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喜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可他念出來的都是整個屯子孩子整理出來的東西,上面還有每個孩子的簽名,由不得眾人不相信。
一樁樁、一件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眾人面面相覷,都把目光落在了場地中央那個不卑不亢的小姑娘身上。
盧荷花指著那二柱子媳婦大聲道︰「你不是說我背上有一個黑點,看的真真的嗎,我今天豁出性命不要自證清白,讓大家伙看看,我後背上有沒有那個黑點。」
她氣的渾身發抖,伸手就要解開衣裳。
人群里,蘇以安嚇得一個趔趄,飛撲了出去。
這虎丫頭啊,是瘋了吧!
「你就算是要自證清白,這里面這麼多嬸子、大娘呢,還能用你當眾來驗!」
蘇以安簡直要氣死了,就照著盧荷花的甩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虎!」
這要是讓她寬衣解帶了,這小丫頭以後怕是也不用活了,那才是隨了那些惡人的心願。
「不用驗證,荷花這丫頭當年是我跟著村里幾個婦人一起接生的,她身上別說黑點了,啥都沒有。」
劉長喜的女乃女乃走出來,「一起能證明的多了去了,我老婆子要是說謊,讓我死不瞑目。」
這時候的人重誓言,老太太這樣一說,眾人自然相信。
族老們都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劉家本家的族老。
「哎呀老嫂子,我們都在呢,還能讓荷花讓人欺負了咋地,你何必發誓呢。」
古人都把這件事兒看的極重,一個個的都勸。
老太太就擺擺手。
「村里人照顧我們祖孫兩個,我們也沒啥報答的,福丫說要給荷花證明,長喜就帶著孩子們一起收集證據,我們能做的不多,但我們祖孫也是靠山屯的人,願意給荷花作證。」
老人家的話像是有感染力似的,一下子站出來不少老人。
「是啊,我們都願意給荷花作證,別說那麼多沒用的,荷花是啥樣的孩子,輪不到外人言語。」
「不就是欺負盧炳德沒了里正嗎,那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就是,盧炳德那是我們靠山屯的里正,又不是你們外村的,我們愛咋咋地,輪得到你們旁人說三道四的嗎?」
一個個老人義憤填膺的,舉著拐杖,像是要打人似的。
盧炳德激動的一一躬身,他以前只覺得「人走茶涼」,斷然沒有想到還有今天。
蘇爸爸突然湊到幾個族老跟前嘀咕了半天,幾個老頭湊在一起也不知道嘀咕什麼,蘇家的族長蘇仁山突然拍了拍桌子。
「誰說炳德不是我們靠山屯的里正了?」
他這話一出口,除了在座的族老們,就連盧炳德自己都是懵逼的。
及听到劉家的族老也道︰「當初是盧家有事兒,我們擔心他們家忙不開,才說讓他歇一歇的,這咋就傳成了我們靠山屯沒有里正了?」
韓家的族長今天也親自來了,老爺子也拍著桌子道︰「就是,盧炳德還是靠山屯的里正,少特麼的扯淡,旁人更別想欺負荷花。」
這一刻,盧炳德真是老淚縱橫的.
他想說什麼,嘴唇哆嗦著,卻都是眼淚。
蘇爸爸拍了拍盧炳德的肩膀,又扶著激動的他重新坐下。
「現在說說吧,到底是誰最開始傳出來的閑話。你們也別說我們靠山屯欺負人,今天你們這些人,一個沒跑,都要被處置,還包括你們的男人。」
是的,靠山屯就是要把聲勢鬧大,還要連坐。
不是敢亂嚼舌頭嗎,那就看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承擔後果。
「也別說我們靠山屯欺負人,今天你們司家村的里正也在這里坐著,這都是各位族老和里正商量好的,你們要是不同意,盡可以搬出去住。」
提到這個,蘇爸爸突然冷笑一聲。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在靠山屯,有村里的壯勞力保護,還背靠著將軍府,在外面,亂世里土匪橫行,燒殺搶掠的數不勝數,別有好日子不過,非要自己找不自在。」
離開靠山屯,且不說安全的問題,就是一個糧食問題,也讓他們沒有安全感。
此時,幾家的男人都跳出來了,一個個氣的不行。
「你們還不將功折罪,到底是誰給你們傳的閑話,趕緊說出來,不然你們想要害死一大家子嗎。」
「你這個敗家娘們,我早就說過你別跟著亂嚼舌頭,我特麼的要休了你。」
「你特麼的要是不說清楚,今天老子就休了你,我告訴你,我是不可能離開這里的,你特麼的自己滾出去。」
「你還在那傻跪著干啥啊,趕緊說啊,到底咋回事兒?」
「這個敗家娘們啊,進門幾年孫子沒給我生一個,倒是成了攪家精了,你是想害死我們一家子咋地,好讓你去偷男人是不是?你這個敗家的娘們啊!」
幾個婦人被家里人大聲咒罵著,這會兒也是徹底慌了神。
哆哆嗦嗦的,幾個人很快就說了從哪兒听到的話。
靠山屯就這麼大,司大娘當初有意傳播消息,這一下子眾人還有啥不明白的。
事情的源頭,就是司大娘。
這司伯禮也是聰明,他明明也同意這麼干,愣是沒有他啥事兒。
哪怕司金鎖都說過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但是司伯禮愣是啥事兒沒有。
事情很清楚了,司伯禮一家三口被帶來了,一個個都嚇得瑟瑟發抖。
司伯禮那眼珠子亂轉,目光就落在了蘇爸爸身上。
「老三,咱們兩家可是親戚啊,你可得幫幫我啊。」
司伯禮嗚嗚的哭訴著。
「孩子小不懂事兒啊。」
眾人的嗤笑,他仿佛沒有听到。
「孩子他娘一個女人也沒有啥見識,我們家也沒有壞心思,就是想娶盧家的姑娘,我知道孩子他娘做的不地道,可她也是真心稀罕盧家的姑娘。
事情都發生了,我們家金鎖願意承擔,我們家願意娶了荷花,就看在金鎖歲數小不懂事兒,孩子他娘又是一個婦道人家,就饒了她吧。」
蘇以安都要被氣樂了。
到了現在還要娶盧荷花,咋啥好事兒都是你們家的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哪個孩子吼了一嗓子。
「二十歲的孩子,我還是頭一次見。」
一群小孩子頓時哈哈大笑,指著司金鎖嘲笑道︰「好大一只孩子啊哈哈哈。」
蘇以安按住想要撲上去的盧荷花,低聲道︰「別髒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