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鳳鳴城外

方天震滿眼放光,磨掌擦拳,興奮的叫道:「那還廢什麼話,趕緊來吧!我的金丹早已經饑渴難耐了!」

酒鬼欽佩不已,沒想到方天震已經修煉到無物不把,妙語連珠信手拈來,連罡風這種東西都不放過的地步。

猜想揣摩是一回事,親身感受則是另一回事。

方天震這下可算是切身感受到了,什麼是元神修士才能出入自如的罡風層,而且只是最簡單的一層罡風。

整個人就像浸泡在粘稠的水中,還是深深地海底,無處不在的壓力似乎要把自己壓成一顆肉球,連骨頭帶血肉都粉碎,體內小世界也在這股壓力下顫動收縮,從而全方位的壓縮金丹,剔除雜質。

金丹是修士一身法力凝聚,穩定和提升小世界的基礎,去蕪存菁提純金丹,對任何一個金丹修士來說,都是莫大的好處。不過普通的金丹修士沒有能力出去罡風層,而能力達到的金丹修士自然有其他的辦法,勝過在罡風里吃苦,一樣能提純林丹,故而在罡風層修煉是很少的事情。

若非沈彥秋接手立花千代的防護,也不知道罡風層還有這個功用。

只用了半個時辰,方天震和酒鬼就大汗淋灕,如同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萎靡不振的倒坐下來,眼神中卻滿是興奮。

只這一個時辰的收獲,便抵得上他們數年的苦功。

欣喜之余,方天震也是一陣感慨:「可惜這等好事不能天天有,縱然每日住在罡風層里,也如同吞服丹藥一般,愈到後面抗性愈大,除非再深入更高的罡風層,否則便無用處。」

酒鬼也是連連感嘆:「那是自然!倘若日日精進若斯,那鳳鳴城的修士該是何等的修為?只怕同等級的情況下,法力也要凝煉深厚數倍不止!借助外力修煉總有限度,能有一分收獲已是一件幸事,莫要貪心不足。」

沈彥秋無有金丹在月復,故而比之他們幾個的收獲而言,只有提純法力一項。然則十方魔道總綱和水火太極每日所做,也只這麼一件事情,而西摩子灌注的法力本就是最為本源的純屬性,更不需提純一說,結果方天震三人都得了好處,他只落個勞累。

不過這事兒旁人勞累都可埋怨,唯獨他不行。畢竟此行是去搶回自家媳婦,和方天震沒什麼好客氣的,自然是要把魔山的大旗也借來抗一抗。魔山如今大一統,正是如日中天挑戰天道十三宗位置的時候,孔雀一族不是雙皇一王的對手,難道就是偌大個魔山的對手?

縱然他和方天震幾個修為低下,入不得孔雄飛的法眼,但就憑大悲宗和魔山派這六個字,孔雄飛就得好生掂量掂量,究竟是面子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若論能屈能伸大丈夫,孔雄飛當首屈一指。雖然那時的他還不是孔雀王,但丟面子這種事兒,孔雄飛也不是頭一回接受,能忍辱負重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有了應付罡風壓力的經驗,幾人頓時輕松了許多,沈彥秋和立花千代輪番上陣,方天震也和酒鬼聯手施為,一團五色雲霞在罡風層極速穿行,緊緊追著紙鶴。

玄天法祖不愧是飛升過的人物,縱然有整個玄天劍道的積累做後盾,又借助天地之力施法,但是能夠布置出覆蓋大半修行道的九層罡風,分割天地兩界,這般手筆業已是仙人手段。

罡風層里神念也是無用,幾人也不知飛了多久,估模著總有數萬里之遙,忽而上升忽而下潛,忽而向左忽而向右,腦袋都要繞昏了,這才瞧見一點亮光。

罡風層里盡是雷火飆風,非但神念無法散開,便是目力也有很大的阻隔,往日里能看千里之外,此時也看不出十里距離,入眼盡是混亂一片,唯有一點亮光真如不動,無論雷火如何紛亂,也遮不住它的光芒。

「鳳鳴城到了!」

幾人精神一振,連忙合力提速。

這般又前進了半個時辰,那一點亮光依舊是拳頭大小不變,方天震吐了口氣,忍不住罵道:「都說望山跑死馬,也他娘的沒有這種跑法吧!鳳鳴城也不派幾個接引使者,就讓客人自己亂跑,踫運氣麼?」

本是一句隨口的抱怨,不見得方天震真就這般煩躁難耐,哪知先頭引路的紙鶴听聞此言,卻似有靈性一般陡然加速,倒像是前頭有人施法牽引一般,霎時間將幾人拋在身後。

方天震當即郁悶無比:「咦?不過是一頭紙折的半拉畜生,毫無靈性的東西,也知道听人說話?」

沈彥秋此時也顧不得不保留,將心光遁法加持在五色雲霞,緊緊吊住紙鶴:「若無高人靈識牽引,它只該平穩飛行,哪有突然加速的道理?你抱怨幾句也就算了,卻罵它怎地?如今惹了那施法的高手,卻不是我來受罪?」

方天震打了個哈哈:「你看這話說的!我想鳳鳴城名震修行道,又有雲嶺尚書這般風華絕代的人物,斷然不是這般待客之道。」

一道光華如瀑,破開重重罡風雷火,如一條筆直大道延伸過來,停在四人面前。

「小子,你夸的忒晚了些!莫說我鳳鳴城無禮,貧道以流雲妙道相迎,有膽的盡管上來!」

方天震眼珠子一轉:「敢問可是雲嶺尚書當面?魔山方天震,奉掌門師兄法旨,前來恭賀鶴王嫁女!」

又小聲對沈彥秋道:「這什麼流雲妙道像是流雲飛瀑,七殺手的起手式,咱們就這麼上去?」

沈彥秋道:「果真是雲嶺尚書前來,你還能躲得掉不成?若是在外面,咱們幾個聯手還能周旋,如今身在罡風層,便是人家的主場,天時地利皆不如意,還待怎地?」

那人冷哼一聲,揚聲道:「貧道代吾王謝過夢宗主!貴客臨門,有失遠迎,還請諸位貴客步道,好奉茶水!」

沈彥秋毫不猶豫邁步,方天震也跟了上去,流雲妙道驟然收縮,眨眼來到那點亮光跟前。

離遠了看只是一點拳頭大的亮光,到了近前才發現,卻是一座橢圓形的鳥巢,方圓不知有幾千里,渾無稜角其大無朋,簡直不可估量。好似蛋殼一般純白色的光幕罩住鳥巢,罡風雷火落上去,便被蒙蒙蒸騰的白光一卷,湮滅成純粹的靈氣,隨即吸收。

不時有普通房屋大小的仙鶴從白光中飛出,一個個白月復黑被,紅頂槍啄,振翅沖入罡風之中,任由天風雷火擊打,毛羽遂落遂生,發出歡快的鶴鳴。

亦有已經修成人形的鶴族高手化作百丈仙鶴真身,一頭扎進更高處的二層罡風,轉眼消失不見,似乎是去罡風層中收集珍稀的材料。

長衫儒服的高大中年長身而立,面目端正威儀,五柳長須隨風飄蕩,任由天風雷火落在身上,只做不覺,不是雲嶺尚書鶴幟章是誰?

方天震有些疑惑的看向沈彥秋,沈彥秋眼神肯定的看向方天震,當即不再耽擱,四人急忙上前見禮,還沒說話,鶴幟章看著方天震道:「你就是魔山小白龍,劃船不用槳的方天震?」

方天震渾身一顫,滿臉尬笑:「尚書大人謬贊了!不曾想區區賤名也能入雲嶺尚書的耳朵,真是慚愧!」

謬贊?慚愧?

我是在夸你嗎?

鶴幟章點點頭:「自古英雄出少年,凌真人的關門弟子,果然是與眾不同……我且問你一句,虞夫人近來如何?」

這句話跨度有點大,方天震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待到腦子里轉過兩圈,這才恍然大悟道:「諸葛師叔一直在閉關,往年也只在山中潛修,很少在修行道走動。尚書大人可有什麼話要我帶給諸葛師叔?」

鶴幟章嘴角微提,一放即收:「只是問一問故人近況……行了,你們進去吧,貧道還要迎接其他人,失陪了。」

沈彥秋見鶴幟章將他無視,心知是因為鶴星恫的事,也自覺羞愧不已,慌忙近前施禮道:「老師。」

鶴幟章側身讓過,冷冷道:「貧道不敢佔大悲無心的便宜,這句老師可擔不起!」

沈彥秋誠惶誠恐:「您是恫兒的師尊,自然也是弟子的師尊,如何當不起?此次是弟子糊涂,有負恫兒一片深情,老師日後如何責罰弟子,弟子也都心甘情願領受!」

鶴幟章看了他好一會兒,沈彥秋只是躬身作揖不起,最後唯有悵然一聲嘆息:「當初我便是吃了這虧,才和虞……唉,恫兒自幼入我門下,與我女兒更無絲毫分別,你雖不曾負她,又怎能壞了她的清白,至今數年都沒音訊?」

「吾王一時氣憤,這才答應了孔雀王的求親,雖有無心前輩前來說項,道明原由,然君無戲言,如今卻也不能直言將孔雀王的面子推去。先前無心前輩來時也說過,無論如何,你和孔香君之間,免不了一場拼殺!」

沈彥秋點頭稱是。

「雖說是不得已,卻也不得不為。介時還請老師多多照拂,看弟子打到他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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