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第三場

天空中飄蕩的彤雲被清掃一空,便是因兩人交戰而紊亂的靈氣也被排開,久久不能平復,形成一塊「真空」地帶。爆炸的力量被至陽與至陰橫推到一個不可估量的境界,普通的靈氣爆炸最終演變成了萬鈞雷霆,以施秀清和林黑兒為中心,方圓千丈就是一座漂浮在人間的雷獄。

除了依舊不停閃爍的電光,以及徹骨的寒氣,千丈雷獄死一般深沉。

還有被馮茂然緊緊抱住的施秀清,以及高舉不放的真罡劍。

施秀清的目光一直盯著陸傳亓。

陸傳亓微微頷首:「道友劍心如鐵,這一陣是你們勝了。」

施秀清這才心滿意足的暈倒,臉上掛著勝利的微笑。

馮茂然眼中殺機涌動,生硬的撤回充滿殺意的目光,輕輕的將一抹清波覆在施秀清身上,以水母的元氣滋養她近乎因法力耗盡而枯竭的小世界,小心翼翼的推動黯然失色的劍丸,緩緩吸收天地靈氣。

不等馮茂然抱著施秀清遠走,連雲虛便高聲叫道:「這一陣到我方先手,還請明王上去走一趟!」

刑太岡眼神一冷。

頭一陣因著殷十娘的關系,他手中的仁王盾不能使用,天刑法令又交給本部兄弟出去布陣,如今手中只有一條太獄索,無法布置雷獄法陣,實力便要打個折扣,連雲虛讓他出戰,著實令人琢磨。

連雲虛看出刑太岡的擔憂,傳音道:「老朽豈會陷害明王?那無量劍宗的丫頭以純陽真罡演化雷霆劍池,又被至陰之火點燃,雷電元氣進入虛空之中,此刻虛空中的雷霆之力尚不曾散去,明王以太獄索便能引動五方雷獄,不需要天刑法令亦能建功,何不趁此時機斷其一臂助?」

「以五方雷獄之威,除非他們派那什麼神仙道的人出戰,否則這一陣明王必勝!咱們已經輸了一陣,不可再輸!」

刑太岡兀自躊躇,憋了一肚子火的北斗楓咋咋呼呼的道:「還思量什麼?老頭子都解釋的這麼清楚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之前要不是老頭子突然出手,老子都準備自爆金丹了!」

刑太岡眉頭一皺,冷笑道:「你這夯貨只會瞎嚷嚷,卻懂得什麼?這一陣輪到他們先出人,只要不是神仙道的家伙上場,誰能逃得出五方雷獄?只是此事你知我知,他們同樣也知道,他們又不是跟你一樣的傻子,難道就不會施法滌蕩陰陽兩相空間?」

「失去仁王盾的防護,我就沒有必勝的把握,若不能取勝……已經輸過一場,如今我們是不能再輸了!」

北斗楓怒道:「你怎知會輸?說到底還不是怕死?」

刑太岡就像看白痴一樣:「死何所懼?就算我們七場全勝,難道許一樂就會將三皇城拱手相讓?倘若七局三勝我們落敗,難道就心甘情願的被他們奴役?」

「說到底,最後還是要以一場決戰來定勝負,死在哪里難道不比一場無謂的勝負更有價值?」

北斗楓傻眼。

刑太岡說的他不是沒想過,本來也只是想著走個過場就算了,只是北斗神拳乃是殺道拳法,平日里還能盡在掌控,哪知道被殷十娘一頓雞毛撢子抽的無名火起,連最基本的算計也拋到一邊了。

難怪教主今兒這麼好說話,許一樂也是異常大度的好商量,原來大家都抱著另外的打算,這場所謂確定離皇界歸屬的拼斗,其實啥也不是。

「那我剛才上去拼命,豈不是……」

北斗楓老臉一紅,支支吾吾。

搞了半天,丟臉的竟是自己。

陸傳亓擺手笑道:「過場還是要走的!許一樂與我心知肚明,斗陣也好斗將也罷,不過是與旁人安心的手段。他舍不得走我不願他留,沒有一場廝殺如何能行?不過他和我們不同,那所謂的十二正宗跟他根本不是一條心,他想要激著他們同仇敵愾,我偏要讓他們互相猜忌亂成一團,待到最後搏殺之時放他們離去,許一樂便是有天大的手段,也留不得這些人。」

連雲虛道:「北斗尊還是趕緊歇息,你的神兵拳套被殷十娘收去,北斗神拳便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北斗楓無所謂的道:「沒那麼嚴重!不過是一副拳套,怎比得上我這對拳頭?真打起來,還是我北斗楓沖在最前面!」

連雲虛笑道:「北斗尊威猛,老道我是清楚得很,哈哈哈!」奉承了北斗楓一句,轉過頭又對刑太岡道,「明王還有何疑問?再不出場,那邊可是要催了!」

刑太岡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都在教主和玄王計算之中,我便上去好好走個過場就是!說不得還能斬殺一尊高手,煉制成活尸傀儡!」

「那就預祝明王旗開得勝!」

刑太岡整了整青碧色盔甲,雙手托起仁王盾捧給陸傳亓:「既是教主應允,仁王盾在屬下手中便沒了作用,還請教主收回。」

陸傳亓讓連雲虛收了蓮葉,並沒有接過仁王盾:「不用,你將仁王盾放在胸口充當護心鏡,只要不以法力激發,許一樂也看不出端倪來,也是一重保命的手段,可以放開手腳斗一場。」

刑太岡依言將仁王盾塞進盔甲,又覺得空著手不太好看,便從乾坤戒中取出一桿暗金寶杵,掂了掂重量正好合適,便提著杵跳了出去。

「大明尊部,刑太岡。」

刑太岡其實也是個好戰派,本身也是煉體道法雙修的高手,只是比一根筋的北斗楓多了十七八個心眼兒,平日里掌管真空道的刑罰大權,以威嚴傍身,自然不能和北斗楓一樣咋咋呼呼大大咧咧,只不過其他人出場都是駕雲御劍,再不濟也要將拿手的遁法施展出來,有聲有勢有模有樣,只有他跟北斗楓一樣縱身蹦跳,有些跌份兒。

刑太岡斜握寶杵,金碧交輝,一手背後,目光掃視眾人。

夏符插在袖筒里的手剛抽出來,顧元嘆趕緊一把抓住,懇切的道:「夏道兄,這一陣讓與我吧!」

夏符苦笑道:「道兄著急,我便不著急麼?」

顧元嘆哪里還有剛才的架子,臉上掛著生澀的微笑:「我來此界別無他想,就是要會一會這位陣道宗師!只是如今殺生王不肯出手,剛才那個傻大個又被殷道友搶了去,貧道實在是心癢難耐,心癢難耐!還請夏道兄行個方便,貧道感激不盡!」

他一貫孤高傲慢,哪里會求人?如今不得已拉下臉面,這幾句已是這輩子說過最低聲下氣的話了,夏符連連苦笑,顧元嘆自家已是漲紅了臉。

勾離瑾暗自好笑,正了正臉色笑道:「當日夏道兄和曉月千光一戰,金雞十二法的奧妙我那兄弟已是夸贊了無數遍,貧道耳朵里都磨出繭子來了!哈哈哈,不過想來道兄也知道,前幾年六道邪祟禍亂修行道,灕宗主一劍毀去萬里鬼域,太陰元符劍光芒照射十萬里天地,難道道兄就不想見識見識寸心門的絕頂神通?」

「顧道兄符法、符劍盡得真傳,今日你我若是不開開眼,那才是天大的損失!!」

「好好好!」

夏符一甩袖子,佯怒道:「你們兩個合起來擠兌我,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話我可說在前頭,這一陣若是顧道兄不能勝,那可休要怪貧道不留情面!」

顧元嘆笑道:「要得要得!就沖道兄這句話,貧道必定全力以赴,必然讓兩位道兄滿意!」

說罷不等二人開口,腳下香爐瞬間漲大如巨鼎,顧元嘆站在西瓜大小的抓鈕上,懷抱拂塵飄然而去。

夏符無奈的搖搖頭,突然對空伸手一抓,五道手臂粗細螺旋般的金光便自指尖射出,扭曲如燦爛金花,一把將遠處的沈彥秋抓住,眨眼就攝到身旁。

「這點芝麻粒兒一般的東西,老弟倒是稀罕的緊!等離恨界大事定下,便讓勾離道兄將那寒冰琉璃燈取來與你,想來勾離道兄也不會吝惜。」

沈彥秋傻笑著抓了抓腦袋,沖定在原地不敢過來的劉琳劍招了招手,劉琳劍便飛身過來,朝勾離瑾和夏符躬身施禮,然後不聲不吭的站在勾離瑾身後。

「能不能拿到手暫且不說,只要東西在大兄手中,我自然是能討要過來的……他修煉太皇真靈道乾剛真火,這等寒性的異種火焰于他毫無用處,自然是要便宜我!不過西瓜要撿芝麻也不能丟,蚊子再小也是肉,多多少少都有益處!我不似兩位兄長功參造化金丹上重,能提升一點是一點。」

勾離瑾笑道:「貧嘴!借夏道兄吉言,若是那燈落在我手中,保準只便宜你!」

「嘿嘿,多謝兄長!」

顧元嘆腳踩巨大香爐,陣陣半透明的青煙裊裊升起,便是凜冽天風也吹之不散,兀自搖擺不定的向上飄升,到顧元嘆頭頂不多遠便重新回落,自顧元嘆腦後收攏進去,也不知道是被顧元嘆吸收,還是順著他身軀重又進入香爐之中。

兩人相隔百丈,顧元嘆停子,打稽首施禮:「寸心門,郁離子。」

顧元嘆是他俗家姓名,道門修行者鮮少沒有道號的,俗家姓名大多都藏匿不用。他報上自家道號郁離子,便是給予刑太岡足夠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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