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候德祝

沈彥秋瑟瑟發抖,木渙陽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對這種完全在認知之外的怪物,饒是他們兩個都有金丹修為,也毫無辦法應對。

此時無論是七煞離魂幡、白骨驚心刺還是五行扇,都顯得如此蒼白,倘若真的以真身長度來揣測怪蟲的實力,就是上聖雷帝天尊雷震霄和東海大龍神龍射虎這兩位親臨,也絕計談不了任何的好處。

此次進入荒原空間的高手不在少數,身懷秘法的也盡有其人,此時也顧不得被別人看見之類的規矩,一個個使出渾身解數躲避,除了一些修為低下有沒有秘術傍身的,被怪蟲一口吞了,其余的竟也和夏符一般,竭盡全力的輾轉騰挪,借著數十丈或數百丈距離不等的樹枝作為落腳點,減緩下落的沖勁。

倒不是他們不想一口氣直接落在地面,只是有禁空陣的壓制在,他們根本無法施展飛遁之法,就這般毫不卸力的直落下去,便是元神道人也要摔成肉泥。

好在每間隔數十丈數百丈,便有許多空中平台一般的樹枝可以借力卸力,夏符將金雞縱橫法開到極致,在金蛇亂舞的怪蟲之間盡力騰挪,是在躲避不開時便伸爪摳緊樹皮,或者撲閃著翅膀凌空滯留一個呼吸,將閃電般飛射的怪蟲躲過,真是驚險萬分。

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這上樹實際上也差不了多少,雖然下去比上來的時候要便捷,只需要不停的跳躍就行,但是卻多了千百條實力難以估量的怪蟲攔路,那些金丹修士只要被怪蟲咬住,任他如何掙扎都是無用,頃刻間就被六層絞成肉沫,連金丹和魂魄都來不及遁出連同肉身被同時絞碎。

「這怪物有攝魂之術,諸位道友小心了!」

一個修士逃月兌不及被巨口咬住,虧的他修煉過類似靈魄道的精神法門,魂魄壯大,陰神和陽神的的堅固程度遠勝尋常修士,不等肉身被完全絞碎便施法自爆,終是將巨口的吸力定住一個剎那,趁機遁出金丹。

圓坨坨的金丹上漂浮著一個一寸小人,頭頂上懸著一頂青光蒙蒙的華蓋,顯示出他金丹五轉的修為。

金丹外圍繞著一張展開的畫卷,上面繪制著無盡山水,也自放出一派光芒將金丹緊緊護住。

「地理圖?那是丹霞觀的候德祝大師!」

「女乃女乃的,連候道兄也遭了毒手!」

听見有人示警,那些不曾被怪蟲襲擊到的修士頓時順著聲音看去,瞧見漂浮在遠處的金丹畫卷,當即認出他的身份。

「虧的候大師精修魂魄之法,這才將金丹遁出,日後再尋一副合適的肉身祭煉,還有證道長生的機會……只是可憐了那些神魂俱滅的道友,連真靈都不曾走月兌,縱然封魔榜此時降臨世間,他們也沒有機會了!」

「你他)媽的柳晏黎,在那里羅里吧嗦的感嘆你娘理哩!還不趕緊助老子一臂之力,否則你就等著喂蟲子吧!候大師沒事兒,你他娘的也會丹霞觀的秘法不成?」

不等那人再說話,另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破口大罵,直把柳晏黎罵的狗血淋頭也不敢反駁,只得忍氣吞聲將渾身法力鼓蕩,為施法之人提供助力。

那個丹霞觀的候德祝大師卻是個熱心腸的人物,雖然自己的肉身被壞了去,竟然還能安然自若的指揮一眾修士躲避怪蟲的攻擊,反正他此時乃是魂魄之形,被金丹丹氣自己青雲華蓋滋養,不懼天風吹拂,金丹又是自無形凝聚的有形之物,禁空陣的壓制幾乎可以忽略,就這般飄離在千丈開外,縱覽整片怪蟲部分的局勢,一一出聲提醒。

夏符卻沒有這般老好人的心思,見那候德祝指點眾修士躲避怪蟲,雖然並不推崇他的做法也不禁在心里叫了聲好,高看了這個候德祝一眼。

金丹不受禁空陣的影響,這些修士都看在眼里,但總不能為了施展飛遁之法將肉身舍棄了去,若非實在躲避不及只能二選其一,否則誰也不會用這種舍本逐末的法子。

有了候德祝的指揮,這些修士原本各自為戰的混亂局面終于有了些條理,當下就有幾個是在躲避不掉的修士在候德祝的提醒下,提前遁出金丹。

「幾位道友若是信得過候某,還請上我地理圖來,否則傷了魂魄就算重塑肉身也要壞了根基!我這地理圖能抵天風,最是滋養神魂元氣!」說著便把地理圖展開,圍在金丹外的地理圖迎風一抖,化作數十丈長一道畫卷,其中山河景色一陣扭曲變幻,飛出十幾顆圓形透明的氣泡,朝著一眾失去肉身的金丹飄去。

有幾個修士感念候德祝指點之恩,不疑有他金丹一晃就飄了進去,還有七八個兀自撐著寶傘華蓋,以本源丹氣滋養魂魄,把本命法器繞著金丹嚴密防護,根本不理會緩緩接近的氣泡,反倒飛身躲開。

「諸位道友可是信不過我候德祝?」

候德祝急得跌足長嘆:「你們不曾修煉過穩固陰陽二神的法子,不消一時三刻便要散化本源丹氣!候某今日拼著做一回惡人,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諸位道友受厄!」

「諸位還不上圖,更待何時!」

那幾個進了氣泡飛入地理圖的修士,感覺一股溫和的力道將金丹包裹,無窮無盡的元氣開始滋養神魂,略微一盤算就知道如果能在地理圖中修煉三五十年,以其中充沛的靈氣重塑一具肉身並不費事,而且地理圖中的靈氣異常純淨,便是圖中火山爆發時模擬的離火之精也甚是溫和,根本不會灼傷神魂,反倒有穩固神魂愈發凝聚的作用,這幾個修士登時大喜,放開聲音招呼余下的金丹修士進來。

那幾個修士依舊躊躇不決,不為所動,候德祝的金丹里驀然伸出一只大手,抓著地理圖一端的卷軸狠狠一抖,地理圖好似一條扭動的靈蛇瞬間將距離最近的幾顆金丹裹住,一發納入圖中。

「候德祝,你敢用強?」

剩下的幾顆金丹既不敢聚攏在一起,也不敢靠近金絲檜樹,一邊躲避地理圖一邊朝著遠離金絲檜樹的方向飛遁,一人大聲罵道:「我自有法子月兌身,哪個要你來安排?我舅舅是無量劍宗的外門長老,你敢動我他一定會滅了你丹霞觀!」

「哼哼,你今日已是撈夠了好處,莫要貪心不足!」

候德祝也不吭聲,只把地理圖的靈光一分為六對著幾顆四處飛竄的金丹狠狠刷去,登時又被他刷了兩三顆進去,眼見那人金丹外裹著幾柄手指長的飛劍,閃電一般錯開地理圖,抖手便把地理圖收了回來,嘆道:「我欲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道友既然不信我,我又豈能再強求?道友速速離開此處尋一具肉身祭煉,方能保住一身修為!」

那人御使幾柄飛劍狠狠一切,將荒原空間的壁壘撕裂一道縫隙,金丹一晃便鑽入縫隙之中,空中隱隱留下一句話回蕩不休:「好你個候德祝,你當旁人都是傻子不成?那些人入了你的地理圖,生死便都在你掌握之中,能否留的性命尚未可知!」

裂縫轉瞬消失不見,候德祝呵呵笑道:「若有不信候某的,待出了荒原空間候某立即將人放了,如今有我地理圖溫養,這幾位道友可保境界不失!你以小人之心度我,我卻不能以小人之心度你,日後自有分曉!」

言罷將地理圖一展,當即也撞開一道空間裂縫,閃身遁入其中。

這事兒說來話長,實則也不過就幾句話的功夫,待到候德祝破開空間遁走,夏符已經帶著沈彥秋和木渙陽下了金絲檜樹。

沈彥秋一顆心這才放下,喘了口氣道:「這候德祝何許人也?竟然有穩固神魂的手段?」

夏符收了金雞幻象,抬頭看著候德祝離去的方向,似笑非笑的道:「丹霞觀的道術專精神魂一脈,擅以心火勃發引火燒身來壯大魂魄內神,確有其獨到之處。」

沈彥秋瞧他笑的詭異,若有所思的道:「既是借心火灼燒,只怕穩固魂魄內神的同時,對失去肉身庇護的魂魄也有極強的克制,那些人進了他地理圖中,姓侯的但凡有一絲異心,這些人想保住真靈都難!」

「嘶!姓侯的難不成真敢把他們都吞了?」

沈彥秋張大了嘴巴:「他若真敢這麼做,必然會給丹霞觀帶去滅頂之災!」

木渙陽嘆道:「師叔啊,換做是我一舉得了將近十顆四轉五轉的金丹,只要找個隱秘之處潛藏百年,一一將這些金丹煉化,便是一舉沖到金丹九轉也不是不可能!介時將這些人的法器通通歸攏起來抵御九重雷劫,說不得就能度過五劫成就神嬰!」

「丹霞觀不過是個有些名氣的小門派,若是跟成就元神相比,候德祝舍棄自家宗門簡直毫無懸念……」

「這個買賣,你敢不敢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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