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誤惹禽獸,斯文敗類 第五十四章 你以為,我在氣什麼

是,我是生氣,我氣你愛工作勝過愛自己,我氣自己,不能勸你合理飲食一日三餐按時休息——榆次北!

女人嗅了嗅鼻尖,聳了聳鼻子,傷心的搖搖頭。「我不敢了,疼死我了。」

「你啊,是記吃不記打,吃的時候怎麼說都不听信,現在知道疼了?就該讓你疼痛長點教訓。」男人嘴上說著,心疼的將手掌焐熱後,伸進被褥里,放在她胃和肚子之間輕輕的揉。

祖凝換了個方向,身子半蜷曲著,一側手指放在頰邊,另一側手放在被褥外,看著坐在床邊的人笑。

榆次北貼心的給她將軟管理好放在掌心輕輕握著,另一只手沿著穴位正方按摩,一邊按著一邊觀察著祖凝的反應。

自知犯錯的人,今天軟軟的趴在那里動也不動一下,整個人乖巧又明媚。

又好氣又好笑的男人抿著唇不說話,全程動作溫柔中稍顯親昵,寬厚中又顯體貼。

揉著揉著,困意襲來的人漸入夢境,男人靜靜的坐在一旁安靜陪伴。

安靜的病房里鈴聲響起,祖凝下意識的蹙眉。

男人輕輕伸手摁滅鎖屏,回頭看了眼熟睡中的人,正準備悄悄抽回手起身出去回電話。

他稍稍一動,睡得不安穩的人,吧唧吧唧嘴委屈巴巴道︰「榆次北,你別鬧,我好困。」念著念著,她抱著他的手轉了身,抱在懷里枕在胸前就這麼睡了過去。

看著她如此下意識的依賴,男人眉眼疏散,看著她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他換了個方向,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看著自動掛斷的電話,回消息過去。

【有事?】

很快對方消息傳過來,【不是說好今晚請我吃飯,給我接風,最重要的是還要給我介紹你心心念念的姑娘?怎麼,要反悔啊?】

【現在飯也不吃,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人也避而不見。】

【榆次北你好狠的心,我怎麼沒看出來堂堂,堂堂榆副主任居然是個重色輕友的男人,我算是看透你了,我告訴你今天見不見,不見就絕交。】

【哼!】

男人看著手機界面如此魔性的表情包,無奈搖頭,這都是什麼魔鬼一天天的。

妖嬈的「哼」簡直沒法入眼。

界面始終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榆次北無奈,這是有多少話要傾訴。

想了會,他單手敲擊。【停止刷屏,再刷屏對你不客氣。】

果然時有時無的「對方正在輸入」,慢慢消失。

半晌,一陣長長的安靜之後,屏幕上出現一個表情包,【生活和我。】

榆次北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思索片刻。

【我在住院部十五層1511,你過來找我。】

這一次對方歡快的發送,【速來,等著。】

男人搖頭,真是……

坐在病床上的人看著床上的人笑得愈發寬和。

「你笑什麼?我睡著了?」女人蹭著男人的胳膊,親昵的往他身邊湊了湊。「對不起啊,是不是影響你工作,佔用公共資源了?」

她指著床的位置,不好意思的說。

榆次北無奈,伸手彈了一下她腦門。「是啊,可不是佔用公共資源了嘛,你知道現在醫院的床鋪有多緊張,就醫有多難,你還不好好愛惜身體。」

祖凝「啊」了一聲,眼淚婆娑的看著他,委屈巴巴的說︰「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疼,差點沒疼死我,疼的都快哭了,真的好疼好疼。」

「又疼還得要忍著。」祖凝一邊說一邊看著榆次北,欲說還休的模樣倒真像隨時都能擠出幾滴金豆子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現在就這麼嬌氣,自從遇上榆次北動不動就哭鼻子,從前那樣大的疼痛自己都能忍得過來。

想著想著,越想越覺得委屈的祖凝眼眶濕潤,兩行清淚順著眼角下落。

祖凝抬手狠狠揩去,別開目光不肯看他。

見狀,榆次北失笑,「如今到是說不得,這一說就委屈了?」

她狠狠的嗔了他一眼,傲嬌撒開他的手。「不用你管,你走,別和我說話,疼死我算了。」

說著說著越想越難過的人,曲著身子不肯吱聲,背對著他倔強的不想搭理。

榆次北手指搭在她背上,女人氣的動來動去,往旁邊睡一心想要和他保持距離。

「凝凝。」

女人捂著耳朵裝听不見,隨後覺得不滿足的人拉過杯子沒過頭頂一副搭理也不搭理。

「凝凝。」

「別和說話,我听不見。」祖凝蠻不講理的說。

「平時說你時你不長記性,現在說了你,你便要耍脾氣,平時可有認真听我說話?」榆次北直過身子,雙手平放在腿上,目視前方。

原本還躺著的人听罷,攬著被子坐起,「我都疼成這樣,你非但不安慰我還如此凶我,我不能不高興嗎?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麼會知道突然就這麼嚴重。」

「若早知道這麼嚴重,我肯定不會亂來,少吃冷的,我現在知道錯了你還說我。」祖凝氣的瞪著他,圓目撐著,不肯認輸。

「果然,你們男人得到就不會珍惜,都是大豬蹄子,分手,榆次北我要和你分手,你走。」

男人偏頭,涼涼看了她一眼。

過于攝人的眼神讓人不敢輕易亂為,祖凝惶惶的看了他一眼,氣勢頓減。

四目相對,祖凝低著頭,手指攪擾著被子,一下一下。

榆次北慣著她,從不為生活瑣事和她紅臉。

今天,居然這樣看著她,她心里咯 一聲,頓時有些慌。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已受不住這個男人的冷漠和凝視,察覺至此,祖凝抿著唇不再看她。

「什麼嘛,又凶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干嘛總凶我,我都那麼疼了,不安慰我就算了還這樣說。」

男人側坐在床邊,眼神看向前方昏暗不明,高聳的鼻梁襯的他愈發清資冷峻,平靜無波的眼底盛滿了情緒。

淺淺的呼吸愈發的重,榆次北深嘆一口氣搖頭,失笑。

她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哪怕那天他目光清冷的從她身邊走過時,至少是有溫度的。

半昏半明的面上盡是她看不懂的情緒,和捉模不透的情緒,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榆次北離她好遠,真的好遠。

靜默的病房忽然變得窒息,祖凝雙臂環繞著膝蓋,腦袋埋進腿間覺得異常失落。

良久,榆次北轉身雙手桎梏住她,逼迫她抬頭看他。

「凝凝。」

祖凝倔強的低著頭,滿臉淚痕,就是不肯說話。

榆次北無可奈何,「你以為我在氣什麼?」

她執拗的垂著目光,不正視她不肯回答他的問題。

他起身從置物架上抽了張餐巾紙,耐心細致的給她擦拭眼淚。

「好了別哭,好不好?我錯了,我剛剛不該凶你。」

「可是凝凝,你知道我在氣什麼嗎?」男人就勢抱住她,手指一下一下扶著她的後腦勺,無聲安慰著她。

「我氣你就那麼不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我氣你不開心了就輕易的說分手。」

「我氣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男人沉潤的嗓音在頭頂淡淡環繞,心里松動,歉疚感回繞的人反手抱住榆次北。

她腦袋埋進他懷里,心里松動卻格外難過。

油兼一樣的心滾了滾,喉嚨很重,卻說不出一句話。

「你知道剛在醫院那邊听見有人說住院部這邊看到有人像你,听到的那一刻我害怕極了。」

「我給你打電話,打了多少通沒人接的感覺太差了,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你知道嗎?」

「凝凝,從今天開始無論發生什麼別輕易說分手好不好?我有多喜歡你,我自己都不知道,不想看你那麼輕易的把未來放在氣頭上決定。」

他疼惜的親了親她的太陽穴,下巴緊緊貼著她左耳。

她用力的抱住他,去汲取這份溫暖和珍重。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好,還疼不疼?」男人關切的問。

祖凝搖搖頭,又點點頭。

咚咚咚。

兩人同時向門口看去,門外露出一顆腦袋十分貼心的問︰「請問,我可以進來嗎二位?」

祖凝愣了一下,只覺得眼熟。

「進來吧。」榆次北叫他。

「唉,好的,我這不是怕影響了二位的發揮嗎?」

秦綬走了進來,祖凝抬手指了指,「你不是?唉,是你啊!」

「啊,就是你啊!」

榆次北一頭霧水,什麼是你,是你。

「怎麼,你們認識?」

祖凝剛準備開口,秦綬率先截過話︰「認識啊,今天中午我剛和這位美麗的小姐有個美好且氛圍極佳的約……」

「唉唉唉,說好了的啊,君子動口不動手,榆副主任今天是打算做小人了嗎?」秦綬被指,叫囂的比誰都厲害。

「我們有招使在明處,你別背後搞小動作我和你說。」秦綬有賊心沒賊膽的說。

男人晲著眼看他,秦綬不說話,瑟瑟的往祖凝那邊躲。

他眼神示意,下巴微抬示意道︰「過來。」

「我不。」

「秦綬。」

「我不。」榆次北覷了他一眼,「我數三位數啊,再不過來,你試試。」榆次北暗暗威脅。

「我……」精神上很拒絕身體上倒是很誠實的往那邊側移。

今天她和秦綬倒是初見,不過倒是能看出這個男人俊朗外表下有一尊有趣的靈魂,按理說不該這麼瑟縮的呀。

他居然會這麼怕榆次北?祖凝狐疑,「他,就是你口中說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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