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求存之人

矮小的身影穿梭過沿途的屋子,來到了角落的馬廄。

科濤此前因為想要成為跟父親一樣的衛兵,所以經常會纏著自己父親或者是叔叔。

讓他們帶自己來馬廄這里騎大馬,熟悉一下馬術這項極為重要的技能。

並且偶然兜里有母親給的零錢時,科濤還會弄一些吃的喂馬。

而馬夫看在衛兵的份上,也從來沒有阻止過。

只是很認真的囑咐他,什麼馬可以靠近喂,可以騎。

什麼馬還沒有馴熟,不可以靠近踫它,也最好不要喂食。

‘喂了很多次的那匹馬的樣子,我還記得。名字是叫葡萄。’

一踏入馬舍,科濤立即掃視馬舍內的馬匹。

呈長方形的馬舍牆壁上,插著一根根昏黃的火把,照亮了這間不算小的馬舍。

火把下,是由木棍分割出的四處隔離間。

里面關著四匹馬廄的馬。

「葡萄!葡萄!」

科濤大聲呼喚著,那匹多次喂養過的馬兒名字。

同時,靈動的視線不住在四匹馬的身上,來回掃視。

他試圖從它們的反應中,確定葡萄的所在。

「呼嚕嚕。」

這時,一聲呼嚕自第三間馬舍傳出,一個碩大的馬頭隨後探出。

‘就是它!’

科濤自然是認的葡萄的模樣,當下一臉驚喜的跑近。

不過在真正抵達馬兒所在的馬舍時,他又一臉猶豫了止住了步伐。

‘這應該沒錯吧。’

「葡萄,葡萄。」

科濤低聲呼喊著馬兒的名字,然後有些畏縮的伸出手,模了模馬頭。

見其沒有什麼反抗舉動後,方才松了口氣。

他到底是個少年,心智遠不如成年人來的成熟。

即使通過呼喊確定了葡萄所在,也對自己又幾分質疑。

不過好在被撫模馬頭的葡萄並沒有什麼反抗的意思,才讓他確信了這的確是他喂養過的馬匹。

「伙計,快出來,我們需要你。」

科濤當下撬開了馬舍的小門,用父親贈與他的匕首,割斷了繩索將葡萄牽了出來。

「科濤,你好了沒有,他們沖進來了!」

此時,一聲厲喝遙遙自馬舍外傳來。

「來了!」

科濤慌忙回應一聲,然後拉著葡萄就往外沖。

少年身形一踏出馬舍門檻,眨動的眼眸就看見了自己父親,正不斷的向面前的房舍里丟東西。

「雜碎,給我倒下!」

茨克奮力擲出一個木桶,將追的最近的敵人砸翻在地。

然後立馬扭頭向科濤沖去。

「快,你先騎上去!」

沖近科濤身旁,茨克立馬將自己的兒子扶上馬背。

他不敢自己先上馬,讓科濤坐在後面。

因為這一路交鋒他就注意到了,這些敵人中有一些弓手。

雖然手持的弓並不強勁,但足以射透常人的血肉之軀。

當下只有一身盔甲的他,才能防御住這樣的箭襲。

科濤連忙爬上馬背,極力向馬鞍前端坐,為自己的父親留出足夠的空間。

「嗖!」

正當茨克打算踩上馬鐙,帶著科濤從馬廄另一側的出口,逃離烏茲茨時。

惡風驟起!

茨克下意識的反身揮劍,劈出的劍刃擊在了呼嘯而至的斧子上,將這致命的攻擊打偏開來。

可就是這短暫的耽擱,一個右手空空,左手持盾的敵人,已然沖近。

而在單盾敵人身後,還跟著一個穿戴了銀色鎖子甲的身影。

‘來不及了!’

茨克視線晃過沖來的二人,落在了不遠處正拉弓搭箭的四位敵方弓手身上。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走不掉了。

這些雜碎的目標就是他,一旦他想爬上馬背,就會先遭受到兩個近處敵人的拉扯。

而後如果他應對得當,掙月兌開了近處敵人的牽制。

後續就會受到四名弓手,協同發起的一輪箭襲。

如果運氣不好,箭支落在了馬匹身上,令驚馬月兌離了最佳的逃亡方向。

那麼,他們多半是逃不出馬廄了!

‘我已經失去過孩子一次了,絕不會在放任第二次出現!’

‘哪怕是一點點的機會,我都不會允許!’

茨克眸子內升騰起一股戾氣。

他曾在一場戰爭中,失去了自己隨隊出戰的長子,並為此在戰後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

甚至因此拒絕了一位領主的招募,選擇來到烏茲茨隱居。

後來是續弦的妻子為他誕下了科濤,才讓他恢復了斗志。

那時,他已經是三十六歲了。

老來得子的驚喜,讓他把科濤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

現在,又怎麼可能讓科濤出現危險!

「走!不要猶豫,離開這里,然後去拉泰報信!」

茨尼反手一劍拍在了馬臀上。

遭受拍擊的葡萄登時邁開了蹄子,向不遠處的馬廄另一個出口奔去。

「父親!」

猝不及防之下,科濤只來的及呼出一聲父親,然後就被帶離茨克身邊。

吃痛的馬兒可不管什麼,撒開蹄子就像外沖去。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四位弓手,在射殺衛兵與射殺馬背少年的選項中猶豫了兩下。

然後似乎是確定了衛兵無處可逃後,他們選擇了馬背少年作為目標。

旋即急急忙忙松開了捏拿羽尾的指尖。

呼嘯升起的箭鏃,奔赴遠方,力圖將馬背上的孩子留下。

可是剛剛的兩下猶豫,令他們失去了最好射擊機會。

已然跑起速度的葡萄,直接讓弓手原先的距離判斷出現了差錯,導致一一落空。

而另一處戰場上。

剛剛回身準備面對敵人茨克,眼簾中就映射出一道撲殺而至的持盾身影。

面色猙獰的盾匪並沒有廝殺的打算,他只需要纏住這個衛兵,然後交予身後的隊長即可。

事實上,如果不是茨克足夠果決,盾匪自信能將馬背上的另一個留下來。

只要把那個明顯是衛兵孫子的少年留下來,那麼接下來的戰局就十分簡單了。

不過可惜的是。

由于茨克的果決,現在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背上的少年在稀疏的箭雨中越跑越遠了。

「殺!」

茨克長劍裹挾著殺意,橫揮向持盾敵人。

他已無處可逃。

當下,只有拉著足夠的敵人墊背,才能讓他甘心咽氣!

而這個投擲出斧子,斷掉他唯一生機的持盾敵人,就是第一個墊背者!

「篤!」

自右橫斬而至的銀芒撕開夜空,最後被一張簡陋的木盾生生擋住。

卻是持盾盜匪,及時揮舞盾牌,格擋住了衛兵的平砍。

可茨克絲毫沒有氣餒,因為這本就是他的陷阱!

正當持盾盜匪格住長劍揮擊,露出慶幸神情的一瞬間。

茨克一記悄無聲息的上踢,也踹在了持盾盜匪的兩腿中央。

他本就是飽經廝殺的戰士,在近身戰中有著極為豐富的戰斗經驗。

又怎會沒有對付盾牌的計劃?

「 !」

持盾盜匪雙眼暴凸,喉嚨咯吱作響,卻發不出絲毫聲響。

命根被重踢的劇痛,在一瞬間如電流般蔓延他所有的感官。

此時此刻,充斥腦海的只有難言的混沌。

「死!」

茨克眼中戾光一閃,砍在盾牌上的長劍回縮,步伐挪動間,一劍刺出!

猶如電光刺出的劍尖,瞬息豁開了持盾盜匪右側的小半個脖頸!

大股血紅恍如噴泉般,噴涌而出!

「混蛋!」

眼見自家下屬瞬間暴斃,追至近前的披甲身影不由得怒吼出聲。

可在這怒氣滿滿的嘶吼之下,卻是他急忙緩下來的步伐。

他身為佐爾親信,有著大好的前途。

現在又將這個武力凶悍到能殺掉他同僚的衛兵,留在了馬廄內。

自然不會傻頭傻腦的自己沖上去。

對待這般強敵,圍殺才是硬道理!

當然,如果衛兵沒有戰斗的想法,而是反身逃離馬廄,向荒野逃亡。

那他也不會坐視,屆時自然會追擊而上,纏出衛兵。

可佐爾親信心緒轉動,思考著如何圍攻茨克時。

茨克卻動了!

他並沒有駐足的打算,因為他對自己的能力很清楚。

如果不趁敵人隊形月兌節,抓住機會與敵廝殺。

那別說後續趕來的敵人,能將他怎樣。

光是不遠處虎視眈眈的四個弓手,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法克,雜碎!來啊!」

茨克步伐交替,長劍裹挾著熾烈殺意,殺向了身著鎖子甲的敵人。

過往的戰斗經歷告訴茨克。

眼前這個能夠穿戴上鎖子甲的敵人,必然地位不凡。

如果能殺掉他,那麼即使是一命換一命,也稱不上虧了!

‘不能退!’

面對氣勢迫人的茨克,佐爾親信沒有選擇後退。

他這一路表現的極為糟糕,手下接連走失不說,還沒有完成自己的擊殺目標。

如果不想被佐爾大人清算,那麼他最好得做出一定的成績。

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而這個沖鋒而來的衛兵,恰恰能夠滿足彌補的條件!

更何況,他有四個張弓搭箭的弓手壓陣,又有近十位盜匪作為後備力量。

自身體力儲備,也只有因為追逐而消耗了小量力氣。

可這個衛兵,卻是接連廝殺了兩場。

逃亡的路途上,還背著一個個子不矮,體重不輕的少年跑了一路。

此消彼長又是狹路相逢。

那自然是,強者勝!

同樣是手持一柄長劍,同樣是身著盔甲的兩位戰士。

在下一瞬間,踫撞一同。

兵戈交擊聲,隨之顫鳴馬廄!

持劍拼殺的戰士,在短短的時間內,互相搏殺了幾次。

而後,佐爾親信率先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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