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燕霓,東方蓉一下動容了,頓時捂臉哭泣道︰「我知道這些就已經夠絕望的了,哪里還知道什麼細節?況且,他們商議的時候,也不會當著我的面來商議這些。」
臨千初看著東方蓉有些無力,忍不住面露譏誚,「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說的這些,還沒有我知道的多,我以為你在這里,或許知道的會更多……」
轉而起身走到食盒前拎起食盒,走到了東方蓉的近前,「不管怎麼說,還有命在,就算為了你的女兒,你也不能就這麼自暴自棄吧,不管怎麼說,活著就是幸運的,來,先吃東西,吃飽了才有戰斗的力氣啊。」
就在東方蓉發傻的時候,臨千初已經打開了食盒,往外端著食物,漫不經心的道︰「他們就算機關算盡 ,也要看我們答不答應,所以,拿出你心大的本事來,吃吧。」
東方蓉面容扭曲了下,「你這是安慰我,還是有主意了?」
東方蓉以為她都說的這麼明白了,可以說眼前一片黑暗,沒有一點希望,她以為會看到她愁眉苦臉的神色。
誰知她竟然不但沒有半分著急的樣子,還勸她吃喝?
手里提著食盒,她閑庭信步般的走在宮路上,今夜的夜空中浮著一層淺淺的陰雲。
遮擋著了半月,讓人的心頭有些也有些發悶。
臨千初抬眸看著東方蓉熱切的眸光,對她微微一笑,「只要你肯再堅持一下,再努力一些,我們就還有希望……」
臨千初提著食盒從寢殿里出來的時候,在棺槨前站了片刻,才出了仙宮。
可能是之前那個魂魄太愛他了,追逐的他太凶了,讓他厭惡至極。
所以,一心都要和她退親。
一些記憶,就這麼不由己的浮現在了腦海中。
她想起了剛剛回來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還是風度翩翩,眼神里總好像是藏著令人為之心悸的憂郁。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卻後悔了。
但她卻對他厭惡了。
然而,她和燕少淳被算計走到了一起。
那個時候,想必他一定狠狠的松了一口氣吧!
進了坤羽宮中,她洗去了臉上的妝容之後,才將那個叫阿茹的婢女給弄醒。
那阿茹醒來一會了,才知道害怕的往後退。
發生了那麼多後,如今燕傾翰死了,也就代表著她與他的恩怨都隨之煙消雲散了。
陣陣夜風襲來,臨千初發現已經到了岔路口處,頓時腳步一轉,便往坤羽宮方向走去。
臨千初模模她的頭溫聲的道︰「乖。」
隨後,她起身去了櫃子上拎起那個空了的食盒道︰「現在去為皇後打沐浴的水吧。」
臨千初淡淡的看著她道︰「今夜的事不要說,說了會沒命的,國師是個什麼性子,你知道的。你說了是你辦事不利,就算他不殺你,我也不放過你,懂嗎?」
阿茹小雞啄米的點頭,滿眼恐懼。
到了涼亭處,那有個密道,準備看看湯紅觴發現了沒有。
然而,讓她有那麼幾分失望,還真被發現了。
阿茹機械的起身,拔足狂奔般的跑了出去。
臨千初直接繞到了坤羽宮的後園里。
當然不能走宮門,如今各個宮門處都守衛森嚴,進出排查的格外嚴格。
據她今日的了解,竟然還有暗語。
也是,湯紅觴本就是個狡詐之人,又如何發現不了呢。
臨千初再不停留,直接就出來宮。
閃爍的燈火中,她將自己當成湯紅觴,想著她若是湯紅觴,她會將炸藥埋在哪里才能令整個京都為之毀滅。
良久,臨千初才下了城牆。
臨千初不由嘲弄的笑了聲……
上了宮牆,她沒有急著下去,而是站立在高高的宮牆之上,看著整個京都。
只要找不出埋著的位置,她們就不能輕舉妄動。
然而,就在她晃晃悠悠的眼看著快要走到臨府時候,卻見迎面走來一人。
因為她發現,她終究不是湯紅觴。
所以,她也想象不到湯紅觴會將炸藥埋藏的位置。
再有不足百米就是臨府了,而臨千初也和迎面之人走了個面對面。
就在兩個人即將要擦肩而過的瞬間,那人突然出手。
臨千初本來沒有在意的。
對方顯然也沒有在意。
「湯紅觴?」臨千初眯眸。
臨千初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還能偶遇湯紅觴。
而臨千初的反應也不慢,腰身一擰躲過,隨之退出幾步,手腕翻轉間,手中也多了幾枚長針。
對方登時森森的笑了起來,「臨千初,好巧。」
一片漆黑的夜幕中,她來的方向完全有很多個地方。
隨之眯了眯眼,「你去皇宮了?」
隨即,她眼楮一眯,看向湯紅觴來的方向,頓時森冷的道︰「湯紅觴,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怎麼,有誰規定本國師不能在這里嗎?你又為何會在這里?」湯紅觴說著,往她來的方向看去。
「你是在挑釁我?」湯紅觴對臨千初的記憶一直停留在雪原里。
那個時候,她弱的完全可以任自己揮袖間就能決定她的生死。
夜色淒迷,即便兩個人面對面,依舊看不到對方的臉,更看不到對方臉上的表情。
臨千初眯了眯眸子,頓時帶著幾分笑意道︰「我去你老窩了,你捉到了嗎?」
跑神中,臨千初已經對他發起了攻擊。
兩個人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喊打喊殺聲,只無聲的向對方發起了攻擊。
然而,她卻被引梨白給阻止了。
可隨著相處中,漸漸地,他卻被她吸引……
兩個人一時誰也不能拿下誰。
直到最後都有些氣喘,湯紅觴急退出一段距離,「不知有沒有興趣一起喝上一杯?」
湯紅觴的功夫一向都是強的,可他卻在前幾天受了些內傷。
此時臨千初勝在身子輕盈靈活上。
既然應下了,湯紅觴便直接的敲開了一家酒樓。
剛剛進入睡夢中的掌櫃和伙計就這樣被人挖起來。
臨千初收手,本想拒絕,可想了想卻勾唇一笑,「好啊。」
這讓湯紅觴有些措手不及,他以為她會不屑與自己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話的。
十年在大燕京中走動,湯紅觴的容貌無人不識。
他的名頭,家喻戶曉。
就算是滿月復怨言,在看到湯紅觴的剎那,也不敢表現半分。
任命的讓廚子去準備酒菜了。
中間擺著兩盞燭火,足以將兩個人的表情照的分明。
臨千初的情緒早已平靜,臉上更是沒有半分波瀾。
掌櫃的只看著他的顏色,就能領會他的意思,連忙將伙計以及他自己都跟著退了下去。
臨千初和湯紅觴也不上樓,只在大廳里楚河漢界的坐定。
也是,畢竟是經過了十多年的時光 。
他已經不再是曾經靈虛中的少年。
她任由湯紅觴打量自己,同樣她也在打量著湯紅觴,他和曾經相比,成熟了很多。
就連那雙原本美麗的眼楮里此刻都深沉了不知多少。
湯紅觴適時地開口,「多年來,你還是老樣子。」
臨千初沒有接他的茬︰「收手吧,在你還未鑄成大錯之前收手吧,我保證留你一命。」
如今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國師。
他博的是天下,心中已經有了格局,怎麼可能還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呢?
「我這是看在曾經的交情上給你一句忠告。」臨千初也不怒,而是認真的看著他道︰「我是認真的。」
湯紅觴頓時冷笑了一聲,剛要開口,伙計卻抖著腿已經端著酒菜上來了。
湯紅觴愣了下頓時噗笑出聲,「我剛剛說錯了。」
他也不等臨千初問出口,笑著道︰「你不是和以前一樣,而是你你以前幼稚了。」
「快些。」
听到湯紅觴這充滿了危險的命令聲,那伙計出于求生的本能,手腳反而麻利了些,將酒菜放下就逃命般的跑了。
他目光陰冷的掃向那個伙計。
那伙計差點沒直接跪了。
湯紅觴端起面前的酒水一飲而盡,眼神里閃著陰狠,理直氣壯的道︰「我自己不強大起來,如何利國利民?難道我就這麼單槍匹馬的去利國利民嗎?」
「嗤,」臨千初伸手也端起酒盞,「可你自問,你爭取了嗎?你什麼都沒有做,不但如此,反而和東方和與同流合污,爭相斂財……」
湯紅觴提著酒盞先自斟自飲的喝了一杯,這才給兩個人分別倒了一杯酒,放下酒樽後冷笑道︰「這天下本來就是能者居之,弱肉強食,我哪里錯了?誰規定這天下必須姓燕了?」
臨千初譏諷道︰「你也好意思說能者居之?我看你斂財和爭權奪利的本事倒是信手拈來,行的是地地道道奸臣的本事,你還要稱王稱霸?那你倒是做出點利國利民之事啊?」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還千秋大業,我呸。」臨千初當即拎過酒樽為自己倒一杯,氣咻咻的喝了一杯。
湯紅觴面目扭曲了一瞬,反而冷靜了下來,端過酒樽,先為臨千初斟滿,隨後給自己的酒杯里倒滿了酒。
說著,臨千初啪的一聲,將酒盞墩在了桌上,雙眸如刀般看著湯紅觴,「反而為了達到目的,不惜拿京中萬千百姓做籌碼,這就是你的格局嗎?」
湯紅觴冷笑一聲,「江山是用鮮血澆灌,白骨搭建的,為了我的千秋大業,犧牲萬千百姓點性命又有什麼?他們只會為自己的犧牲值得!」
那雙美麗的雙眼中閃爍著幾分似火般的灼灼光芒,聲音柔和了幾分,「阿初,不如你和我一起吧,我們一起努力成就一番霸業,等到那一天,我們一起來掌控整個天下,你會是我唯一的皇後。」
「去你媽的,你能不能不要來惡心我?」臨千初隨手就將手邊的酒杯砸向了對面的湯紅觴。
「湯紅觴偏頭奪了過去,雙眼中灼灼的目光一下變成了陰狠,「難道我還配不上你不成?」
臨千初猛的拍案而起,怒極而笑,磨牙罵道︰「你他媽的不把我惡心到隔夜飯吐出來不罷休是不是?你娶了我佷女,抬了我外甥女,還他媽的來惡心我,湯紅觴,你他媽的是不是那袋搭錯了弦啊?你以為你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