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安嘿嘿直樂。
「郗爺爺,您還不知道吧,外面徹底亂套了,那朝廷早就沒了您也知道,听說外面的亂軍有人在殺前朝皇族的人,听說死了不少王爺、郡王呢。」
蘇以安看到,老爺子整理藥箱的手開始抖了。
「還有啊,您家所在的那個城池也破了,不過我們打听到您的家人已經到了北境,大將軍那邊已經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這一次,郗老爺子徹底動容了。
「真的嗎,福丫?」
緊緊的握著小姑娘的肩膀,老人的手收的很緊。
蘇以安有些疼,卻能明白他的心思。
她當然不會拿這種事兒開玩笑。
蘇以安輕聲道︰「之前沒告訴您,也是怕您擔心,不過這一次將軍府那邊傳信的人說,已經找到人了,會很快送到八通鎮這邊來。」
只是有一句話她沒有說。
听說那邊一路上逃亡過來,傷亡慘重。
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刺激到老爺子,蘇以安不敢提。
看著突然捂著臉的郗老爺子,蘇以安輕聲道︰「郗爺爺,今年過年,你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這樣的亂世里,還能找到人,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沒看到向北州和武嬸子每次村里外出的人回來都會站在村口的位置等,結果等了這麼久,每次都沒有好消息傳來。
郗老爺子到底是沒有告訴蘇以安顧家父子的身份,只是道︰「丫頭你自己想想,我是啥身份,我平日里接觸的又是啥人。」
老爺子臨走前在蘇以安耳邊嘀咕道︰「你就可勁兒的往高了想。」
送走了郗老爺子,蘇以安還坐在顧景黎的身邊嘀咕。
京都里最高的能是什麼?
太醫院接觸的最高的人是誰?
她猛地低頭,看著平躺在炕上臉色慘白的小少年,嘴角抽了抽。
這小子,可別是個皇子吧?
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那景熙難不成也是皇子?
不對不對,景熙是驚鴻姨姨的第一個孩子,顧景黎不是驚鴻姨姨生的,而顧大伯又很寵驚鴻姨姨,就她姨姨那隱藏起來的彪悍屬性,也不可能是個妾啥的。
再聯想到顧景黎和顧父相似的面孔,蘇以安隱隱覺得自己猜到了什麼。
這小子,可別真是個皇子啊。
而顧父,弄不好是這小子的親舅舅。
回頭讓吳貴他們兄弟打听打听,看看有沒有一個妃子啥的姓顧的,哦哦對了,姓藍也行,弄不好人家改了姓氏呢。
她其實不是很關注這個。
說到底,他們家看重的是如今的顧家,可不是他們曾經的身份。再說朝廷都沒了,跟他們平頭百姓的有什麼關系呢。
「你啊你,每次回來都弄一身的傷,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紀有什麼好拼命的。」
蘇以安拿出紗布弄濕了幫顧景黎貼在干裂的嘴上,不時的就要換一片紗布。
蘇景安悄悄的過來,模了模顧景黎的額頭。
「不燙了。」
小女乃娃坐在自家姐姐身邊,看著自家姐姐那認真的模樣,突然道︰「你這是當兒子養呢,還是當成小女乃狗培養呢?」
蘇以安︰「…….」
甩了自家弟弟一個青蔥白眼,蘇以安沒好氣道︰「這是你一個弟弟能說的話嗎?是你這年紀能說的嗎?」
得!
這是惱羞成怒了。
蘇景安根本不怕她,也知道自家姐姐是個什麼性子。
「你要是喜歡小女乃狗,其實我覺得景熙不錯,從小看著長大的,那孩子乖巧懂事兒。」最重要的是,那可真是以自家姐姐馬首是瞻啊。
「你別跟我翻白眼,這時代啥樣你比我清楚,與其將來嫁給一個朝不保夕還可能給你弄回來一堆小妾惡心你的,還不如要景熙這樣听你的、寵你的人。」
蘇以安捂臉。
「不是,蘇景安,你看看我才多大啊,乳牙剛換了,至于就談論這個問題了嗎?」
以前她三十歲都沒談戀愛,怎麼到了這就…….艾瑪她還不到十歲,就要遭受被催婚的暴擊。
什麼仇?
什麼怨?
「你知道什麼?」
小女乃娃恨鐵不成鋼的。
「我問了那些跟他一起回來的人,你知道這小子在戰場上多凶殘嗎?」
殺人不眨眼的事兒他就不提了,小女乃娃轉而說起了別的。
「你當外面為什麼突然殺起來前朝的皇族?
這小子自從出去以後就開始讓人散步傳言,說是這亂世最終還要前朝的皇族才能整合起來啥的。
還說真命天子就在那些皇族里面,甚至他抓了草原那邊的高層還給用計策放了,也是為了放出去這個消息。」
蘇以安都懵逼了。
「他這麼月復黑的嗎?」
不對啊。
「我吳貴說過,那外面的皇族連女子都被殺了,要殺,也應該是殺男子才對吧。」
蘇景安深深地吸了口氣。
「這就是我要說的,他的可怕之處,我也是這一次才知道的,他竟是連皇族中的女子都不放過,那是準備讓那皇族斬草除根的。」
蘇以安︰「…….」
她突然想到顧景黎之前跟她說過,是要報仇的話。
這小子,怕真的是個皇子了。
她突然想到顧父臉上的疤,想到顧景黎小小年紀就沒有親生母親在身邊,就有些心疼這小子了。
蘇景安都看呆了。
「不是吧,我說了這麼多,你想啥呢啊?」
咋感覺跟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兒呢。
蘇以安吸了吸鼻子,帶著鼻音道︰「景黎哥哥好可憐啊。」
蘇景安︰「…….」
得!
做給瞎子看了!
「當我沒說!」
小女乃娃也不生氣,轉身就走。
蘇以安抻長了脖子望了一眼,沒看到自家弟弟,突然咧開小嘴兒,無聲的笑了。
臭小子!
明明是弟弟,整天拿捏著哥哥的架子對姐姐說教,誰教你的規矩?
姐弟倆從小就習慣性的拌嘴,蘇以安剛剛就是故意的,誰讓這小子又來說教,還猜測她看上了顧景黎。
拜托,這小子才多大?
毛都沒長齊呢,她就算是心態老,也不至于惦記個小屁孩兒吧。
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一邊敞開了空間照顧著顧景黎,蘇以安一邊忙活著自己手里的面團,繼續做她的地瓜餅。
本來想著晚上吃的,結果變成了晚餐。
顧景黎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兒直往鼻子里鑽,當即挺不住了。
咕嚕嚕。
他下意識的揉了揉肚子,身邊就是一張放大的臉。
「嘖嘖,把自己弄得這麼慘,你是破布女圭女圭嗎?」
顧景黎︰「……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