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請神術

造化誰不願意要,不過沈彥秋真是被浮屠的手段整怕了,生怕劉海蟾突如其來的使個什麼手段,把他轉化成妖族,或者直接把他弄成金蟾一族,那可就真沒地方哭了。

像劉海蟾這種輪回百世的絕代大妖,就算從諸真時期就開始歷劫輪回,每一世輪回都要削減部分記憶,但是銘刻于真靈中的根本烙印,幾乎不會被消磨,這才是讓他以金丹境能和李太白並稱的資本。

劉海蟾略帶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剛才不小心接收到了你的心靈感應,哈哈哈,實在是你的感應波動過于強烈……你不要多想,我雖然原身是三足金蟾,可畢竟是後天成就,根基還是偷吃的那幾粒龍虎金丹,這才能保證我輪回百世真靈不滅,不過龍虎金丹的藥力雖然霸道絕倫,卻只能護住我一點真靈不寐,百世輪回仍舊能夠覺醒,不能減弱魂魄的耗損,我並沒有什麼高明的道術傳授給你。」

「我在這曼陀羅法界待了兩千年,休說被不增不減的規則束縛,不能領悟浮屠妙法的真諦,便是能夠領悟一些妙處,怕是你也不願接受。」

沈彥秋被劉海蟾點破心思,又不好接劉海蟾的話頭,只好僵硬的轉換話題,訕笑道:「晚輩也曾听聞前輩吞服龍虎金丹之事,試想以上古真仙的能力,一粒金丹就能降服龍虎,使人白日飛升,以前輩的出身,早該修成仙道正果才是。縱然是被上古仙真略施懲罰,也並沒有損傷根基,如何就不能掙月兌束縛?」

劉海蟾偷吃龍虎金丹一事人盡皆知,不過畢竟是年代久遠,再加上百世輪回受胎中之謎所惑,並非每一世都能覺醒記憶,也並非每一世壽元終了之後就能立即輪回轉世,故而直到遇見青丘狐女之時,百世輪回依舊沒有盡數完成,而那位上古真仙早已隨諸真飛升靈界,百世輪回的懲罰便愈發耽擱下來。

直到他轉世劉海,以至孝之道感動青丘狐女之後,才得以借助狐女一顆金丹滋養,將封存無數年月的記憶打開,了悟前世今生,重新踏上修行之路,這才緩緩化開龍虎金丹封存的藥性,短短數百年就金丹九轉。

可惜他畢竟是後天機緣成就三足金蟾,又經歷百世輪回消磨了許多靈魂本源,達到金丹九轉就把潛力耗盡,一直不能修成神嬰,證道元神。

世人皆以為他仗著青丘山寶物豐厚避死延生,卻不知他終日在修行道游蕩結交好友,一半是為了于紅塵中歷練心境,一半是為了尋求突破天人關卡的機緣。

沈彥秋不解的問道:「縱然如今修行道仙道難成,以前輩的出身資歷,想要修成神嬰證道長生也非難事,為何千百年都不得其要?」

劉海蟾哈哈一笑,反問道:「你怎知憑我的出身就能輕松成就神嬰?又有誰告訴你根基深厚的就一定能比別人修行更快?」

「難道不是如此嗎?」

沈彥秋認識的人里,以仲雲虎、牛聖嬰和火無害為例,都不過只修行了數百年,便成就了金丹上重乃至神嬰道果,仲雲虎的父親乃是戰神獅王,本體乃是吞天獅,母親是上古遺脈嘯月虎;牛聖嬰的父親是現如今的魔道至尊大力魔王,母親是鬼皇胞妹羅剎女;李玄嬰雖然出身比之仲雲虎和牛聖嬰略遜,但有太乙救苦祖師悉心教導,實則並不輸他二人分毫。

這三人便是最為有力的證據。

劉海蟾道:「有句俗話,叫做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換而言之,越是出身高貴根基深厚的生靈,修行時所遇到的劫數,就越會比普通的修士更多更艱難。你只知道這三人修行日短道行高超,可知道他們所要承受的苦難比之旁人要多十倍百倍?」

「這三人出世皆在我受困之後,我並不了解他們的境遇,你既然說出他們來,想必多少有些了解,你自家且想一想,他們的修為可是憑空得來?」

沈彥秋一想也是,仲雲虎有整個元魔山的資源供應,如今也不過金丹六轉,當初听聞徐沐白跌落元神只有金丹修為,竟然就傻乎乎的跑過去半路攔截,只為同他斗過一場印證自家修為,而且這種事情也不是頭一回發生,若非有些妖族太子的身份,徐沐白想要取他性命也不過三招兩式而已。

妖族太子的身份也不能保他在修行道橫行無忌,不把元魔山當回事的大有人在,仲雲虎這份在生死之間徘徊的毅力,已是少有人能相比,無怪乎他能一直保持穩步提升的勢頭。

牛聖嬰他並不了解,倒是李玄嬰幼年遭劫剔骨削肉,被太乙救苦祖師以蓮花荷葉白藕重塑肉身,這才一飛沖天成就神嬰,這期間的苦難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劉海蟾看著沈彥秋,似笑非笑的道:「且不說旁人,我只問問你。你也不過不足百歲的年紀,如何就有今日這一身修為?莫要告訴我只是平日里在淒涼洞打坐閉關,就輕而易舉的修了出來!」

「我輩修士若是如此這般就能得道,哪里還要苦苦煎熬,配龍虎孕陰陽,小心打磨一顆金丹,洗盡鉛華之後再碎金丹合元神,與天爭命?」

沈彥秋也是無言以對。

他這一身修為雖說是郭允龍半葫蘆酒水奠定根基,又有哀無心兩次布置陣法加持,突飛猛進,然則根本上還是數次歷經生死磨難,這才一點點積攢而來,倘若真如劉海蟾所言,在淒涼洞靜坐閉關,只怕如今能否將築基圓滿還未可知。

沈彥秋嘆道:「是晚輩膚淺了。還請前輩賜下青丘路線圖,晚輩這便回去,待到南疆之事完成,就去尋青丘之路,請青丘國主前來營救前輩月兌困。」

劉海蟾道:「這卻不急。我既說有一場造化與你,卻不是空口白話。」

沈彥秋鄭重的道:「前輩何以教我?」

劉海蟾道:「且為你卜上一卦。」

沈彥秋愕然:「前輩亦精通天機數術?」

劉海蟾笑道:「若論天機數術,世間無人能及真陽子,他的皇極經世我也有心體悟,奈何他一直不肯同我交換,便是麻元宮的大門也不肯為我開啟,我自幾次踫壁,也沒有顏面再去尋他。」

「那便是前輩雅擅儒家經義。」

劉海蟾道:「休要胡猜,我既然同你說了此事,定會與你分說明白。我所修煉的道法,與旁個盡不相同,乃是專一請神降聖之法。」

沈彥秋一呆:「請神術?」

所謂的請神術,不是凡夫俗子坑蒙拐騙慣用的伎倆麼?修行道還真有以請神之法證道長生的功法?

劉海蟾對沈彥秋驚愕費解的反應可為司空見慣,當即便解釋道:「我所謂之神,非遠古太古之神魔,非封魔榜所封之正神惡煞,也非修神道入神界之神人,更不是借勢而成的山神水神之流。乃天地間一點自然生成的靈性,冥冥渺渺茫茫寂寂,自虛無中來,沒虛無中去,實為天地之本性也。」

「天地本性?」

沈彥秋愈發糊涂,雲里霧里。

劉海蟾倒是極為耐心:「太元道尊曾言,天地不仁。何謂不仁?以其無私。何謂無私?以其無心也。眾生有心常以狹隘觀天地,天地無心故以無窮包眾生。天地無心,故而其大無窮不分善惡,包容世間一切真善美與假惡丑,亦無貴賤高低之分。」

劉海蟾伸手一指天,復指地:「天地之性亦非天道之性。這方天地原本也有真性,只是神仙靈賢四界開闢,將這方天地的天道規則抽取的支離破碎,這才失了真性。」

「我所說之天地本性,不是天道之性,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明白,只要讓你知道,常以我心體天心者,能使天意順我意。這便是我請神術的根本之所在。」

「明白了嗎?」

沈彥秋搖頭如扇,一臉茫然。

劉海蟾振腕長嘆道:「你听不明白,我也說不清楚,索性就這般囫圇吧!說起來還是我自家可笑,倘若我真能掌握天心天意,懂得趨吉避凶的道理,又如何會遭人暗算,被困在這曼陀羅法界兩千年不得月兌劫?」

「誰人暗算前輩?」

劉海蟾受困曼陀羅法界,竟然是遭了別人的暗算,這可真是讓沈彥秋意想不到之事。他本以為劉海蟾是同他一般,于離恨界游歷之時來明鏡湖玩耍,知曉明鏡湖乃是浮屠高僧遺蛻所化,忍不住想要探查一番,這才被星辰白蓮的力量束縛,墮入曼陀羅法界之中,將肉身和陰陽二神鎮壓,這才和外界斷了聯系。

劉海蟾搖頭道:「這人道行精深,乃是我宿世之敵,你不必知曉她的身份,于你來說有害無益。我如今以神念幻化顯影,再過一時三刻便要支撐不住,卻是把月兌困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自然要與你一個不能拒絕的好處,才好叫你心甘情願的為我傳訊。若非請神術乃我金蟾一族秘傳,非得我等血脈才能催動,我也不吝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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