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苦口勸說

作者︰終南野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日晌午,折可求難得有一絲閑暇,便陪著夫人黃氏和幾個子女在後宅用飯。

用到一半時,黃氏正要給丈夫加菜,卻忽然瞥見,府上管家在花廳門口不住徘回。她當時就擱下快子,有些不悅道,

「劉官家,沒看到老爺在用膳嗎?又是哪里出了事,非要老爺出面解決?」

「這…」劉官家不禁遲疑了下,不知該不該說。

折可求見管家這個樣子,卻並未多想,反而不耐道,「有話直言就是,如此婆媽做甚!」

劉官家听得這話,只得老實回稟道,「老爺,五老爺回來了,正在偏廳等候。」

折可求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差點將飯桌帶翻在地,但此時他已全然顧不上這些,嘴里急切道,「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快說,到底出了何事?」

劉官家低著頭,咬牙回道,「五老爺說,大爺和二爺被賊人所擒…」

「什麼,我的兒啊!」乍聞這個消息,折可求尚沒有作出反應,黃氏就差點暈了過去,畢竟她就折彥文這一個嫡子,怎能輕易接受這個噩耗?

「夫人,你快先坐下,待將事情問清楚再說。」折可求連忙一把扶住黃氏,小心讓她坐下,又叮囑小兒子折彥野仔細看護後,便要去見折可致。

不想他方邁開步子,就被黃氏一把扯住袖子,就見其已緩過神來,目光堅定道,「妾身陪老爺同去!」

折可求皺眉道,「你去了只能添亂,還是在後宅安心等候消息。」

黃氏未出嫁前,也曾是一員女將,再加上又事關自己兒子安危,她哪里肯听這話?當下就甩開丈夫衣袖,徑自向外間走去。

折可求見狀,一時無可奈何,只好揮手將幾個子女打發,便快步去追自家夫人。

少頃,夫婦二人來到花廳,就見折可致正苦著臉,在里頭轉圈。

看到他們進來,折可致不敢怠慢,趕忙要上前施禮,就听黃氏急道,「五叔快別行禮了,快說下彥文他們到底出了何事?」

折可致看向三哥,見其點頭後,他這才慚愧的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末了,他跪倒在地,拜道,「小弟辜負了哥哥嫂嫂信任,還請責罰!」

「行了,自家兄弟之間,休得再說此話。」折可求拉起兄弟,然後又道,

「往日彥文就自持武藝非凡,不將旁人放在眼里,今番吃上一虧,未必就是壞事。」

黃氏本欲反駁,但到底顧忌有旁人在,便勉強將話收回肚里,只問道,「五叔,彥文兄弟可有性命之憂?」

折可致對這位嫂子頗為敬重,聞言趕忙安慰道,「三嫂可以放心,彥文他們都平安無事,想要回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三哥答應與那穆栩議和就行。」

黃氏舒了口氣,將目光轉到折可求臉上,看他如何決斷。

折可求面無表情的走到主位坐下,開口詢問道,「五哥兒既拋下大軍,選擇這時回來,必是帶回了那穆栩的議和條件,說來听听吧!」

折可致抱拳道,「三哥明鑒,那穆栩放言,要三哥十日內與他陣前相會,談一談前番楊家小子所提之事。」

折可求听了此話,也不說答應與否,反而興致勃勃的問起,折可致對穆栩的印象。

折可致先是一怔,隨即老實回道,「這穆栩年不過二十許上下,生的儀表非凡,瞧著不像是個賊寇頭子,倒似是王孫公子一般。

武藝極為了得,乃是我生平僅見。彥文與其交手,連三個回合都未撐過,便被生擒。」

折可求搖了搖頭,不滿的說道,「誰問你他的相貌、武藝了,我是想讓你說下他為人如何?」

「三哥見諒,小弟實在不好作出評價,只因那穆栩說話口氣頗大,似乎是由于年少得知,以至狂妄至極。只是他既能作出這般大的事,想來不會是個易與之輩。」

折可致說完,便把他與穆栩見面後,二人之間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說給折可求听,由其自己作出評判。

听完兄弟的描述,折可求沉默半晌,嘆息道,「此人怕是早有不臣之心,這樣的話,事情就有些不好辦了。」

折可致雖然明白兄長的顧慮,卻依然勸說道,

「三哥,我知道你是擔心與其議和,會讓朝廷生出誤會。可您也要為兩位佷兒的安危,以及咱們闔族上下的生死考慮啊!」

「你仔細講來!」

「那穆栩如今已佔有大半河東之地,麾下兵馬近十萬。我家若鐵了心站朝廷一方,人家為了免去後顧之憂,豈有不全力攻打我家之理?

我想那穆栩正是明白這點,才想要和咱們作個約定,所以他先是派楊家小子出使,後又親自領兵前來。

小弟擔心,兄長此番若再拒絕于他,他定不會善罷甘休。到了那時,人家肯定不會再只帶一萬兵馬犯境,不止兩位佷兒有性命之憂,就連府州怕也不保啊。」

折可致這一番話,可謂將後果說得極為嚴重。折可求听後,當即陷入沉默,有心想要同穆栩拼了,又擔心兄弟的話成真,讓自家百年基業毀于一旦。

黃氏看出丈夫進退兩難的心思,不由開口勸慰道,「老爺,咱們折家自歸順大宋以後,為了守衛西北一隅,葬送的族人早已不計其數,難道還不足以報答太祖的知遇之恩嗎?

眼下時局如此艱難,他趙家也該體諒下我家難處。再者,如今天下烽煙四起,天子多有不肖,朝中更是奸佞當道。說句不敬的話,這大宋還不知有多少年國運,咱們家該早作準備才是。」

听到妻子竟說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言,折可求頓時火冒三丈道,「你一介婦人,怎可出此悖逆狂言,你忘了我家祖訓不成?」

黃氏寸步不讓道,「妾身就是因為記得,才如此說話。祖宗只說過,讓後人世代忠于中原王朝,可不是讓我家只忠于趙宋。

若有一日,那穆栩坐了天下,難不成夫君也要讓全族為大宋陪葬嗎?亦或是那穆栩乃異族出身?」

明知嫂嫂這話,乃是為了和兄長賭氣,可折可致依然忍不住去往那方面想,嘴里甚至不由自主道,

「嫂嫂這話未必不能成真,有道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穆栩這般年輕,就如此了得,誰知道日後如何?退一步來說,就算他沒有天子之命,但割據一方,總該不難吧!」

折可求瞪大了眼楮,指著折可致,不敢置信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啊,小弟一時…」折可致總算反應過來,他一時禿瓢了嘴,竟將心底所想給說了出來。眼見話已出口,他干脆把心一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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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小弟的話有何不對?就像嫂嫂所說,咱們家已對得起大宋了。今日與那穆栩議和,不過是權宜之計,說不得還能結一份善緣呢!」

折可求看著妻子、兄弟,搖著頭道,「你們一個個都瘋了,大宋地大物博,兵多將廣,怎是一個草寇所能撼動?」

話雖如此說,但一想到徹底得罪穆栩的後果,折可求終究是妥協了,

「罷罷,五哥兒你派人去告訴那穆栩,就說我答應與他陣前相會,時間就定在五日之後吧。」

說完這些,折可求彷佛耗盡了全身力氣,一下癱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道,「只是希望日後你們不要後悔,今日的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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