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聖雄之約

三丈月左顧右盼,呆呆的看著一臉笑意的衛莊,訥訥的道:「衛前輩,他這是在做什麼?」

她見衛莊笑容古怪,猜想他必然知道猿飛日月話中之意,也顧不得禮數,扯著他的袖子問道。

衛莊眉頭擠在一起,任由她抓著袖子不丟,試探的問道:「你真不明白?」

三丈月見衛莊風趣詼諧,行事又甚為大度,不拘泥于常理,心頭便更添了幾分親近,再加上方才猿飛日月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一緊一松之間便將原來天真爛漫的本性暴露出來,晃著袖子嗔道:「我若是明白,還問您做什麼?听您這麼說,肯定是知道他什麼意思!勞煩您跟我說說,真是急死個人!」

三丈月這麼一變臉倒把衛莊唬的有些發愣,沉吟好半晌才啞然失笑,一指她的左手:「這是什麼?」

三丈月不解的抬起手晃了晃:「這是大天聖啊!」

衛莊一拍巴掌:「這不就結了!你手中掌著大天聖,無量劍宗有一柄大天雄,你覺得這里面……」他翻來覆去的比劃了幾個手勢,朝三丈月擠眉弄眼,「有沒有什麼聯系?」

「啊呀,您說這個啊!大天聖不就是阿姆跟劍宗曹老爺那里得來的靈感,借鑒的是神劍大天雄嘛!這個我知道,我還以為您想說什麼呢?」

三丈月聞言長長出了一口氣,釋然的道:「我以為有什麼大不了的,原來是這件事兒。」

衛莊咧了咧嘴,笑道:「你還別說,還真是有點大不了的事兒。」

當初丟雷老姆想要祭煉一件隨身听用的本命法器,恰是無量劍宗放劍之期,她便動了心思前往無量山拜會曹劍宗,一番交談之後詳細道明來意,哪知曹劍宗如此大度,竟然將神劍大天雄的祭煉之法和盤托出。

丟雷老姆得了大天雄的祭煉之法,以自家《上洞神宵御雷真經》為本,以此為鑒成功祭煉出大天聖。

曹劍宗舍了大天雄的祭煉法,老姆也覺得因果頗大,便想著如何補償,哪知曹劍宗道:大天雄也好,大天聖也罷,我既然舍得與你,便未曾想過得你的好處。不過你說起此節,我倒突然有個主意。

老姆欣然道:願聞其詳。

曹天霸道:你門下皆是女子,有地雷真火鎮壓也不懼陰盛陽衰之厄,我門下卻兒郎眾多,雖也收錄了許多女弟子,亦不免有些陽氣過盛。既然如此,無論日後誰人執掌大天雄與大天聖,都許他做個雙休的道侶,互相扶持,既成就一樁美事,也算全了這份情誼,你看可好?

老姆自然是滿口答應。

衛莊對著兀自發愣的三丈月道:「你既掌了大天聖,日後注定是無量劍宗的媳婦兒,如今卻說沈小友是你的夫君,如此這般豈不是治電母元君的難堪?治無量劍宗的難堪?」

「袁道友許了妹子與他,沈小友已然得罪了自在魔宮,惡了鐵剎娘娘。方才猿飛日月也說,這位姑娘是幽冥血河的阿修羅公主,我看她于沈小友也是用情頗深,如今因你之事又得罪了無量劍宗,便是無心尊者有通天的本事,踫到這種事兒也非得頭大不可。日後都要在修行道行走,得罪了聖嬰太子還不夠,非要添上一個神劍劍主才好嗎?」

衛莊搖搖頭:「這一代的大天雄劍主乃是曹劍宗的嫡傳,只怕……」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劍道修士與別家修士不同,講究人即是劍,劍即是人,人劍合一兩兩無間,性格多數都是剛強堅硬,寧折不彎且鋒芒銳利。大天雄劍主是曹天霸的嫡傳弟子,自然也知道聖雄之約一事,倘若得知大天聖的主人「移情別戀」,壞了兩家的約定,只怕曹劍宗會親自打上淒涼洞去,沈彥秋亦抵不過大天雄劍主。

衛莊看了看三丈月,略一思索道:「或許你和沈小友相識在先,不過我瞧你處子元陰未失,想來還未同他有過肌膚之親行過夫妻之禮。電母元君和曹劍宗的關系我不得而知,然則大天雄和大天聖之間的約定,我卻是知道的。既然元君將大天聖傳給你,必然有她的安排,其余的我也就不便多說了。」

衛莊的眼力何等毒辣,自然一眼就看出三丈月還是完璧之身,她口中所謂夫妻的稱呼,實在沒有什麼意義。若是三丈月破了身子,事關積雷山和無量劍宗兩家的聲譽,電母元君必然不會將大天聖交給她執掌。

衛莊也是丹成九轉的準元神,只是不如丟雷老姆資歷老、面子大、修為高,尊稱她一聲電母元君無可厚非,也不算自降身份。丟雷老姆成就神嬰道果一事分外隱秘,整個修行道都沒人知道,衛莊遠在南海自然也一無所知。

不過人的名樹的影,聖雄之約是丟雷老姆和曹劍宗親口定下的,就是大悲無心也沒有理由插手,到最後還是要沈彥秋去面對大天雄的劍主。

這並不是意氣之爭,也牽涉不到誰對誰有感情沒感情,曹劍宗的面皮就是十二正宗的宗主,也不願意落,更何況沈彥秋這般個小修士?三丈月豁出性命和猿飛日月拼斗,為了救他月兌離險境險些把自己也搭進去。這件事兒沈彥秋自然不能讓三丈月一個女孩子家站出來承擔。

說到底,最終的解決辦法,無非就是兩個人做過一場,誰贏了才有最終決定的權利。就連三丈月這個當事人,也要被置之事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凡俗間的江湖都如此,更不用說修行道了。

也不知道丟雷老姆如何盤算的,前有袁無極悔婚被牛太煌鎮壓一事,如今又有丟雷老姆毀約之舉,就算她成就元神練成神嬰,曹劍宗要鎮壓她也是輕而易舉。偏偏這兩件事兒盡都落在沈彥秋一人身上……嘿嘿嘿,這小子莫不是月下老人的干兒子不成?

那邊那個修羅公主也是情根深種,哎呀呀,大悲無心啊,你清心寡欲了無數年月,如今卻收了個「情聖」弟子入門,也不知道該恭喜你還是同情你啊!哈哈哈!

三丈月見衛莊沉思不敢打擾,哪知他表情變了幾變竟咧嘴笑了起來,一開始還抿著嘴輕笑,進而就愈發大聲,仿佛心情極為暢快。

「衛前輩,您這是?」

衛莊抹抹嘴,干咳兩聲端正神色,一本正經的道:「沒什麼,我突然想起開心的事情……」

「啊!」

三丈月嘴一撇,嘟嘟囔囔的道:「嘲笑就嘲笑吧,我又不是听不出來……反正我不管,大不了回去的時候我把大天聖還給阿姆就是!誰願意嫁過去就給誰唄!」

「一開始阿姆把大天聖給我,媛媛姐還一直夸我運道好,我就不信他不知道這個約定的事兒!虧我整天姐姐長姐姐短的叫著,結果還把我蒙在鼓里!」

衛莊連四人只有甄恬兒醒過來,神態也有些萎靡不振,剛好他也不想再談這個問題,便轉移話題道:「他們幾個被猿飛日月的尸氣侵襲,若是傷了經脈髒腑自也不怕,左右都能調養回來。就怕傷了小世界的本源,落下病根,且讓我看看。」

三丈月點頭不迭:「嗯嗯嗯,您趕緊好好瞧瞧!」

衛莊雙目青光一閃好似電光游龍,自幾人身上掃過,甄恬兒心情大起大落,再加上被三尸戮神叉透體而過,又中了尸氣尸毒,神態萎靡不說,這一會兒更有些困頓乏累,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鶴星恫蜷縮成一團緊靠著沈彥秋胸口,方天震四仰八叉的躺在繡帕上,竟然打起了呼嚕。

「還好你來的及時,以純陽雷火把尸氣拔除,否則他們幾個必然動搖根基,日後渡劫之時不好應付。」

三丈月焦急的問道:「如今可還有什麼問題麼?怎麼現在還不醒來?」

衛莊擺擺手道:「便是自我修復也有個恢復的過程不是?哪有立即就生龍活虎的道理?所謂關心則亂,如今只有你一個安然無恙,可不要亂了陣腳。」

三丈月扯住他的袖子,求道:「您是南海第一劍客,龍神的親兄弟,肯定有法子對不對?人都說不愁海龍王沒寶,您既然認了他這個朋友,怎麼都得拉他一把!」

衛莊失笑:「你這丫頭,我好心好意來救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罷了,怎地還賴上我了?我是龍神的弟弟不假,那什麼南海第一劍客是你封的不成?再者說了,我又不是龍神,可沒他那個手段!」

三丈月臉上一紅,咬牙道:「我本想著大恩不言謝,日後總有報答的機會。不過說幾句好听的又不費什麼氣力,您若是喜歡听,我便說上一百句一千句也行!我祝您早日成就神龍真身,祝您早日榮登龍神寶座,祝您早生貴子……」

「打住!」

衛莊耷拉著臉苦笑不已:「你要再說下去,我馬上就妻妾成群兒孫滿堂了!好家伙我算是怕了你了!你且讓開一些,好讓我騰出手來!」

三丈月尷尬的笑笑,小心翼翼的把衛莊袖子上的褶皺抹平。

「我龍族有一樣寶貝,喚做龍涎香。這龍涎有補益元氣的功效,恰巧我身上帶的就有。」衛莊轉了轉眼珠子,不懷好意的笑道:「這幾位朋友生機流逝不少,既然我做了好人,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再幫他們一把!」

言罷擼開袖子擺好架勢,仿佛默運法力一般。三丈月正瞪大了眼楮看他如何行事,就見他鼓著腮幫子咕嘟幾聲,呸呸呸對著幾人吐了幾口唾沫,趁著三丈月目瞪口呆的時候,駕起遁光就走!

「些許小事就不用感謝我了!我還有事兒不能耽擱,日後有緣再見吧!」

衛莊這一口口水噴的十足,繡帕放出的光芒竟然絲毫不做抵擋,任由口水噴灑過來,將幾人渾身打濕。

說也奇怪,明明只一口口水罷了,盡然比傾盆大雨的量還要足,四人身上都濕漉漉一片,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這口水味道帶著一絲淡淡的甜香,隔著幾丈遠都能聞到,三丈月忍不住吸了一口,頓時覺得一陣清香透體,瞬間精神了許多。

她強忍著惡心之感湊過去,浸在幾人身上的口水已經完全滲透進去,只有濃濃的甜香味表示他們確實被口水淹過。」龍涎香,龍涎香……呀,不就是龍族的口水嘛!這個衛莊前輩,真是一點兒虧也吃不得,還搞得這般神秘兮兮!

三丈月這才猛然反應過來,說的倒是好听,口水就口水唄,還什麼龍涎香!

不過他可是冤枉了衛莊,真龍流涎和鳳凰顏本就是一等一的療傷聖藥,真龍流涎便是口水,鳳凰顏則是天南不死火山鳳巢中的泥土,功效同龍涎一般。只是二物低階修士求之不得,高階修士舍不下顏面討要,鳳凰破空而去就此絕跡,再加上真龍數量稀少,也沒有把口水打包送人或是拿去販賣的道理。

真龍和鳳凰乃是天地間祥瑞之獸,特別是鳳凰身具五德,又能涅槃之後浴火重生,真真正正長視久生不老不死,鳳巢之內培護的泥土沾染了鳳凰的氣息,天長日久之下,也具備了一絲鳳凰不死之氣。

可惜鳳凰破空,天南不死火山也被雙皇一王把持,鳳巢已經變成南疆真正的禁地,就是父生真炎、勾離卿和應帝王都不會輕易涉足。

「不能告訴他們被口水噴過,嗯,一定不能告訴他們!」

三丈月一臉堅定的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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