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誤惹禽獸,斯文敗類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又狗又撩,最識人心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事實上綠的何止是芭蕉,更有這些年,他不肯撤下的執念——榆次北!

醫院的氣氛相對比較壓抑,又都是年輕人成長起來的一代。

大多數來骨科住院的病人家小孩,都和這幫醫生差不多大,對于他們聊的話題,頗顯的很感興趣。

青年才俊原本就招大人喜歡,榆次北每次查房也少不了被大爺大媽圍著介紹對象。

奈何這位每次都不著痕跡的笑著搖搖頭,原來人家早就心有所屬啊。

見狀,病房里的人紛紛加入討論,不少隔壁病房里的人探頭圍觀,此刻一派祥和,縈繞喜氣。

頭一次,醫患關系如此和樂。

見狀,就是想解釋的人,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祖凝只好站在那,保持緘默。

榆次北知道她一貫不喜歡這樣的場景,壓低身子耐心的同她解釋︰「這幫人平時被壓抑狠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撒歡呢!」

看著她,他眼底藏著笑,溫潤淡雅,囅然而笑。

「別介意,他們就是人來瘋,八卦得很。」

祖凝嘆了口氣,語氣悠悠的說︰「得,我這是上趕著被開涮?」

他無奈的神情下存著安撫,榆次北輕咳一聲,對著所有人正色道︰「她臉皮薄,你們一個個都給我收著點啊。」

眾人先是一陣緘默,隨後一浪高過一浪的起哄聲此起彼伏。

「來來來,咱們外科一絕發話了,別欺負嫂子啊。」

「還有,咱們醫院這把刀好不容易踫到合適的鞘,你們可別給攪黃了,到時候行走的手術刀,還不是見誰削誰?」

「就是,就是,獨孤大魔王啊,比威猛先生的殺傷力還強,怎麼,不怕死的想試試?」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玩笑著,祖凝深深覺得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醫生這個群體,太狠了,一個個。

早上查房的時間比較長,大多都是查房之後再開始安排輸液等相關檢查。

這會算是各個病房聚得比較齊的時候。

听見這邊的熱鬧,一開始只是個別旁邊的家屬湊近圍觀。

這會一傳十,十傳百,加上榆次北這張臉和一身醫術,在醫院屬于行走的吸引力,能看見榆副主任臉上掛著笑,不設防的溫柔著實稀有。

一時間,病房門口聚滿了人,紛紛圍觀要看榆副主任的女朋友。

明明不是女朋友的女朋友,深深有種佔了先生的名,平白讓人誤會。

她不是來探病的嗎?怎麼反倒成了圍觀對象,祖凝狐疑的想。

知道她不自在,榆次北定了一會。

他很有分寸感的掠了眼門口,環視一圈病房見火候正佳,出聲提醒︰「該干嘛都干嘛去,身上還穿著白大褂,怎麼恪盡職守四個字都忘了?」

榆次北一發話,眾人乖乖散去。

再次重獲自由的祖凝,第一次發現她這個自身編輯,職場媒體人是在一群醫學工作者面前露怯了嗎?

不能夠啊,想來她平時也是言辭辛辣,下筆如刀,刀刀要人命的。

怎麼今天,突然就慫了呢?

人群散去,時 辭環抱著雙手,興師問罪。「怎麼?別告訴我,你們沒有關系?」

祖凝訕訕模了模鼻尖,很小聲的回嘴︰「本來就沒有關系,我總不能口是心非的瞎說吧!」

「但現在看來,好像也不能完全說沒有關系,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祖凝沒什麼底氣的說。

時 辭嘁笑,「哦,是嗎?榆副主任,你們倆真的,真的是那種很純潔的關系嗎?」

「對天發誓,不能說謊啊。」

加重了的語氣詞,和極有深意的停頓,听得怎麼那麼像欲蓋彌彰。

她站在一旁做烏龜狀,縮頭縮腦的不肯說話。

「嗯,目前不是,不過我會努力的。」

「你還說?」祖凝氣結,嗔了他一眼。

榆次北笑著拍拍她的腦袋,她傲嬌的縮了一下,咬著唇,面上嬌羞。

躺在病床上的邵玖孑昨晚麻藥退了,疼了大半夜,到了早上傷口的疼痛感少了些。

疼了一夜的人精神不佳,一個固定姿勢,脊背僵硬,一動彈哪哪都不舒服。

蒼白的面色沒了往日的紅潤,心情卻是真的開心。

愈發看著兩人覺得登對,笑意掛在臉上一直都沒停過。

「丫頭啊,能看得出來小榆人不錯,認識你這麼多年,第一次看你這麼扭扭捏捏不像你啊,我記得我們家小丫頭一貫是恣意大方的。」邵玖孑靠在病床上,今日陽光尚好,太陽順著玻璃窗戶照近病床,灑照的格外溫婉、耐心。

「邵姨,你也打趣我?」

「邵姨不是打趣你,是開心,真的開心,你們幾個呀也是我看著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誰有了對象,越來越好,邵姨都開心。」

「真的,很開心。」

祖凝心里一梗,這些年她和家里的關系愈發僵硬。

逢年過節不是在樂家就是在時家,她們給了她家人一樣的關愛,讓她本不富裕的情感得到充盈。

眼眶一瞬間發紅,酸澀的不得了。

「丫頭,你這幾年越來越干練也越來越柔軟,邵姨真的很寬慰。」

「邵姨,我知道的,我都懂,你好好養傷,你放心,欺負了你的人我們誰也不會放過,誰都不會。」

邵玖孑拍了拍祖凝的手,寬慰道︰「公正就好,其余的交給人心。」

「嗯!」

相對于這邊的溫情,站在旁邊的兩人就有點劍拔弩張的意思。

時 辭︰「榆次北?」

榆次北︰「嗯?」

時 辭︰「醫生?舟安大學附屬醫院骨科副主任?」

榆次北︰「是。」

時 辭忽然笑得狡黠,雙手背在身後,看了眼祖凝挑開話題問︰「看上我們家祖祖了?」

「是。」男人倒也不瞞著,很主動的交代。

剛走過來的祖凝就听見這麼一句,她嗔了某人一眼,軟了聲音同時和 辭解釋︰「你別听他胡說。」

「哦~」時 辭很敷衍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知道寫的能腦補,祖凝放棄抵抗。

榆次北很坦誠的交代︰「目前,沒關系是真的,我是有這個意思,不過,還是未遂。」

「眼光不錯。」時 辭不吝嗇的夸獎。

「謝謝,請問時小姐可以借我,你姐妹一會嗎?會還的那種。」

「可以。」時 辭笑嘻嘻的說︰「不還也行,只要我們家祖祖同意。」

「喂,你這個人怎麼?」

「我怎麼,人家榆副主任說了會還的,怎麼,我還怕他會不還嗎?」時 辭故意曲解,「再說就算不還,他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有什麼?」

「都是你的,是不是啊榆副主任?」時 辭擠眉弄眼的看著榆次北,玩味的笑。

「是。」榆次北大大方方承認,眼底蹙著的笑意如萬千星光,亮的不得了。

祖凝知道不能跟這個小瘋子計較。

她無奈的瞥了她一眼,乖乖跟榆次北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印象間這是第二次她這麼跟在這個男人身後。

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他要對她說什麼,大有種不問歸途的意思。

上午的醫院就像早市,熱鬧中帶著來來往往听不真切的聲音。

雖然不想承認,卻是煙火氣一樣的存在。

她緩緩的走在他的影子里,陽光傾斜兩人這樣走著亦步亦趨,如黃昏剪影里剪出的一道小像朦朦朧朧。

不仔細的話只看影子倒像是融合成了一個人,男人一偏頭,看了眼地上交織的身影,無言的笑意籠罩在唇邊,心情一片大好。

越往前走,與剛剛吵鬧的煙火氣倒顯得格格不入。

是真正醫院里頭清冷的感覺,走著走著她一抬頭看到四個大字「消防通道。」

祖凝下意識就想轉身往外走,男人極有先見之明的抬手擋了一下,沒有身體接觸,卻直接截斷她的退路。

默默嘆息,她負氣的往後一靠,寬大的手掌,順著她的脖頸擋了一下。

面上不爭氣的紅了臉,祖凝低著頭硬是不肯抬頭看他。

輕輕的嘆息聲像是無奈,更像是痴纏。

眼里,滿是低低沉沉的繾綣和無限柔情。

祖凝猜不透其中深意,只見榆次北月兌掉身上的白大褂披在小姑娘身上,才示意她靠著。

她就這麼仰著頭,兩人的姿勢看上去有點像是虛攬。

榆次北不太自然的輕咳,看她靠穩了這才往後退了一步,形成合適距離。

她一偏頭,看著自己身上寬大的白大褂上沾染了些許破曉的香氣,不濃,在這樣微風清涼的早晨,風一吹,靈動清甜的佛手柑和馥郁溫暖的檀香彼此融合,它不再是一種香味從而成了某種精神追求。

是層次,是高級,榆次北這樣的人啊,說到底給人的感覺就是高級。

干淨、清冽,好看的皮囊和富庶的靈魂衍生的產物。

這樣一個男人紳士溫暖,循規倒序真的很難有人能不動心。

漏了一拍的心,咚咚得響。

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遠上輪廓漸漸變得模糊又清晰,山間林澗,鳥語花香。

她低著頭默不作聲,榆次北以為是自己的唐突讓她不適。

他忖了片刻言簡意賅的解釋︰「剛剛,抱歉。」

「醫院的牆上難免會有細菌,所以白大褂擋一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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