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喝喜酒去啊

沈彥秋以幻魔道遮住身形,聲音也幻化的渾厚粗獷:「冰河洗劍錄?你是魔山派來的女圭女圭?本王是黃風山君,今日要去鳳鳴城赴會,缺了些賀儀,你們魔山家大業大,不如于本大王分潤一些?不消說廢話,本王也不多拿,只取七成就好!」

他駕馭劍虹躲避,每次都在即將被拿住之時躲開,偏又讓方天震覺得只要稍微加把力氣就能將之捉拿,並非是他遁法高明,方天震便窮追不舍。

黃風山君?

原來是頭黃皮老虎得道,怪不得能操)弄風煙。

方天震呵呵一笑:「尊駕有多大法力,也敢稱王?」

王者乃神嬰之稱,整個修行道除了無有顧忌的袁無極敢僭越稱王,一應妖魔皆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否則便要被元魔山和自在魔宮打殺。

沈彥秋也自笑道:「本王縱橫方圓千里之地,哪個敢不臣服?便是錦毛鼠那家伙也不是本王的對手,你們又能如何?」

方天震罵道:「原來是個夯貨……」

「與他廢什麼話?!」

一女聲凜冽如雷,當即有一顆斗大雷球自冰河飛出,紫色雷霆纏繞赤紅電光,一陣陣波動嗡嗡蕩開,厚土劍吃了雷球爆炸之力,當即長鳴一聲化一道黃光飛回,融入五色長虹之中。

「立花師姐出手忒狠,就讓小弟陪他玩玩兒,稱一稱這黃風大王的斤兩!」

方天震反手一巴掌把黃皮葫蘆抽開,冰河洗魔手挽著花兒的上下翻飛,靈峰雪隱也化作萬點銀光片片雪花,一點點蠶食五色長虹的活動範圍,並且隨著冰晶行走的軌跡逐漸重疊,方圓百丈之內冰寒一片,五色長虹的速度也減慢下來。

「這廝的劍器不錯,也不知走了什麼運道,讓他得了這麼一套上階法器。秋官兒的真鮫劍給了星恫嫂子,三陽劍也獻給無心前輩,手中除了一對水火鋒,卻無一柄趁手的劍器使喚。待我奪了這廝的飛劍,回頭把與秋官兒,全了他做劍仙的宿願。」

他和沈彥秋從小一起長大,什麼《四野神州志》和《飛仙劍俠傳》之類的神魔仙真小說,也不知翻爛了多少本,若不是沈彥秋小心珍藏,那套殘缺的《四野神州志》要被方天震扒拉稀碎。

兩人每每幻想,若是自家能修煉劍仙的飛劍法術,御劍飛行,追風逐月,再帶上三五個……三五個有點多,再說飛劍就那大點兒地方,應該站不下。嗯,那就一兩個漂亮的小姑娘,左手摟一個,右手摟一個,想親哪個親哪個!

如今自己有了靈峰雪隱,總算是完成了兒時的夢想,可不能把秋官兒落下。

思及此處,方天震愈發覺得黃風山君配不上這套劍器,這套劍器分化五色,黃光飛處煙塵滾滾,顯然是一套以五行道法祭煉的五行飛劍,秋官兒修炎、凍二魔道,練就水火神英,這套飛劍正合他用。

見方天震發力,不讓自己插手,立花千代冷哼一聲,到底還是把雷切收了回去。這小子自從凝聚金丹之後,冰河洗劍錄修成的法力便真如萬古冰川一般,深沉浩瀚,再加上凌懷栩親自趕赴兩極之地,為他收取冰魄神光和子午寒潮,練成冰河洗魔手,便是自家稍有不慎也要吃虧。

這黃風山君道行倒也平平,只是仗著一套劍器逞威,遁法迅捷,這才和方天震掙個手平,此時落在下風,卻也不用自己出手幫忙。

酒鬼也是這般想法,況且他比方天震和立花千代矮了一輩,更不願去觸方天震的霉頭,這個小師叔甚得祖師喜愛,便是師尊立花千城平日里也袒護的緊,否則以千代姑姑的脾氣,怎會和他這般好說話。

「嘿,做小有做小的好處,髒活累活跑不掉,打官面的事兒卻不需要我費神,哎呀呀,還是喝酒自在快活啊!」

酒鬼拎著葫蘆,長劍一振飛上高空,找了塊干淨的雲頭躺下,隨手扒拉了一個缺口向下看,美滋滋的喝著美酒看著好戲,著實滋潤的緊。

沈彥秋打定主意和方天震玩玩兒,既然他們三個一起出來,立花千代又是女子不好戲耍,便不打算放過酒鬼,將長辛劍分出一道劍光,眨眼間透過缺口撞上酒葫蘆。

葫蘆是酒鬼的命)根子,酒鬼向來護的小心,眼看被劍氣撞翻,雖然沒有被撞破,亦沒有留下痕跡,也是連忙雙手去扶,未想沈彥秋使了個巧勁,劍氣是連撞帶挑,登時把葫蘆挑了個底朝上,酒鬼珍藏的美酒好似天河決堤,嘩啦啦傾瀉下來。

「哎,我的酒!這我可不能忍!」

酒鬼一下子蹦起來,滿臉通紅的破口大罵,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剛才的酒勁兒上來了,一手抓著酒葫蘆狠狠灌了一口,一手抓著長劍揮舞,腳下踩著凌亂的步子,速度卻是極快,幾步就走到沈彥秋跟前,大喝一聲:「劍三,醉三秋!」

酒鬼醉眼惺忪,雙目似閉未閉,吐字也是含糊不清,隨著長劍所指,一柄巨劍虛影破開雲層從天而降!

「劍五,意難平!」

這柄巨劍自上而下降落,仿佛無窮無盡一般,根本看不到劍柄的位置,入眼只有十余丈寬的劍身如同流光天幕,直接將沈彥秋籠罩其中!

醉劍九式是酒鬼修煉至今,糅合魔劍門諸多劍術精華,在凌懷栩和齊春水的共同指導下,耗費百年時間才精煉出的一套殺伐劍術,也可稱作酒仙劍,酒神咒,叫什麼都無所謂,不過是個名稱。

至于什麼似醉非醉、形醉意不醉通通被他舍棄,只把酒中真意、一夢三秋的快意抒發,求個酣暢淋灕,發揮出醉劍九式最大的威力。

這一式意難平,雖然只成劍五,卻是九式之中殺傷力最強的一式,將胸中一點郁結之氣完全釋放,阻我喝酒者打殺,勸我戒酒者打殺,壞我美酒者打殺!

沈彥秋也知道自己這般藏頭露面,一旦把他們三個惹出火來,絕對難以招架,提前就做好了準備,手中早就扣了一道幻魔道的替身法,劍幕流光落下來之前,便把五行劍丸幻化成自身模樣,自家則捏著隱形法收斂氣息,躲到一旁。

轟隆隆落了足有十來個呼吸,地面都被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一股渾濁的水柱沖天而起,把爛泥石屑統統沖走。

「不打了不打了!」

沈彥秋嚷嚷著顯出身形,撤去幻魔道的法力,把砸進深坑的五行劍丸收回,沖著冰河叫道:「你們三個打一個,這回我認輸,算你贏了!」

「秋官兒?」

方天震正要使洗魔手擒拿沈彥秋,猛然听他這般說,又恢復成本來面目,連忙將洗魔手散去,靈峰雪隱歡鳴一聲飛回,天空中扭動的冰河瞬間消融,露出方天震壯碩的身軀。

方天震非但瘦了不少,便是個頭也拔高了一些,整個人看上去英武魁碩,只是模樣未曾變化,隱約還能看出以前胖乎乎、圓嘟嘟的痕跡。

立花千代一身暗紅緊身色盔甲,斜握雷切,冷眼相看。

「秋你大爺!官兒你干爹!王八蛋快還我酒來!」

酒鬼暴喝一聲,挺著長劍便刺,方天震顧不得和沈彥秋踫頭,忙不迭跳過去一把摟住酒鬼,連聲勸道:「好哥哥,好哥哥!快消消氣,莫要上頭!」

酒鬼雙眼通紅,面目猙獰的吼道:「你把老子放開,讓我去剁了他!」

方天震一臉尷尬的給沈彥秋打眼色,見沈彥秋可愣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連忙招呼立花千代:「我說師姐,你倒也勸兩句,這家伙好賴不分,連我也罵上了!」

立花千代冷聲道:「此事怪不得他。若非沈前輩存心戲弄,酒鬼如何會如此過激?休說是你兄弟,便是我哥哥、他師父,弄灑了他的酒,他一樣敢拿劍捅!」

沈彥秋一頭冷汗,沒想到魔劍門還有這種另類的家伙,趕忙模出一瓶冷凝水遞過去道:「這個酒鬼……酒道友,方才只是跟你們開個玩笑,卻不是故意灑了你的酒!貧道這里有大悲宗獨有的冷凝水,把來釀酒是最好不過,便賠給道友如何?」

冷凝水獨出大悲宗,便是其他的水母生發之地,也凝聚不出冷凝水獨特的效果。冷凝水最適合靜坐凝神、搬運內神使用,亦可以煉制丹藥法器作為輔助,給兵刃淬火更是天下一絕,用來釀酒更不用說,這一瓶冷凝水若是換給識貨的,別說半葫蘆法酒,就是買下千萬斤酒水,也換不來一滴。

听到「酒」字,酒鬼便清醒幾分,待听到冷凝水拿去釀酒的話,臉上哪里還有半分怒氣?眼楮里幾乎冒出火花來!

「放開,放開!」

方天震兀自摟著不放,酒鬼急不可耐的連聲道:「你是我哥!不不,小師叔,快把我放開!」

方天震試探的問道:「不打了?」

酒鬼奮力掙扎,怒道:「還打個屁!沒听沈前輩說那是冷凝水嗎?啊!那可是大悲宗獨有的冷凝水,到了我手里那就能釀出天下最好的美酒!還打個什麼勁兒?」

好嘛,剛才還你大爺你干爹的罵,這下立馬就開口叫前輩了!

方天震將信將疑的放開手,酒鬼一道光也似沖過去,奪過冷凝水左看右看,愛不釋手的翻來覆去,猛的把葫蘆口朝下,香甜的酒液嘩嘩流淌。

「你這是干什麼?」

方天震趕緊凝聚一面冰罩把酒接住:「剛才還要死要活的,這會兒就舍得倒了?」

酒鬼啊呀大叫一聲,一臉肉疼,轉回葫蘆口就往嘴里塞,咕嘟嘟一通暢飲,又使勁兒頓了頓,把最後幾滴酒接干淨,這才小心翼翼的把冷凝水倒進去,然後從儲物鐲里模出亂七八糟的材料塞進去。

隨後端起方天震手中的冰罩,假意讓了讓,沒等方天震有動作,一仰頭又是咕嘟幾聲,盡數灌進肚子里。

立花千代嘴角有些抽搐,似乎是覺得太過丟臉,明明已經習以為常,可在沈彥秋這個外人面前,還是覺得太丟人。

「還得半個月才能釀出酒母,早知道就不全倒掉了!還好還好,今天咱們是跑去喝喜酒,鳳鳴城那里應該不缺酒喝,倒是不用忍太久!」

酒鬼絲毫沒有察覺,沈彥秋和方天震同時變得難看的臉色。

好一個喝喜酒,還是去喝我媳婦嫁人的喜酒。

沈彥秋一陣肝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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