,殿前、侍衛諸軍群情洶涌,數百軍官正在串聯,要來簡王府討個公道!」

趙似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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