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堂姐這個性子啊,蘇以安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們都定親了,這等著年底也就成親了,哪有那麼多的說道。」
蘇以安把簪子塞回給她。
「喏,這東西算是我過了一手,就不算是私、相、授、受了。」
蘇靜安似乎還想說什麼,蘇以安就擺擺手。
「回頭我跟女乃女乃說,就說這東西是有米二哥孝敬給女乃女乃的,女乃女乃又給你的就好了。」
知道這時候規矩大,蘇以安也就沒再糾結。
「要是擱咱家的意思吧,咋地也應該再留靜安姐姐你兩年。
不過咱家也跟司家說好了,你嫁過去可以,但是得等兩年再要孩子。
這件事兒司家那邊也是答應的,到時候咱們管郗爺爺要一些預防的湯藥喝,你可記得,這事兒大意不得。」
蘇靜安這兩年雖然早就習慣了這個小堂妹嘴里經常冒出來讓人臉紅的話,可此時听了這話,還是難免臉紅心跳的。
她自己也在私塾跟著學過醫術,知道不能太早的生孩子,當即點了點頭。
蘇以安嘿嘿直樂,坐在她身邊摟住她的胳膊。
「好在司家如今就住咱們村里,跟咱們住的也近,要是有米二哥敢欺負你,我就帶著咱家的兄弟沖上去,到時候我們就揍司家大哥和司延卿那小子。」
蘇靜安都懵逼了。
「難不成大哥和延卿會欺負我?」
這怎麼要揍那哥倆呢?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難道自己挨欺負,不是應該揍司有米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
蘇以安笑的意味深長的。
「到時候咱們就擺明了是司有米欺負你,咱們才打上門去的,這叫牽連,到時候就不信那哥倆能饒了司有米那臭小子。」
蘇靜安︰「…….還可以這樣?」真是長見識了。
「那是自然,我小福丫可是整個靠山屯的小福丫,誰敢欺負我姐姐,我打不死他。你這嫁過去了,咱們規矩得立住了,不然以後其他人就不好管教了。」
蘇靜安就抿著唇笑。
這種被家人護著的感覺,真好。
她突然就很期待以後的生活了。
其實有時候安靜下來,她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溫柔的少年郎,當時她在山上采藥,郗地榆就像是一縷風吹開了她的心。
只可惜,是自己會錯意了。
蘇靜安都不記得當時從女乃女乃嘴里听到他們家只是要給他納妾的時候,她是怎樣的一個震驚。
卻原來,他所有的溫柔,不過把自己當成一個「玩意兒」。
妾可以買賣,可不就是把她當成阿貓阿狗一樣的小玩意兒嗎。
不,她連狗都不如,至少福丫就不會賣了美人兒,哪怕美人兒也不看家護院,還整日里亂跑。
萬幸,她陷的並不深。
也是慶幸,她有一心護著她的家人。
司有米是個簡簡單單的人,也是個溫柔的人,以前他們沒怎麼說過話,自從定親之後,那人時不時的會跑過來一趟,每次都給她送一些小玩意兒。
有時候是他出去帶回來的一支木簪子,有時候是一盒胭脂水粉,有時候甚至是路邊的一叢花。
不管東西值錢與否,至少她知道,他心里是有她的,且只有她一個,那就夠了。
想到那人傻乎乎的跟她說,「即使生了閨女也沒事兒,他們家幾代人都沒有閨女,最稀罕閨女」時的窘迫,她就知道,這輩子,這個人,她認定了。
思緒飄得有些遠了,直到蘇以安的小手在她眼前晃悠,小姑娘才反應過來。
「靜安姐姐,我跟你說啊,生活很精彩的,像是結婚生子,那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你不能把所有重心都盯著那個上面,不然生活會很無聊的。」
蘇靜安不是第一次听到這話,其實她不是很理解。
「那福丫你說我能干點兒啥呢?」
她知道這個小堂妹主意大,女乃女乃都說了,多听听福丫的總沒有錯。
「我看地里開始有了螞蚱,我準備收螞蚱,干螞蚱一斤兩文錢,其他的地方也都收,回頭咱們賣給大將軍府去。」
螞蚱能吃,其實很多人都知道。
畢竟是經歷過災荒年的,別說螞蚱了,山上的老鼠都被抓沒了。
可是,用螞蚱賣錢,是蘇靜安沒有想到的。
不過她就是這樣的性子,也不多嘴,等著福丫說完。
果然,蘇以安先是給她說了螞蚱的好處,這時候的人其實吃肉並不多,別看他們家經常有肉吃,那是因為她有個空間,自家娘也會養那些雞鴨鵝啥的,普通人家,就算是養了兔子也舍不得像他們家這麼吃。
這時候吃螞蚱的好處就出來了。
「軍營那邊肉食更少,吃這個對身體好。」
蘇以安先說了好處,再說了旁的。
「再者說去年冬天雪少,老人們說怕螞蚱太多形成了蝗災,索性咱們趁著他們沒長大就先捉光了。」
蘇以安微微勾起嘴角。
「我就不信了,不過一個小小的螞蚱,被大家伙一吃,他們還能猖狂的起來?」
蘇以安記得她上大學的時候,就看新聞人家都是大棚養螞蚱的,那時候可是難求,就不信這時候還能吃不沒它。
就螞蚱那東西,不把它吃滅絕,那都是對它們最大的仁慈了。
蘇靜安一听說那東西可能會把莊稼都禍害了,當即戰意十足。
「福丫你放心,我這就讓村里的孩子們都去抓螞蚱,兩文錢一斤呢,我準保咱們屯子都看不到螞蚱那東西。」
小堂姐那也是說到做到。
很快,二伯父家的院子里就支起來一個小攤子,每天都有人送螞蚱過來。
每次付錢太麻煩,蘇靜安就記了賬本,有時候忙不開的時候,還能看到司有米的身影在旁邊幫著稱重。
蘇以安嘿嘿直樂,眼瞅著自家小堂姐都沒功夫搭理那人,更顧不上什麼害羞了,她就更開心了。
瞧瞧,女人啊,搞起事業來,果然旁的事兒都不重要了。
就在整個北境都開始收螞蚱的時候,仿佛整個北境一下子活過來了,田間地頭到處都是捉螞蚱的人。
這一下別說禍害糧食了,特別小的那種幼蟲都被捉干淨了。
漸漸地,整個北境,竟然是一只螞蚱都難求了。
能夠活下來的,無不是那些機靈的且身體素質特別好的,也許還要有一些運氣的成分。
而彼時的北境之外,本就是連年災年加上兵禍,如今好不容易趕上一個不錯的年頭卻又是蝗蟲過境。
說是一片殘垣斷壁也不為過。
這一年,北境大豐收,越來越多的人涌入到了北境。
兵力充足,糧食豐收,北境的範圍也在漸漸的擴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