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武面色激動,「我,我抽中了!」
「我看看?」
閆武身旁坐著的一名將領發出這麼一聲抱有懷疑的聲音。
閆武本就是個話少之人。
此時這一激動,他那本就不怎麼白的臉已經紅彤彤的了,雙眼也是亮的驚人。
他將自己手里的那個紙團展開,卻並未松手,生怕會飛掉一般。
只自己拿著給身邊的那名將領看。
上面寫著龍飛鳳舞兩個大字。
附近其他的人也都看到了。
直到另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眾人一看孫文越,他只會比閆武更加的激動。
其他人有的羨慕,有的唉聲嘆氣。
「你們先下去準備吧。」
二人應諾一聲,腳步生風的離開了。
臨千初輕咳了聲,「先鋒先鋒,佔著先鋒兩個字,耽誤著極其重要的位置,所以,你們肩上的擔子很重,若是敵人逃走,你們還要擔負著提前探路的任務,望你們自己有個準備。」
二人齊齊出列,單膝觸地,「末將定不負凰後娘娘的信任。」
臨千初頷首,「各位將領的都有了安排,切記,不可貪功冒進,望你們做到令行禁止。」
所有將領鄭重應是。
臨千初繼續有條不紊的分派起來。
一刻鐘後,盺娘過來傳話,說是早飯已經好了。
對面遠遠地看著濃煙滾滾,也不知道是在生火造飯還是正在吃飯。
臨千初卻已經不管。
臨千初頷首,「最後我再說一句,那就是,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我們也不可能保證就真的能勝過南越,所以,必須也要做好敗了的策略……」
吃過早飯,臨千初已經在辰時前便已經出現在了戰場之上。
隨著奔襲的速度越來愉快,孫文越不由著急道︰「凰後娘娘,對方距離我方五百米了。」
臨千初淡淡的道︰「不急。」
一聲號令之下,大軍跟在身後緩緩壓境……
然而,就在北燕大軍剛剛壓入邊界線的時候,南越出來一個上千人的隊伍。
听到這樣的話,孫文越的心髒都要停止了……
難道還等到對方到跟前不成?
很快孫文越又道︰「三百米了。」
「不急。」
弓弩隊在看到指揮旗後,當即對準了即將還有一百米的南越兵發起了出其不意的攻擊。
幾乎是頃刻間,萬箭齊發,猶如蝗蟲過境般射向了南越士兵。
就在他忍不住開口催促的時候,臨千初卻對著拿著指揮旗的士兵頷首。
指揮旗的士兵頓時按照主帥的命令,對著弓弩隊擺動起了指揮旗。
南越將領看到自己的士兵死傷無數,一邊揮舞著快要射到面門的弩箭,一邊焦急的看向自己陣營的方向,那種希望撤退之意十分明顯……
與此同時越王也將己方的狀況看在了眼中。
一瞬間,哀嚎聲,慘叫聲連綿不絕的響徹在戰場上。
「撤,撤……」
但還是令越王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決定。
當即揮袖發出了緊急的撤退的命令。
他那雙具有攻擊性的眸里寒光四射。
那張俊逸的臉也有幾分扭曲。
「燕後!」
越王將這兩個字,他咬的極重。
艱難抵抗的南越士兵,就在這個時候听到了己方傳來鳴金收兵的信號,狼狽不堪的往回逃去。
北燕弓弩隊沒有得到撤令,便緊追不舍。
原本這個籌碼,他是打算威脅臨千初的。
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他用上了。
然而,下一瞬,越王就看到了北燕一個蝶翼式的龐大的部隊向他這邊緩慢的移動過來。
越王咬牙,「來人,帶上來。」
很快,一名不足六十歲的老者,就被送上了瞭望台。
越王揚聲喊道︰「燕後,你看!」
這完全背離了他的初衷,也破壞了他的計劃。
這種被動的感覺,令越王心情十分不好。
「竺老!」
臨千初不由月兌口而出。
同樣也站在瞭望台上的臨千初自然看到了。
這一次,臨千初清楚的看清楚了對面瞭望台上站著的人。
越王囂張的狂笑起來,「燕後,可否與本王坐下來談談?」
談談?
下一瞬,臨千初抬手。
弓弩隊,以及所有大軍在看到都停止了前進。
越王眯了下眼楮,伸手就將身邊親衛腰間的刀抽了出來,架在了竺老的脖子上。
「燕後,勸你最好不要考驗本王的耐心,命你的人後退,退回到你們的界限之內,否則,我就要這個老頭子血濺當場。」
對于這種狼子野心之人,她和他有什麼好談的?
臨千初也揚聲道︰「放人!」
越王眸里閃過狠戾,「住口。」
「還要如何證明?是越王你出爾反爾在先,傷我北燕將領在後!」
越王的臉上浮現出興奮的光芒,「老頭,還記得本王的話嗎?本王就見證一下,你的忠心在燕後的眼中算什麼。」
然而,竺老眼看著臨千初就要抬手,他當即仰天大笑起來。
「竺老!」
光線明亮,臨千初看的清楚,嘶聲喚了一句。
竺老諷刺的說完,突然高聲道︰「凰後娘娘,犯我國家者,必誅之,老頭子不願做這另外北燕將士受委屈之人。」
竺老的話音一落,頓時猛然轉身自刎在了越王刀下。
「凰後,這是越王有意在激怒您,您不要上當。」夢洛塵生硬的道。
他明明也是憤怒不已。
心口處那堵著的感覺又一次的襲來。
她的雙眼越發的紅了。
然而,竺老卻為了給她打探情報,親自入南疆打探消息。
自此後,她幾次三番的打探竺老的消息。
然而,他卻知道這個竺老對臨千初的重要性。
就在準州城的時候,她听說了竺老來了的消息,別提多開懷了。
「凰後!」
臨千初明明心中痛的無法呼吸,可她卻冷靜的可怕,她對著旗令兵發出了繼續前進的號令。
最後才知道竺老被冠銘交給了越王。
她將穆箬用來交換人質,誰知越王如此小人。
他是持刀之人,親衛卻是不敢言,生生的受了他的怒火。
越王哪里還敢繼續留在這瞭望台上?
旗令兵,在看清臨千初的動作之後,頓時發出了加急進宮的命令。
這下越王急了,頓時對著自己的親衛就踹了一腳,「你們是死人嗎?」
昨日那一出不過就是故意激怒燕後,同時試探實力的。
然而,今日沒有想到竟然又給了他一個當頭棒喝。
昨日就死傷慘重,讓他暗暗心驚的是北燕將士竟然如此的勇猛。
他真的不介意交換不交換人質。
這讓他心里不由有些嫉妒,為何就這麼一個細作也能對一個女人如此忠心?
此時,越王再也不敢留在這里,立即發出了撤回城中的命令。
他不得不將這個籌碼拿出來要挾臨千初。
然而,讓越王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竺老不但嘴硬,還是個不怕死的。
主帥越王騎馬先行回城,後面幾十萬大軍押後。
而北燕大軍緊追不舍。
到了此刻,越王已經試探出北燕的虛實了。
雙方大部隊畢竟有著一定的距離。
臨千初已經確定,今日必然是追不上了。
可如此一來,也讓北燕將士士氣大增。
可以說,場面很壯觀,南越卻很狼狽。
兩條腿的自是沒有四條腿的快,走在最後的南越士兵們還是有了傷亡。
這個還需要從長計議的。
在追出五十里後,臨千初先是發出了拔營的命令,隨後又發出了鳴金收兵的命令。
在戰場上士氣十分重要。
但臨千初卻沒有發出趁勢攻城的命令。
臨千初只目光平靜的站在營帳外頭。
很快親衛出來稟報說已經處理好了。
將士們雖然並未通過的戰一場,可這種追著敵人跑的感覺總比被追著逃的感覺要好就是了。
臨千初讓人安置好了竺老,同時讓人為竺老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衫,梳理了頭發。
只是不得不說,她自從打發了大影去尋找竺老之後也失蹤了,到現在竟然也沒有蹤跡,她心中也擔心,想過很多種可能。
可他畢竟身手不俗,她的擔心還是要少那麼許多的。
臨千初淡淡出聲問道︰「竺老生前可受過傷?」
她的親衛其實是燕少淳另外給她的影衛,不過是由暗轉明罷了,就成了她的親衛。
此時被收拾利落的竺老,安靜的躺在氈榻之上,就好像睡著了一般,面目也很安詳。
臨千初心如刀絞,她的唇畔卻略過一抹苦笑,「竺老,我救你一場,並非讓你用壯烈的方式犧牲的。」
此時親衛听到臨千初的話,頓時阻止了一下語言道︰「生前受過大刑!」
臨千初便什麼都明白了,卻什麼也沒有說 ,轉身進了營帳中。
良久,站在外面的夢洛塵嘆息一聲,便進了營帳里。
看到她那依舊縴細的肩頭輕顫著。
隨即她又扯了下嘴角,「我還有很多大計,需要你,可你卻想著偷懶。」
她說著說著,眼角卻有了晶瑩的水光,她聲音輕輕的道︰「但你放心,我會將越王打回原形來為你贖罪,我保證會讓他跪在你的面前懺悔,懺悔他最不應該就是用你來做威脅……」
臨千初站在原地沒動,她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
待她收拾好所有的情緒轉過身的時候,面色已經沒有了半分波瀾。
他心如刀絞,可卻將一切都掩藏的很好,「凰後,讓竺老入土為安吧……」
等了片刻,不見她出聲,夢洛塵便揮手令士兵將竺老抬走。
鄭德壤當即起身,先訕笑了幾聲︰「凰後娘娘,給,給我們營也配個弓弩隊啊?」
其他人在見識過了弓弩隊後,都是躍躍欲試。
只有那通紅的眼楮出賣了她之前有偷偷哭過。
待安葬了竺老之後,眾將領再次進入中軍大帳。
只是這支弓弩隊也不過上千人,想必凰後娘娘就沒有打算給他配備。
所以心里癢癢,卻不敢開口討。
可眼前就有一個開了頭的,其他人哪里肯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頓時爭先恐後的開了口。
鄭德壤的眼楮瞪得溜圓的看著一群猶如見到肉的惡狼似的,「我說你們能不能要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