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陰神出竅

劉海蟾的故事知之者不眾,大多數只知道某人是三足金蟾出身,百世輪回的因果,對于涂山女和他之間的事情卻所知甚少,更不知他劉海蟾的身份,便是沈彥秋也不過隱約听過玄英道人這個名字,對劉海蟾近乎一無所知。

畢竟李太白元神出竅,周游太虛,太乙分光劍縱橫睥睨,是實實在在闖下的名頭,公認的青蓮劍仙。劉海蟾雖是三足金蟾出身,卻極少顯露所修道法,平素里只是游歷玩耍,結交修行道的奇人異士,不拘妖魔鬼怪還是道門浮屠,上至元神高手下至販夫走卒,給面子的叫聲玄英道友他也應著,看不順眼的叫他蟾蜍蛤蟆的他也不惱。

正因劉海蟾喜歡游歷,不喜靜坐修行,在青丘山待了近千年也沒有修成元神,好事者便笑他不務正業,說他好似流浪的蛤蟆一般。

劉海也不氣也不惱,大加稱贊給他取外號的人,還特意去送了件上品法器以示自己並非虛言,足見其心性之豁達,心胸之寬闊,道心之高妙也。

三足金蟾能聚五金精氣,月復內自成一個空間,能容納百萬精金飛劍,向來是劍修士抓捕的首要對象,古往今來三足金蟾不在少數,大多都隱姓埋名不敢暴露身份,或者早早轉世月兌胎求個人身,然後等覺醒前世記憶之後尋找潛藏的本體,煉化成本命法器,像劉海蟾這樣到處浪蕩還活得好好的,幾乎沒有。

說到底還是因為取了個好媳婦,有青丘山這座大靠山在背後,就是無量劍宗的高手也要掂量掂量。

只因劉海蟾實在是太過出名,能跟李太白這般風流人物相提並論,劉琳劍看到沈彥秋渮葉上的三足金蟾,第一個念頭想到的就是劉海蟾,只是他怎麼樣想不明白,沈彥秋明明在感悟浮屠高僧的遺蛻,怎麼會感應出一頭三足金蟾來。

又過了片刻時間,青荷白蓮突然消失,那個青光耀眼的圈子也消弭無形,沈彥秋猛的跳起來,不等劉琳劍發問,急匆匆的說道:「老劉幫我看著肉身,我要陰神出竅!」

劉琳劍嚇了一跳:「你莫要說胡話!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就敢出竅陰神!」

陰神只是一股純粹的能量,乃是人身掌控七情六欲之魄,雖然有諸般妙用,能步金石無礙,入水火不傷,卻最是不能見天風日頭,頗是有些脆弱。離恨界乃是離鸞巢穴所化,雖然成就一方世界,但本質上仍舊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最是克制陰邪之物,心神自然也不能豁免。

「縱然大悲宗的道法再神妙,也不能把陰神煉的如同陽神一般穩固,你若是出陽神也就罷了,左右有我照看你的肉身,隨你怎麼折騰也就是了。陰神出竅非同小可,旦有分毫損傷都會禍及根基,你怎敢如此輕慢?」

劉琳劍見沈彥秋不听勸,慌張張的就要坐下施法,連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怒道:「你既開了我的心結,我便把你當做親兄弟看待,可由不得你瞎胡鬧!」

沈彥秋頓時哭笑不得,他本不想同劉琳劍解釋,只是劉琳劍吹胡子瞪眼的拉著他,若是解釋不通,哪里能施展什麼法力?

「兄長不必擔心,你也知道我修煉的功法非同尋常,自然有護持陰神的手段,保我陰神無礙,否則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般放肆。實話不瞞你說,我身上這件道袍不是凡物,乃是真陽祖師所贈,被我化作天機法衣披在身上,有一元星砂定住真靈魂魄,便是天風吹拂日光灼燒,也能撐上一時三刻。」

他不想說出幻魔道和千機帶的秘密,只好這般囫圇帶過,雖是說的有些含糊,卻也言辭懇切,劉琳劍自不會刨根問底,也信了他這番話,兀自有些躊躇的松開手,輕聲道:「你有你的考量,我本不該攔著你,只是苑主大人要我十分照看于你,我卻不能不多長個心眼。既然你這般有把握,我也豁出去信你。我不問你為何陰神出竅,也不問你去作甚,只是切不可過多耽擱,損傷)精神!」

「哥哥放心,我自省得!」

沈彥秋也是一陣感動,知道劉琳劍是一心為他著想,叫了聲哥哥,便盤膝再次入定,身上一道七彩光華閃了一閃,又從頭頂沖出一面八角冰晶圓鏡,八道晶瑩透亮的冰柱自圓鏡上探下來,定住八極方位,如同一座冰晶牢籠將沈彥秋圍住,正是凍魔道的上乘妙法,太陰炫光鏡。

陰神無形無相,只是一團精神概念,劉琳劍放開火眼觀看,也瞧不出沈彥秋的陰神是何模樣,只把天火赤金 牢牢持定,放開神識籠罩方圓百丈,密切注意著周圍的動向。

且說沈彥秋以幻魔道的法力催發陰神,動念之間便自識海飛出一股靈識,三魂穩居中宮定住天地人,七魄已然在幻魔道法力的加持下和靈識糅合一處,化成自己的模樣,一頭扎進明鏡湖中。

明鏡湖最深處也只有五六尺深,只侏儒和孩童能被淹沒,便是個最普通的正常人也沒不過脖頸去,沈彥秋總有八尺的身高,哪知道陰神投入水面之後,竟然有一股明顯的粘稠滯澀之感,仿佛真身投入水中一般。

陰神本是無形無相,步金石如無物,吹草木似清風,卻有這般明顯的滯澀感,明鏡湖果然是怪異非常。

以肉眼觀看,明鏡湖只是一片薄薄銀白明鏡貼在地上,除了水面渾圓一體有些怪異,並無什麼太過特殊之處,哪知道沈彥秋以陰神形態投入明鏡湖,卻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里面另有洞天。

穿過一片清澈的水幕,緊接著就是無窮無盡五顏六色的氣泡,大的如同星斗一般不可估量,小的卻好似沙礫一般微不可見,無窮無量的氣泡聚在一起,彼此之間卻隔著一點微弱的縫隙,五彩光華肆意流轉變幻無窮。

沈彥秋好奇心大起,正要戳一戳眼前的一枚氣泡,忽然心頭升起一股極強的警示,慌忙將手指收了回來,這才想起浮屠有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的說法,心想若是這每一枚氣泡就是一個微縮的世界,自己被吸進去之後氣泡陡然爆炸,豈不是將陰神也炸個干淨?

只是氣泡之間的縫隙細如發絲,他也是頭一次陰神出竅,還不能熟練的掌控幻魔道變幻的法門,實在不敢輕易穿梭這些縫隙,百般思索也無對策。

等了一會依舊沒有頭緒,想著劉琳劍叮囑不能拖太長時間,心頭便不禁有些著急,忽地一道銀白色流光透體而過,游魚一般順著氣泡之間的縫隙穿梭而去,頓時大喜過望,將陰神的力量斂了又斂,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突然出現許多銀白流光,就這般突兀的自虛空中生發,長短粗細各不相同,只在氣泡之間隨意游走,每自游到氣泡之間,氣泡便自然的分開一點,恰好能讓流光穿梭又不踫觸。

沈彥秋嘗試著去接觸流光,發現並沒有什麼影響,心一橫便把陰神往一道小指粗的流光上一貼,便順著流光往氣泡深處游去。

他也不知道氣泡深處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密密麻麻的氣泡有多厚,但是陰神出竅之後沒了肉身的束縛,似乎思維心緒也變得狂放了起來,想到什麼就敢立刻實施,少了幾分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猶豫不決之態。

也不知游了多久,只覺渾身一空,忽然發現附身的銀白流光早已消失,自己竟然無意識的保持著附著的狀態,漂流了許久,此時早就離開了氣泡包圍的區域,眼前乃是一片極為空曠之處。

回過神來舉目長望,只見渾茫茫一片空間其大無量,整個空間都充斥著一股混沌一般的灰色,純白和漆黑在霎時間交替不休,最終變成一望無際無處不在的灰。

空間里到處飄蕩著色澤怪異的光點,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就這般不停的生滅不休,哪怕只存在一個霎時,也都朝著極遠處的一個白點匯聚。

沈彥秋隱隱察覺出一股微弱的吸力,如同牽引光點一般牽引自己,這時候他也沒了懼怕的心思,竟順著吸力向前飛行,還有心思伸手抓捕閃爍的光點玩耍。

越靠近白色光點吸力越強,再加上他全速飛行,他估模著怎麼也前進了數千里遠,那個白點也只從豆粒變作拳頭大小,依舊是遙不可及。

他也不氣餒也不著急,就這般保持著全速的飛行速度,注意力盯緊了前方的白點,白點便緩緩變大好似西瓜,再似磨盤,等到有一座房屋大小之時,沈彥秋才赫然發現,那白點竟然是一朵巨大無比的白蓮!

這朵白蓮無比巨大,千萬里之外都能看到一點白光,如今接連靠近數萬里的距離,依舊能清晰辨別出蓮花形狀,每一片花瓣都清晰可見,只怕原形總有一顆星辰一般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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