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蘇靜安和司有米成親了。
這時代的愛情,很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相對于其他人,這一個夏天的收螞蚱活動,讓兩個少年男女越走越近,等到冬天成親的時候,倆人已經如膠似漆的。
這一次蘇靜安成親,蘇家的嫁妝十分豐富。
比照著當初給蘇清薇準備的不說,蘇以安更是偷偷塞了自家小堂姐一整箱子的珠寶首飾。
不過是一些瑪瑙什麼的,蘇以安空間里這些大概是最不值錢的首飾了,可放在這個時代這東西可就太值錢了。
二伯母蘇羅氏剛剛生產,生了一個兒子,取名蘇振安,看到這些,也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家里添丁進口,大概還是最歡喜的事情。
如今蘇家的日子簡直不要太好,二伯母蘇羅氏坐月子,那雞湯都喝不下去了,說是平日里就總喝,聞著就有些膩歪。
听听,這是普通莊戶人家的婦人坐月子能夠說的話。
今年靠山屯也是大豐收,那糧食倒是沒有運出去多少,但是粉條子整車整車的往外運,還有小碴子、大碴子還有玉米面。
村里家家戶戶腰包鼓鼓,就連司家村那邊都跟著沾光,今年也過了一個豐收年。
值得一提的是,郗地榆走了。
並不是離開了靠山屯,而是被郗老爺子打發到龔澤勛身邊去了。
一同去的,還有小黃大夫和劉長喜。
小黃大夫可能要在那邊多留一段時間,劉長喜年紀還小,只是跟著過去看看。
這個冬天,本來以為也像是往常一般會過一個富足的年,可是北境之外發生了一件大事兒。
蘇以安他們也是看到顧父突然帶著龔澤勛回來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
顧父只是帶著龔澤勛和順子偷偷溜回來的,回到這邊直接找了蘇爸爸。
蘇以安臉皮厚,仿佛听不出他們討論的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兒一般,硬是拖著自家弟弟旁听。
蘇景安面無表情的坐在顧景黎身邊,也不說話。
顧父嘴角抽了抽。
這福丫和她弟弟,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愛熱鬧」啊。
好在他也知道這倆孩子的性子,一個能作但是有分寸,另外一個嗎,蘇景安這孩子,他都看不透,反正這孩子不愛說話,他也就沒管。
管啥管啊?
沒看到人家親爹都穩穩當當的坐在那嗎,他還說啥啊?
顧父這次回來本就焦急,也沒廢話,直接道︰「北境之外,如今幾方勢力暫時休戰,一起推立了一個新君出來,是皇族旁支的一個庶出,听說還是個女乃女圭女圭,如今不過幾個月大。」
蘇以安「哈」了一聲,眾人視線就落在她臉上。
小姑娘簡直被逗樂了。
「幾個月大的新君?」
艾瑪,可真是搞笑。
「他們說那孩子是皇族血脈就是皇族血脈啊?那皇帝都被推翻了好幾年了,若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說是皇族血脈也就罷了,推舉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他們是想笑掉大牙嗎?」
在座的都是可以信任之人,蘇以安真是笑出來了。
「這就是個噱頭。」
蘇爸爸沒有笑。
「那幾個勢力聯手,是要對北境做什麼嗎?」
若不是因為這個,顧父不會連夜趕回來。
「暫時倒是沒有,只是我听父親的意思,若是立了新君,他是朝廷的臣子,也有心歸順。」
龔澤勛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只知道一味听話的小少年了。
「父親的意思,龔家絕不做亂臣賊子。只是如今北境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百姓也是能夠吃飽飯了,父親的意思,還不知道那邊的幾方勢力如何勾心斗角,若是他們讓父親放棄兵權,父親又擔心這邊境不穩,所以也是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蘇爸爸看向顧父,就見顧父點了點頭。
蘇以安都意外了。
龔大將軍那個鐵憨憨,竟然沒有生出野心來,也是意外。
不過那就是個憨憨,做出啥決定也不意外。
「那幾方勢力不過暫時聯手罷了,利益面前,哪有那麼容易聯合的。」
蘇爸爸開口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何況,新君還是個孩子,這件事兒,我看沒那麼簡單。」
北境之外,估計還有的亂呢。
顧父猶豫一下,「我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突然看向幾個孩子,「你們先出去,我先跟你們三叔說會話。」
蘇以安立馬拽著弟弟起身,反正她爹回頭能跟他們說。
龔澤勛也沒耽誤,只有顧景黎,似乎有些不情願。
「爹?」
他突然開口,「我留下!」
父子倆四目相對,顧父突然嘆了口氣。
「好!」
蘇以安姐弟瞬間對視一眼,都有些心事重重的。
龔澤勛他們是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蘇媽媽已經煮了一大鍋的面條,順子已經捧著大海碗唏哩呼嚕的吃起來。
每次回到靠山屯,他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樣,他不再是少將軍的護衛,就像是朋友一般,還拍了拍身邊的門檻。
龔澤勛如今也沒那麼多的注意,捧著大海碗坐在他身邊,倆人一起唏哩呼嚕的吃起了面條。
房門一直緊閉著,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時辰,蘇爸爸才出來。
「我怕面坨了,現在就給你們下面。」
蘇媽媽啥也沒問,直接下面條。
蘇以安進屋送面的時候,發現顧景黎的眼角是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她輕聲嘆了口氣,想說什麼,最後只變成了一句,「要蒜嗎?」
顧景黎抬頭,呆呆地看著她。
「福丫?」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蘇以安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卻也知道,對于他來說,肯定是個艱難的決定。
「沒事兒的,我們都在呢。」
蘇以安咧開小嘴兒,八顆牙齒露出來,笑的極具感染力。
「逃荒路上那麼難我們都過來了,沒有啥過不去的坎兒,大不了咱們就躲到深山老林里去,咱們這麼多人呢,還有熊大和熊二,往林子里一鑽,誰都找不到咱們。」
最不濟,他們還有空間這個退路呢。
怕太無聊,就靠著空間里如今廣袤的土地,她大不了多收一些人家進去。
想來那也是最無奈的一個做法,卻也不是行不通的。
顧景黎突然勾了勾嘴角。
十幾歲的小少年,突然道︰「福丫,將來我定把這世上最美的少年郎都給你找來!」
若是有一天他真坐了那個位置,這天下,還不是他說了算!
這一刻,小少年突然豪氣干雲。
蘇以安︰「…….」
完犢子了,這小子徹底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