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開進去！」
劉春來板著臉呵斥著鄭強。
彭大志臉上也有些緊張。
倒是劉九娃，如同沒事人一樣，只是閉目養神，仿佛外面一切跟他沒關系。
「春來哥，你看外面跟門口的人……」
酒樓門口，筆直地站著幾名魁梧的漢子，身上透露著彪悍。
周圍根本沒人。
「要是調頭，他的目的就達到了。嚇唬人，誰怕？你真以為咱們這是搞什麼違法交易還是黑澀會爭奪地盤？」劉春來沒好氣地說道，「他們想要更多衛生巾供應，用這樣的方式來嚇唬咱們呢！」
對于顧楓這種小手段，劉春來很不屑。
第一輪嚴打是結束了。
後面還有呢。
酒樓二樓大廳。
面對來路的窗戶邊。
窗子邊，顧楓靜靜地看著外面速度慢下來的嘎斯24轎車。
「那就是他們的車吧？」
顧楓問身邊的費杰。
費杰點頭，「是鄭強的。劉春來應該在里面……」
「速度慢下來了。」
「應該會停的。看著這陣仗，他們應該不會直接進來……」費杰得意地說道。
顧楓只是看了一眼他，笑了︰「這年頭，生意能做大的，沒有幾個會被嚇住的。你這些小手段，對于一般人能有用，對他，沒用。他們只來了一輛車。」
費杰正要辯解。
可看著外面的車減速開了進來，沒有停下，頓時不吭聲了。
「之所以不反對，就是讓你親眼看到。人外有人……」顧楓輕聲說道，「走吧，跟我下去迎接他。」
「劉老板，非常抱歉，不知道你們過來的具體時間，沒在外面迎接……」
費杰看到劉春來從後面下來，一臉笑容，熱情地跑了上去。
「這位是我老板，顧楓！」
「劉老板，你好！」
顧楓不等費杰介紹完，就主動對劉春來伸出了手。
劉春來同樣笑著︰「顧老板，幸會！」
一番寒暄，一行人直接就被迎進了里面。
劉春來跟顧楓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後面，倒是劉九娃，就在劉春來身後一步之遙的位置，幾乎一直都保持這個距離。
很快，就上了三樓的包間。
一張古舊的八仙桌，上面就擺著茶壺跟茶杯。
門口還站著兩名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魁梧保鏢。
看得劉春來心中直樂。
這特麼的，真以為是黑澀會談判？
「顧老板大手筆啊，為了咱們見面，把整個酒樓都包了。」
看著酒店里一個客人都沒有，劉春來笑著說道。
「劉老板客氣了。只是不想讓人打擾我們的交流。畢竟，一會兒還有蘇聯的同志……」顧楓笑著說道。
「哦？」
劉春來看著顧楓，等著他繼續說。
「劉老板，咱們都是年輕人，直接進入正題吧，我知道不管是你們的服裝還是衛生巾，都非常火，甚至你們的收錄音機，我們也有需求……」
顧楓直接進入了正題。
這倒是讓劉春來有些意外。
他知道對方肯定是想在蘇聯人到來之前達成一些協議。
也許蘇聯人不會到。
「我要汽車生產技術，紡織機械。好像你們搞不到。」劉春來似笑非笑。
顧楓搖頭，「不是搞不到，這方面的東西，蘇聯並不是很先進，除了你們，沒有客戶要。運輸也不方便，必須走正常渠道，這樣算下來，價格很高……」
顧楓說的實話。
蘇聯在這方面的技術，並沒有什麼優勢。
特別是汽車生產技術等方面。
劉春來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或許，顧楓認為自己不知道蘇聯的真實情況。
「顧老板這話說得沒錯。」劉春來先表示支持他的說法。
在顧楓看著他的時候，喝了一口茶，才緩緩說道︰「對于蘇聯的未來，顧老板怎麼看？」
顧楓虛眯著眼，看著劉春來。
不明白劉春來什麼意思。
「我覺得現在並不適合討論蘇聯的未來是什麼，我們不是蘇聯的高級干部，這跟我們沒多大關系。」
顧楓想了想才開口說道。
他模不清劉春來究竟想表達什麼。
之前讓費杰去試探，也沒試探出個什麼。
唯一知道劉春來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這年頭能把生意做這麼大，絕對不可能會是個簡單人物。
「怎麼跟咱們沒關系呢？咱們可是在跟蘇聯做生意。」
劉春來看著他，一臉笑容。
顧楓不吭聲，同樣只是看著劉春來。
「你們做貿易，我們做生產，市場前景越好，你們生意做得越大，企業產能擴大多少也跟這有關系。要不然，擴大了產能卻失去了市場，產能過剩，只剩破產一途。」
劉春來平靜地說道。
顧楓點頭認同，反問，「不知道，劉老板對蘇聯未來怎麼看？」
「表面強大，實際情況我想顧老板也清楚。整個國家的精力都投入到重工業領域，輕工業這塊，特別是日用品的生產投入極少，他們國內這方面嚴重匱乏，甚至影響到了百姓生活……這也是國內輕工產品在蘇聯很受歡迎的原因，對吧？」
顧楓如水一般平靜地看著劉春來。
內心卻是狂震。
蘇聯現狀，了解的人並不多。
尤其是國內。
這些年，整個國家把太多資金跟精力放到國防相關的重工業方面，重工業跟輕工業發展極不均衡。
國內以前同樣是這樣。
所以，有了改革開放。
「蘇聯已經開始了對經濟的改革。」顧楓說道。
「你覺得能成功嗎？」
劉春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顧楓呵呵一笑，不說話。
劉春來不在意︰「這對咱們的生意是好事。蘇聯要是輕工業發達了，咱們也就沒了賺錢機會不是？之所以所蘇聯表面強大，其實他們國內大部分的工廠都已經開始停工了，大量工人失業，甚至一些專家生活都困難……」
顧楓瞪大了眼楮，滿臉不相信。
劉春來知道蘇聯情況！
他是怎麼知道的？
國內要想打听到那些消息，並不容易。
任何國家出現這樣的情況，都不會讓外國知道。
要知道，劉春來並不是東北一帶做生意，更不是做中蘇邊境貿易。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搞他們並不重視的技術，我想應該比較容易，而且成本也不會太高。」
劉春來很滿意顧楓的表情。
都懶得把蘇聯要不了幾年就要破產的消息說出來。
顧楓心思電轉，快速思索著對策。
劉春來表現出來的，讓他之前的策略沒有了作用。
既然對方知道蘇聯情況，肯定也沒打算走正常交易的渠道。
這中間的利潤……
「顧老板，我這人喜歡交朋友。無論是滬市，還是花都，甚至首都等地方，我都有不少朋友。而這些朋友呢，即使沒有跟我合作，有我出的點子，也是能很輕易賺錢的。」
劉春來說完，就不再開口。
等著讓顧楓慢慢考慮。
「你確定，每年可以提供十萬箱？」好一陣，顧楓才開口。
「今年之內，就可以提供十萬箱衛生巾，甚至更多。」
劉春來點頭。
五十條生產線，有二十條是準備放這邊的。
「三個月內，我們增加的五十條生產線將會全部開工，也準備在這邊建生產工廠，當然，這得看這次我過來是否能得到想要的。」
劉春來直接把衛生巾廠作為籌碼。
「如果能確保供應這樣規模的衛生巾，或許這事可以商量。」
顧楓沒有直接保證。
留了很大余地。
蘇聯國內對衛生巾需求很大。
目前供應的，連他們那些干部家中的女性都不夠用，更不要說市場。
要不然契卡夫斯基也不會催這麼急。
供應不上，會造成很嚴重後果。
蘇聯的外匯不多，不管那些大佬們如何，都不可能用大量外匯從西方購買衛生巾。
生產線？
有些材料，也跟國防有關系。
「這邊的廠，我可以給你們部分股份，包括蘇聯人也能得到部分。」
劉春來開了一個讓顧楓無法拒絕的條件。
顧楓做邊境貿易，很多生意見不得光。
利潤並沒有多高。
他有背景，還有比他背景更深厚的人。
規模太大，國家不會就這樣看著。
如果能有銷路很好的產品穩定供應，絕對是好事。
「這樣，我先安排你跟遠東貿易公司的人談談，你看如何？」
顧楓直接轉變了態度。
當即對門口的一名保鏢點了點頭。
那人隨後轉身出去。
「劉老板，說實在的，我真心服你。國內還沒人做的時候，你就敢投入巨資。別人做的時候，你砸入更多資金……現在得有上千萬身價吧？」
顧楓試探著劉春來。
劉春來只是笑笑。
上千萬？
看不起誰呢。
「沒辦法，手下人多。不僅得考慮他們吃飯，還得幫他們娶媳婦……」
顧楓顯然不信。
「不信，你可以問鄭強他們。」
鄭強正在愣神。
跟顧楓打交道這麼容易，這麼好說話？
完全跟以前認識的顧楓不同。
听到劉春來說，認真地點頭︰「我們老板真實身份是一個大隊長，也就是你們這邊的村長。」
「啥？」
顧楓這下徹底坐不住了。
神特麼的大隊長！
生意做得這麼大，告訴他只是一個大隊長？
大隊長都開始做生意搞工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