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禁地之真容

這一路多虧了湯紅觴,除了鱷魚,令幾人狼狽了些之外,其余的野獸都被他的笛聲勸退了。

燕少淳一行人沒有找到沐生池,反而遇到了駐守神殿的一名老巫。

老巫老的看不出年歲。

他那枯木般的手里拿著一把獸頭拐杖。

腰身佝僂的快要彎到了地上,頭發稀疏的基本是都能數過來,能看到里面那皺巴巴的頭皮。

燕少淳卻沒有小看,而是溫文有禮的說明了來意。

老巫那雙無光的雙眼緊緊地盯著他懷里的臨千初。

湯紅觴卻是等的不耐,「我說……」

燕少淳的眸光猛的看向他。

引梨白眸光閃爍了下,心中暗道︰不愧是來自帝王的威壓!

良久,老巫的雙眼從臨千初的面上移開,面無表情的道︰「隨我來!」

燕少淳心中總算有了些底,微微側頭往遠處的灌木處看了一眼。

湯紅觴的聲音戛然而止,不知怎麼的,他被阿念面具後的冷不丁的這一眼就給震的身子都僵滯住了。

無端的令他後脊發寒,不耐的話也原數吞了回去。

扶著引梨白的雙手都不由發緊,可他卻不自知。

「納蘭兄,那個阿念的男子好像已經發現了我們。」

胥糯糯冷哼一聲,「他發現了又怎麼樣?這里又不是他家。」

納蘭青丘也勾了勾唇角,「是啊,他發現了又怎麼樣?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跟他耗,可臨千初卻耗不起。」

他無暇去管,現在這個時候,他不想節外生枝。

阿初這都昏迷兩天了,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心中別提多擔心了。

在燕少淳剛剛看過的那灌木之後,納蘭青丘等人眼看他們離開後才從灌木叢走了出來。

胥糯糯聞言眼里快速的閃過一抹得意,不過被她恰到好處的垂著眼掩藏了去,絲毫沒有露出來。

「這不算什麼,換了誰都能想出來。」她謙虛的說了一句。

慕司看著她的眼神里滿是笑意,「真沒想到,我們與他們竟然這麼近!」

慕司听著覺得很有道理,他們本就是陪他們來的這里。

如今他們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隨即他看向胥糯糯笑著道︰「還是糯糯姑娘聰慧,只要跟著湯紅觴的笛聲走,我們就能一路暢通無阻。」

慕司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很識趣的憋了回去。

如今,他既然選擇了站在納蘭青丘這一邊,再沒有回頭的道理。

而他也多年不見納蘭青丘,他早已不是曾經那個怯弱的少年。

說起這個,胥糯糯雙目一下泛上冷意,「想必我們狼狽奔逃求救的時候,他們都看在眼里了,只是他們就是看熱鬧,竟然絲毫沒有搭救的意思,真是夠冷酷無情的!」

一旁的納蘭青丘也不由冷哼一聲,「他們得意不了太久,哼。」

他最是要面子,自己這狼狽的樣子,當然不希望被人看去。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慕司一副以納蘭青丘馬首是瞻的姿態。

他的表現令納蘭青丘很滿意,眸中閃過一抹陰鷙,「接下來呵呵……」

……

此時他已經是一國的國師。

但多年的脾性還是沒有變,依舊那麼記仇。

他既然選擇了要離開靈虛谷,那就不能三心二意,惹得納蘭青丘不快。

燕少淳等人來了之後,就是這種感覺。

老巫們基本上沒有什麼話,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都是用那種歷盡滄桑之後,死氣沉沉的雙眼看著突然而來的人。

神殿就隱匿在大片的椰樹之中,清一色灰黑色給人一種莊嚴神聖之感。

大殿正中有著一尊男子的雕像,那男子並非是目視前方,而是仰頭望著上空的姿態,雙臂放松的半張開著,給人一種仿佛在進行著一場洗禮,祈禱天神之感。

大殿里面聚集的人並不多,只是些老巫,因為無人開口,而顯得神殿里更加的空曠,幽深。

老者須發皆白,身材高大,目光平和,他的腳步也有了老邁之態,在走到神像前站定,兩手揣在袖子里,目光依舊沒有什麼波動。

燕少淳不敢怠慢,很有禮數的對他恭敬的一禮,「我等特來求賜沐生池一用。」

老者將幾人都打量了一個遍,才伸出手。

老巫將人引到了大殿中,用眼神示意眾人等著。

他佝僂著快要趴在地上的身子,緩慢的向著後殿走去。

片刻之後,從里面走出一名上百歲的老者。

眾人不由自主的轉眸看向戴著面具的阿念。

阿念眸光深了深,很坦誠道︰「沒有!」

那名殿主老者轉身便走,「那就出去吧。」

湯紅觴一向沒有什麼耐心,「什麼意思啊。」

之前引他們來的那名老巫開口道︰「你們要求賜沐生池,門主手令拿出來給我們殿主大人!」

「手令?」灕灕發出一聲質疑。

「我們不過就遮臉了而已,怎麼就藏頭露尾了?況且,我就是門主的手令,因為我是他兒子!」

引梨白聞言抽了下嘴角,當即也跟著跪在地上道︰「殿主,我乃是靈虛谷現任長老引梨白,因性命攸關,來的倉促,難免有所疏忽,還請殿主先救人要緊。」

正要走的老者殿主,頓時轉身,「沐生池乃是靈虛谷聖池,天下皆通,沒有門主手令,本殿主無法確定爾等乃是本門中人,無法通融。」

燕少淳當即跪在了地上,「殿主大人,請通融一二!」

「藏頭露尾之人,本殿主為何要通融?」殿主那如洪鐘般的聲音緩緩響起。

湯紅觴頓時不願意了,他就一直戴著面紗的,而阿念戴著面具,基本上都差不多,這簡直就和說他一樣都是藏頭露尾。

「如果我以北燕皇帝的身份請求老人家呢?」燕少淳淡淡的說著,緩緩地揭開了面具。

他的這一句震驚了所有人。

都難以置信的看向他。

湯紅觴頓時幾步上前,站在老者面前,一把扯了臉上的面紗,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看看,好好看看我,我就是現任門主的兒子湯紅觴!」

老者自然早就看到了他異于常人的藍色瞳仁,對于他長的什麼樣並不敢興趣。

況且,他說的並不是他,所以老眼中並沒有半分波瀾,「不管你是誰,沒有門主手令,都請回吧。」

先是危險,二是若消息傳出,必會引起有心人的算計。

這可以說是以身涉險。

然而,他雖懷疑過,可此時卻得到了驗證,心頭還是有所震動。

眼前男子面如雕刻,五官分明,眉目如畫,只是那一雙狹長的桃花眸太過特別,平添了幾分異于常人的俊美。

之前引梨白有所懷疑,可他很快就否決了。

就算傳聞燕帝燕後鶼鰈情深,可他是一國皇帝,怎麼可能會親身前往靈虛谷中?

下一瞬,神殿主抬步便走。

湯紅觴登時大罵︰「死老頭,你太過分了吧?我們面紗摘也摘了,你看也看了,然後還不答應?人命關天,你太不近人情了吧,你……」

「夠了,沒用的。」燕少淳淡淡出聲打斷了湯紅觴的話。

湯紅觴和灕灕直接就傻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連自己的聲音都找不到了。

神殿殿主就站在原地看了跪在地上的燕少淳良久。

久到能听到傳進大殿里那徐徐的清風之聲。

放棄?

他就是放棄自己,也不會放棄她。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孤注一擲的。

湯紅觴轉身看了一眼臨千初,登時著急的來回走了幾步,「那怎麼辦?你說啊,難道我們就這樣放棄嗎?」

燕少淳依舊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攏了下臨千初的頭發。

雙手將她擁在自己的懷中,讓她靠著他,只淡淡的勾了下唇角。

然而,就在這時,他當即就搶步擋在了門口,「納蘭青丘?你們來做什麼?」

納蘭青丘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跪在神像前的燕少淳。

他們在殿外剛剛已經听到了,所以並不想理會湯紅觴的挑釁。

湯紅觴看向垂著眸的引梨白。

而引梨白只低垂著眼,讓人看不到眼里的情緒。

湯紅觴低咒了一聲,來回的在地上轉圈。

轉而看向慕司道︰「那兩名門人想必已經成了畜生的食物吧?我還是勸你想想,免得再次面對生死的時候,下一個就是你了。」

這句話成功的激怒了胥糯糯,眼里閃過厭惡,「湯紅觴,閉上你的嘴,就算你摘去面紗,如此惡毒的嘴巴,依舊顯得丑陋。」

胥糯糯還記得湯紅觴對她說過這句話,而現在,她正好送給他。

沒想到是燕少淳,真的是燕少淳!

而燕少淳仿佛沒有听到身後的動靜一般,紋絲不動的跪在神像前。

湯紅觴抱著手臂,用著嘲笑的眼神打量著叫花子般的三人,突然往外看了一眼,頓時眯了眯眼。

湯紅觴抱著手臂靠著門框,擋在門口,絲毫沒有讓開放她們進來的打算,「本公子就算丑陋,你這一輩子是沒有機會了,你就不用打本公子主意了,本公子看不上你。」

「湯紅觴,你不要臉!」胥糯糯被氣的感覺自己血壓升高。

她兩輩子加一起也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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