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打听得怎麼樣？能直接跟那邊聯系嗎？」
劉春來把話題引入主題。
「那邊不願意跟我們聯系，中間商說我們現在每個月兩千箱都保證不了，供貨數量太少，沒法跟那邊談。」
鄭強苦著臉說道。
「是中間商不願意，還是那邊不願意直接跟我們接觸？」
劉春來明白這年頭要做這邊的生意不容易。
「都不願意。我們能接觸的都是最底層的，根本搞不到我們需要的東西。那一般都是大公司間談的，很少涉及這些產品。」
劉春來知道這邊水深。
卻沒想到這邊水這麼深。
畢竟這邊不是蘇聯解體之後的九十年代。
「什麼時候方便，安排跟中間商見個面。」
劉春來點頭，沒有再說。
「你們坐了幾天的火車，先休息兩天，過兩天再跟那邊見面。」
鄭強說到。
「也行，我們是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劉春來明白了鄭強的潛台詞，中間商背景很深厚，現在不在這邊。
辦事處只是市郊區的一排平房，外面有個院子。
劉春來環顧一周發現里面並沒堆著運過來的貨。
「這里不是作為倉庫的？」
劉春來問鄭強。
「貨到了這邊，不用卸貨，提貨單給客戶，直接結算。而且是在辦事處那邊就結算了，這邊我們都不用管。甚至都不會從火車上下來，直接報關，運到那邊去了。」
鄭強向劉春來解釋著這邊的貿易情況。
跟其他地方要轉運不同。
簡單的用餐後，幾人早早洗漱休息了。
長時間在火車上，哪怕是臥鋪，也累。
宋瑤直接當著眾人進了劉春來的房間，也沒人在意這事情。
因為太累，宋瑤倒床上就睡了，也沒精力折騰劉春來。
劉春來則是躺在床上琢磨著以前他那些朋友給他說的這邊的一些情況，想著怎麼才能跟那邊聯系上。
不能再等後面蘇聯解體了再搞設備。
白白浪費幾年時間。
那些設備，現在在蘇聯，估計也已經停工很久了。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彭大志敲響了劉春來的門。
因宋瑤和劉春來同住一個房間，劉春來直接跟著彭大志到了院子里。
「中間人不希望我們直接跟那邊聯系。一旦我們聯系上了，兩頭賺差價就沒了。而且，很可能會導致一些嚴重後果……」
彭大志把他了解的具體情況說了。
對于劉春來，他直接了很多。
鄭強並沒明確告訴劉春來。
劉春來倒是清楚鄭強為什麼不明著說，畢竟這里是邊境。
「真沒法跟那邊聯系上？」劉春來不死心。
「我們能接觸到的能做主的不多，咱們要的東西不在雙方談判的貿易範圍內，談起來可能比較麻煩……」
彭大志搖頭表示。
大型設備非正常交易，容易出問題。
他們又是新來的。
「看來，只能先跟中間商見面了。」劉春來說到，「我就納悶了，咱們又不是要軍工設備或是軍工技術，有這麼難麼！」
劉春來要的並不是軍工設備及軍工技術。
那些東西，他不踫。
就想搞點廉價的機械設備跟生產制造技術啊。
對于這種情況，劉春來早就有預料。
也沒有什麼失落的。
本來就是做正經生意的，之前也沒有考慮通過這邊出口產品到蘇聯，所以沒有這方面的關系。
「到時候看情況吧。只要能達成目的就好，多給點利益都不是問題。錢能解決的，都不是事兒。」
劉春來對于這事情倒是看的明白。
這邊的中間商，顯然是有著自己的獨特性。
他們不願意有人來分享他們的利益。
「那現在？」
彭大志問劉春來。
「鄭強知道不？」劉春來突然問道。
「鄭總知道，他讓我來告訴你詳情。」彭大志沒有絲毫猶豫。
劉春來點頭。
這樣也不用讓鄭強擔心會把他架空。
在這邊行事得多小心一點，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而這兩邊不存在矛盾，才是最好的。
「抱歉，昨晚上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宋瑤起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劉春來已經跟著劉九娃練完拳，一身大汗淋灕，宋瑤給他遞了一條新的毛巾。
「不用這麼客氣，今天帶你出去走走……布市就在河對岸，不過現在可不方便過去……」劉春來說道。
宋瑤搖頭，「我只是听說，也不了解，沒有去過……」
她對這邊，並沒有什麼感情。
黑河貿易市場除了一些日用品，多了一些來自蘇聯生產的小產品外，跟其它地方的貿易市場並沒什麼不同。
市場上，多是小攤販，沒看到幾個金發碧眼高鼻梁的蘇聯人。
跟劉春來之前想的有很大不同。
「這里面很多小東西，都是蘇聯進口的在這分銷，來這里交易的大多數是來自其它地方的商販。對岸則是分銷我們的商品為主……」
鄭強一邊走一邊向劉春來介紹這邊的市場。
劉春來一邊看，一邊點頭。
沒發現多少特色的東西。
「兩邊的交通規模在不斷改善，交易規模也逐年增加，要過邊境並不容易，需要很多批文，而且檢查非常嚴格……跨過這條江就到了蘇聯境內，他們跨過這條江就到了我們境內……」
鄭強指著兩座城市的河流說道。
「有辦法去那邊？」
鄭強看著劉春來，急忙搖頭。
「辦法有，太危險。」
他警張地看了周圍，見沒人注意，才松了口氣。
就怕劉春來提出要過去看看。
劉春來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擔心自己國邊境。
「放心吧，我不會過去，還沒活夠呢，不會拿自己的命冒險。」
封鎖再嚴厲的邊境，對地頭蛇來說，總會有辦法過去的。
「咱們是做正經生意的。」
劉春來補充著。
把整個市場逛了一圈，對這里的產品也有所了解了。
蘇聯生產的除了武器裝備外，真沒多少產品能吸引人。
像收音機等，還沒國內生產的外形漂亮，功能也都差不多。
可能質量會好一些。
邊境貿易開放了，大的產品或設備，雙方經貿團在展銷會上就達成了合作協議，根本不會出現在這些市場上。
市場上的都是做小生意的商販跟小商品、日用產品。
劉春來見過很多市場，沒覺得這邊有什麼特色的。
很快就覺得索然無味。
還好，現在進入了夏天，這最靠北邊的地方不再寒冷。
在鄭強的帶領下，劉春來享受了一番多人大澡堂及搓背服務。
對于北方人喜歡的搓背，劉春來並不覺得舒服。
南方人不適應北方人的生活方式。
就如同北方人無法理解南方人天天洗澡一樣。
連著呆了好幾天，劉春來都沒等到刀疤來找他。
他還沒離開花都時，刀疤就已經動身先趕到這邊，張建明讓劉春來等刀疤聯系，並沒把刀疤的聯系方式告訴流出哪里。
刀疤在這邊行蹤不定，沒有手機，沒有網絡的時代，劉大隊長只能等。
每天就只能到市場溜達，或是到外面隔著江看對岸。
一直到好幾天後，劉春來帶著宋瑤跟劉九娃在外面逛了回來，發現屋里多了個人。
一個光頭胖子。
正跟鄭強兩人在桌子上對坐，兩人面前一人擺了一個大碗，中間一碟花生米。
大白天的喝酒？
「胖子，這是我老板，劉春來。」
鄭強見劉春來回來，急忙站起來，向他介紹。
「劉老板，幸會幸會！」
胖子也急忙放下碗站起來，一臉笑容地對劉春來伸出手。
不等鄭強介紹，他就熱情地自我介紹︰「我叫費杰，大家都叫我胖子。跟鄭總合作已經很長時間，劉老板有什麼吩咐，盡管跟我說就是了。」
「這樣啊？那我也就不客套了。我們需要的設備跟技術，不知道費老板能提供不？」
劉春來打蛇隨棍上，直接進入主題。
費杰看著劉春來，笑容淡了不少，指著酒，「劉老板，喝點？咱們邊喝邊聊……」
劉春來直搖頭，只是看著他。
費杰則是看著劉春來身後的劉九娃跟宋瑤。
「都是自己人。」劉春來說道。
費杰才為難地開口︰「劉老板，你要的不是那麼好搞，都不在雙方貿易合同範圍內。尤其是汽車生產技術……你們還要全套的……如果只是要汽車，好搞；搞幾台設備也比較容易……」
費杰的說法劉春來不置可否。
一臉平靜地說道︰「不在貿易範圍內，就可以在雙方經貿展會上提出來，納入貿易範圍。這不是什麼軍事技術，也不是國防裝備。如果你們不能，我就找能辦到的。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一年至少十萬箱衛生巾，你們這邊也沒答復啊。」費杰看著劉春來，眼楮成了一條縫。
劉春來只是笑笑，沒再說什麼。
衛生巾在國內，目前緊俏無比。
而對方做的，不只是一家能做。
唯獨就是通過展銷會尋找供應商，價格會高得讓人無法承受。
「胖子，是不是我們確保一年十萬箱衛生巾，你就能做主？」
鄭強皮笑肉不笑地問費杰。
對方一直拖著，只要求這邊，也不給答復。
「只要能確保供應，我們可以請對方幫我們尋找願意提供的廠家。誰都知道，蘇聯重工業發達，這幾年經濟形勢不好，如今也有很多設備閑置著。」
胖子明顯說的場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