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報恩德犒勞諸軍士 遭猜忌反戈見兵戎

聖女被韓石勇抓住手腕,本能地往後一縮,卻沒能躲開。

此時,聖女身後的兩名老婆子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來,兩只滿手皺皮瘦似枯骨的老手,如利鉤一般抓住了韓石勇的手腕。

「啊!」韓石勇一瞬間感覺手腕上有一道難耐的灼熱,又有一道鑽心的冰寒,于是便忍不住撒手,口中不自覺地驚呼了一聲。

「住手!」聖女臉色突變,雙眼怒瞠了兩婆子,兩人隨即一驚松開了韓石勇,唯唯諾諾再次走向聖女身後。

「將軍!」此刻門簾一挑,幾名守衛的軍士听到韓石勇的叫聲,立即沖了進來。

「我沒事。」只見韓石勇揉了揉手腕,沖著他們擺了擺手,那兩名守衛才行了個軍禮,倒退著走出了軍營。

「你們也出去吧。」聖女對著兩婆子,冷冷道。兩婆子瞬間唯唯諾諾起來,佝僂著背也倒退著離開了營帳。

韓石勇撩開袖子,只見手腕上有兩道印痕,一道鮮紅灼熱,一道青紫冰冷。冷笑道︰「沒想到聖女身邊的老嫗竟然如此這般厲害。」

「抱歉呀,她們倆個怕將軍弄疼我,所以冒犯了將軍。」聖女語氣充滿歉意,卻是一臉嬉笑,透過珍珠面紗,韓石勇見到那兩彎月牙般的眉目,依然神往,竟一時不覺得腕上疼痛。

「將軍?將軍!」聖女見韓石勇發愣,便輕喚了兩聲。

「呃!聖女!」韓石勇驚覺道。

「將軍,你剛剛說還有什麼事要與我說?」聖女笑問道。

「哦!我剛剛是想問聖女,這次突然前往盛京給燕帝進貢,是不是有別的事情?」韓石勇問道。

「嘻嘻,將軍,你覺得這是您應該問的事嗎?」聖女掩嘴輕笑。

「這……」韓石勇腦中飛速運轉,隨即眼珠一轉道,「本將軍也是為了南詔使團的安全,看你們來的人不多,又帶了這麼許多珍稀之物,怕路上有何巨犀逃跑一樣,遇到什麼麻煩。因我的部隊也要回盛京復命,大家路途一致,所以準備一路護送聖女和南詔使團。」

聖女點頭道︰「那多謝將軍。」

可是,韓石勇話鋒一轉道︰「我既護送南詔使團,便需要了解清楚。如果不明不白將你們引入盛京,將來如果出了事,豈不是要吃不了連累本將軍兜著走。」

聖女沉吟片刻,雙眼略帶歉意道︰「哎呀,如果將軍怕被我們連累,那就不同將軍同路了。我們一前一後,分別到盛京,免得將軍被連累可好?」

「呃?」韓石勇一听,連連擺手道,「不不不!聖女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聖女又說道︰「將軍,今天已經很晚了。你也該歇息了。如果將軍覺得我們會拖累你,那你們明天早上就走吧。若願意護送我們,那我們明天晚上一起出發。」

「為何是晚上?白天不是更好嗎?」韓石勇問道。

「不滿將軍說,小女子身上有奇疾,白天不需要休息,只能晚上行動。這次隨使團進貢大燕,也是為了在神洲內尋一處福緣之地養病。」聖女緩緩道。

韓石勇一听便來勁,追問道︰「聖女得了什麼病,需要找名醫嗎?或者找什麼樣的福緣之地養病?我都可以幫你。」

可聖女卻將手放在心口,微微躬身行禮道︰「恕小女子不便開口,將軍也無需多問。我先回營地了,將軍早些休息。」

韓石勇又想拉住聖女,可此時手腕上又突然一陣抽痛,就著一愣神的功夫,聖女已經挑簾出了營帳,要再追便不好意思了,便只能郁郁地回到榻上坐下。

「這聖女雖然帶著面紗,但是雙目明媚,身材也是極好,定是個一等一的美人。若能一路護送他們回盛京,每晚都能聊聊天,倒也不錯。不過她究竟得了什麼病?為什麼只有晚上才能行動?」韓石勇獨自沉吟道。

次日,一大早韓石勇照理巡查部隊和囚犯,點軍辦過一系列軍務後,便騎著馬到南詔使團營地附近轉了一圈。

營地內依舊靜靜地,國師彝祖帶著一群年輕男子圍著聖女的馬車閉眼打坐。

韓石勇不敢叨擾,所以就遠遠地看了一會,便伸了伸懶腰,便會到軍營之中。

軍營中,治軍使正在操練軍隊,韓石勇緩緩走到一邊,觀看了一番,又是不是地朝南詔的營地望了幾眼,突然看到南詔營地那邊有幾十個穿交襟大袖長袍和百褶長裙的少女,手里端著大盤小盤的美食來到營門前。

韓石勇立馬來到營門口,只見翻譯領頭,笑盈盈地上前,俯首道︰「聖女為了感謝將軍幫忙找回神獸巨犀,特地準備了美食犒勞眾將士。」

「舉手之勞,況且聖女已經親自來謝過了,現在又送這麼多美食,怎麼敢收?還請帶回去,替我謝過聖女。」韓石勇推辭道。

「聖女,請將軍務必收下。這幾天還要麻煩將軍和眾將士護送回盛京呢。」翻譯再次俯首道。

韓石勇看看那一盤盤香氣飄逸的美食,又瞧了瞧四周咽著吐沫,雙眼直勾勾盯著不知是美食還是美女們的士兵,當即道︰「如此,本將軍便收下了。」

于是,韓石勇傳令身邊的一位裨將,全權處理此事,中午讓上次抓捕巨犀的那些將士改善一下伙食。眼見南詔的少女們紛紛交了美食,與翻譯一同離去。韓石勇還不忘告訴裨將︰「試一試有沒有毒,小心為上。」

裨將領命而去,特地安排了軍犬和銀針將每一盤才都仔細檢查了一番。等到午餐時間,便安排昨日里與韓石勇一同前往抓捕青皮巨犀的騎兵將士食用。

上百名軍士,高高興興地落座了下來,開懷暢飲,大口吃肉,領其他軍士羨慕不已,不禁心中泛起嘀咕。

裨將和將士拉著韓石勇要他一同吃喝,卻被韓石勇給推月兌了,讓他們好好吃喝,自己仍跟其他軍卒一起吃大鍋飯。其他軍士見主將與他們吃同樣的粗食,自然也少了很多委屈。

酒足飯飽之後,韓石勇拍了拍肚子上的甲冑,邁步返回自己的大帳之中。剛坐到主將位上坐下,就看見木案的左手側多了一個信封。早上出門時,明明沒有,不知道是誰放在他桌子上的。

韓石勇一皺眉,心中猶豫了一番,便傳來了今天在大帳前值守的衛士,問道︰「本將軍出去這段時間可有人來過我的大帳?」

守衛回復道︰「將軍,小的並沒有看到有任何人進入將軍的大帳。」

「那這案子上的信封是誰放的?」韓石勇指了指木案上的封信質問道。

守衛一臉疑惑,伸頭瞧了瞧,又立即縮了回去,把頭搖了搖,回復道︰「小的不知,將軍出帳以後,小人就一直在門口把守,沒有人看見有人進入。或許是昨天晚上……」

「胡說,昨晚睡前我還特意整理過……」韓石勇開口剛想指責,卻突然想到什麼,指了指信封道,「你把信封拆了,念念里面寫了什麼。」

「呃……是。」

那守衛猶豫了一下,便顫顫巍巍拿起那封信,屏住氣息,小心翼翼地打開。而韓石勇也將手搭在腰間的佩刀上。

再過去的這些年的大大小小的戰役中,大燕有經歷和將軍和士兵們,都見識過各種卑鄙手段。在信封中藏毒,謀害打開閱讀的將領,也是其中之一。所以,面對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信封,韓石勇和守衛心中都異常謹慎。

還好是虛驚一場,揭開焦黃的信封,撐出淡黃的信紙,守衛輕輕念了八個大字︰「南詔惡徒,陽明援黨。」

韓石勇听了雖然面不改色,但是不覺心中大吃一驚,不知此信是妖言惑眾還是確有其事,此刻,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擱下吧,不要對外走漏了消息。不然軍法伺候。」

「是!是!」守衛連連允諾,倒退著出了大帳,才送了口氣。

韓石勇沉吟良久,仍無法下判斷,于是便再次出了大帳。找來裨將詢問大家吃了南詔少的美食後,身體有否異樣?

裨將道︰「食材鮮美,士兵們吃的歡樂。沒有出現什麼異常。」

韓石勇點點頭,心中仍不放心,又帶了幾個隨從駕馬,來到南詔營地周圍,發現午時已過,彝祖依舊帶著那些男子,在聖女的馬車周圍打坐。心中不免開始疑竇叢生,遂命令手下道︰「你們監視著,看看這群人什麼時候離開聖女的馬車。」

于此同時,韓石勇回到中軍寶帳發布命令,為了以防萬一,讓幾位同行的將軍先帶著營帳大軍,押解著囚車返回盛京。自己率著數百鐵甲騎兵,護送南詔的使團。韓石勇盤算著,只要將他們隔離,就任憑他們耍什麼花樣,也掀不起風浪。

見韓石勇的大軍帶著一輛又一輛的囚車緩緩遠離,南詔使團營地的男男女女紛紛湊上來看,雖然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可是卻能看到不少人在交頭接耳。

不一會兒探子回報,兩個老婆子掀開馬車的門簾,引著國師彝祖進了車廂,越一炷香的時間才走了出來。

「靜觀其變!再去監視。」韓石勇不動聲色地打發探子退下,自己起身走出營帳,看了看天空偏西的日頭,依舊如此耀眼。手中緊緊拽著那封不知何人所寫的信紙。

等大軍走完,南詔人才發現,原來韓石勇依舊留了數百騎在原地待命,並沒有離開。于是,彝祖有一次進入聖女的馬車內,又是一炷香的時間才出來。

待夜幕降臨,韓石勇騎著馬,來到南詔營地前,此時聖女也恰巧從車內走出,快步迎了上來。

「聖女休息的可好?」韓石勇在馬上拱手,笑道。

「多謝將軍關心,白天外面動靜可真大呀。」聖女笑盈盈地說道,「我還以為是昨天我的兩個婆子誤傷了將軍,將軍一氣之下引部隊先走了。不過回過神來想想,常言‘將軍額上跑馬’,您也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拋下我們不顧。果然,將軍還是仁義的。」

「呵呵,那真是驚擾聖女休息了。不過大部隊有重任在身,急著回去復命,以免夜長夢多,為歹人所利用。」韓石勇說道。

「呀!將軍你這話說得,好像我是歹人一樣。即是如此,那將軍且引軍離去,我們使團自會隨後前往盛京,不會在燕帝跟前,怨將軍半句。」聖女一皺眉,噘嘴委屈道,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聖女,我听完解釋,在下不是這個意思!」韓石勇知道自己失言,于是一個箭步上前,打算抓住聖女的手挽留。

兩道黑影上前,依舊是那兩個婆子一左一右出現在韓石勇跟前,只是沒有上手阻攔。

「聖女!在下護送你們前往盛京。」韓石勇提高嗓門喊道。

「多謝將軍美意,我等自己會去,不必勞煩將軍,還請自便。」哪知聖女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竟然頭也不回地說道。

韓石勇望著她的背影,自覺得十分慪氣,轉身回去,心中反復思量,更加懷疑南詔使團一行有詐。等了一個多時辰,見南詔營地久久沒有動靜,韓石勇便打算用欲擒故縱之法,帶著數百騎兵離開,向著盛京而去,只留了少數探子埋伏在南詔營地周圍。

臨走時,韓石勇又見到不少南詔男女接頭接耳,還有少數人手中指指點點,心中不免有些怒氣,暗暗地罵了一句︰「不知禮數的南蠻子。」

清晨時分,有一個探子前來匯報,說南詔使團已經啟程,正朝盛京移動。韓石勇下令騎兵放慢腳步,看看南詔使團的反應。

中午時,一個探子神色緊張地創到韓石勇跟前,一咕嚕跪倒在他跟前,俯首急道︰「南詔使團全副武裝,男男女女每個人都手持利器,還將掛在籠子里的猛獸巨犀放了出來,由馴獸師引著向將軍之處行來。」

「他們想干嘛?」韓石勇怒道。

「小的不知,小的只看到他們大喊了幾聲口號,便氣勢洶洶地準備朝這邊而來。估算著以將軍的行動速度,夜半三更便可以趕上將軍。」那探子繼續說道。

「夜班三更?打算偷襲本將軍嗎?」韓石勇一拍大腿,對著騎兵下令道,「全體折返,我要親眼去看看那南詔隊伍究竟是什麼個情況!」

于是,韓石勇提著宣花斧,帶著數百騎兵調頭飛奔了回去。不到黃昏時分,兩邊的隊伍便踫頭相遇。果不其然,南詔隊伍中人人手持兵刃,巨犀,獅虎等猛獸也早已出籠,見了韓石勇絲毫不畏懼,一幅氣勢洶洶的樣子。

此刻,韓石勇只想問個究竟,便打馬向前,捏著宣花斧正準備拱手說話時,只見南詔國師彝祖手中彎刀一指,大喊一聲。幾百名南詔的男女便提著兵刃沖了上來,那些猛獸也跟著撲了上來。

「殺!」韓石勇一看情況有變,便下了殺令,數百鐵甲騎兵得了主帥的命令,立即持著長槍蛇矛沖向南詔眾人。

南詔使團的人,居然也是各個身手了得,無論男女各個奮勇血戰,手中彎刀揮舞成無數寒光,雙方一時間陷入了一場血戰。

可韓石勇的騎兵畢竟是久戰沙場的禁軍精兵,而且又是以騎兵長武對步兵短刃,雙方從一開始的互相搏殺,漸漸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

可南詔這邊的猛獸卻突然加入了戰場,國師彝祖揮舞著手中的羽毛扇和白蟻短帚,如同施展巫術一般,使周圍的猛獸瞬間听命,青皮巨犀足下用力,一顆犀角就將眼前的鐵甲騎兵沖散。獅虎異獸也接連撲倒了讓好幾個鐵甲騎兵人仰馬翻。掉在地上,被南詔人手持彎刀一擁而上。

猴子、猩猩更是上躥下跳,在騎兵的馬背上,抓撓擊打,甚至搶奪他們手中的兵器。就連平時最溫順的斑馬,小鹿,也暴躁地左沖右撞。

「快干掉那老頭!」韓石勇指揮道,手中宣花斧不斷左右亂劈,試圖殺出一條血路,直取彝祖。可是,青皮巨犀卻一直可以在保護他,有幾次將要成功之時,青皮巨犀都會正好阻擋在彝祖身前,用犀角猛擊韓石勇。

眼看雙方陷入了僵持,在這麼下去恐怕要兩敗俱傷,韓石勇悔道沒有多留些精銳騎兵,正準備命令撤軍,打算整頓以後殺個回馬槍。

就在此時,青皮巨犀有突然極度暴躁起來,兩只眼楮變得鮮紅,用犀角將身邊的一匹斑馬頂飛到老遠,朝著天空哞哞地喊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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