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長,其他季節起來習武的時間,天還完全黑著呢。
蘇以安在熱乎乎的被窩里剛翻了個身,美夢就被人吵醒了。
「福丫,起來練功了!」
聲音隔著房門,都嚇得蘇以安一個激靈。
啊啊啊…….
那種被顧景黎支配的恐懼又回來了。
這小哥哥是真有毒啊!
沒辦法,形勢比人強。
一邊穿衣服,一邊嘀咕,「早知道你是這樣磨人的小妖、精,我就不該那麼快讓你好起來。」這不是折磨自己嗎?
啊啊啊,她睡到自然醒的美好願望啊。
「景黎哥哥,你現在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嗎,咋不回自己家住?」
這人,每天就賴到他們家了,早晚盯著她習武,簡直沒有一丁點兒的自由空間。
顧景黎就瞥了她一眼。
「怎麼,福丫不喜歡我住你家?」你嫌棄我?
蘇以安︰「…….」
完犢子了,這小子去戰場大半年的沒回來,咋又變得那麼冷颼颼的。
可不敢得罪這小子。
「我哪有啊。」
蘇以安笑嘻嘻的,很狗腿的道︰「我這不是怕驚鴻姨姨想你嗎,景黎哥哥好不容易回來的,我們其實也很惦記你。」
顧景黎就「哦」了一聲,幽幽道︰「我還以為福丫是嫌棄我礙你眼了呢。」聲音冷颼颼的。
嘶!
大佬越來越冷了,惹不起呦。
「我會在家里待很久,不著急回去了。」
顧景黎突然開口,倒是讓蘇以安愣了一下,隨即她就笑了。
「那可太好了。」
她是真心實意的覺得顧景黎小小年紀不適合那種地方。
她突然想到,以前好像看過一篇文章,說是從戰場下來的人都有個創傷什麼的,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因為這個變得冷冰冰的。
不過當初他那麼討厭自己都被她小福丫掰過來了,就不信還弄不好他的心理問題。
「景黎哥哥,咱們吃了早飯就去山上打獵吧。」
顧景黎的身子骨需要長期調養,所以蘇以安也不擔心。
果然,顧景黎這次點了點頭,還道︰「叫上平安和廣安他們,多活動活動,別在家里拘著。」
蘇以安忙不迭的點頭。
今年的雪下的一直少,山林里的野雞啥的到處飛,被靠山屯人就近下的套子套住了不少。
蘇以安他們一群人屁顛屁顛的,也撿了不少野雞和野兔。
「哎,福丫,你看,那不是荷花和長喜嗎?」
蘇廣安顛顛的跑過來,低聲道︰「他們倆好像吵架了。」
蘇以安一愣。
他們兩家說好了定親的事兒,也算是定下了,兩家長輩不是都挺滿意的嗎,這咋還能吵架呢?
冬天的山林里沒有樹葉遮擋,很是空曠。
蘇以安看到他們,對方也看到了他們。
「福丫,你們來玩啊?」
盧荷花先跑過來,小姑娘穿的厚厚的,有點兒冒汗了。
「荷花姐姐你和長喜哥哥這是撿柴火啊。」
蘇以安看到不遠處堆著的幾堆柴火,就拿胳膊撞了撞盧荷花的肩膀。「咋回事兒啊,你倆吵架了?」
瞧著也不大像啊。
盧荷花跟蘇以安簡直就是無話不說,不過這會兒臉上也有些羞意。
「嗨,沒有的事兒。」
小姑娘下意識的撩了一下頭發,結果頭發都裹在帽子里,就撩了個寂寞。
蘇以安知道,這小丫頭每次緊張都這樣,就樂了。
「你們沒吵架就好,長喜哥哥是個實在人,劉家女乃女乃也是個善良的人,若是你們有啥誤會就說開了好。」
在盧荷花那麼艱難的情況下,劉家祖孫本來是幫忙,結果還發生了這麼多事兒,劉家女乃女乃主動站出來給孫子說了盧荷花,屬于雪中送炭了。
雖然盧荷花也不差,但是當時那種情況,盧家是要感激的。
蘇以安跟他們關系都不錯,當然希望他們更好。
「這不是女乃女乃病了嗎,長喜每天讀書,還要跟郗爺爺學醫,我就想著幫他們家撿柴火,結果長喜知道了,就跑來攔著我。」
盧荷花看著遠處還在動作飛快的撿柴火的劉長喜,就輕聲道︰「他那手都生凍瘡了,他還要提筆寫字呢,凍壞了可咋整啊。」
蘇以安沒有開玩笑,听說了這事兒只覺得劉女乃女乃他們還是挺難的。
「秋天的時候家家戶戶不是都攢了柴火嗎,這剛入冬,咋劉女乃女乃的柴火就不夠燒了呢?」
蘇以安听到這個,也不打獵了,趕緊招呼哥哥、姐姐幫忙一起撿柴火。
人多力量大啊。
盧荷花輕聲道︰「秋天那會兒劉女乃女乃和長喜忙著秋收,柴火就不大夠用,入冬了劉女乃女乃就生病了,長喜擔心家里冷,燒火就多,這柴火就有點兒不夠燒了。」
盧荷花家里如今也就盧炳德一個壯勞力,又是上了歲數的,他們家的柴火其實也不富裕。
「長喜哥哥也是的,劉女乃女乃生病了他咋不早說呢。」
「廣安哥哥,你跑得快,去屯子里叫些孩子來,就說我福丫讓他們來幫著撿柴火,晚上去我們家吃酸菜炖粉條。」
小福丫招呼一聲,村里的孩子當然一呼百應的。
劉長喜過來道謝。
「福丫,我們家的事兒,還讓你搭這搭那的。」
小少年很是不好意思。
「劉女乃女乃生病了你咋不說呢,這入了冬就冷了,老人家可不能再挨冷受凍的,我這沒啥,前幾天我們家殺了幾十只老雞,正好炖了大家伙一起吃。」
蘇以安嘆了口氣。
「劉女乃女乃生病得好好養著,回頭你跟我拿幾只雞過去,給劉女乃女乃補身體。」
劉長喜下意識的就要拒絕,蘇以安就板著臉。
「你敢說一句試試?」
小少年還想說什麼,脖領子突然被人拎起來。
「趕緊去撿柴火!」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在頭頂傳來,劉長喜下意識的抬頭,就看到顧景黎那張冷酷的小臉。
「呵呵,這麼弱,怪不得生了一手的凍瘡。」
劉長喜︰「……」果然福丫說得對,這小子就是有毒。
「以後你每天早上跟我們習武。」
顧景黎一開口,就決定人家的生死。
都是半大孩子,劉長喜或許是個知恩圖報的,卻也是個倔強的小子。
「我每天都有鍛煉的。」憑啥你回來就要听你的呢?
顧景黎也不跟他廢話,直接伸出一根手指。
一戳!
蘇以安下意識的捂臉。
就看到劉長喜一個翻滾,順著小山坡就滾了下去。
「呀,長喜!」
身邊,盧荷花咋咋乎乎的跑出去了。
蘇以安偷偷打量,邊上的冷酷少年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壞笑。
完犢子了,這小子真的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