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流年很喜歡納蘭青丘用這樣仰視他的目光看著自己。
也不賣關子,自得的道︰「既然暫時不能殺,那我們不但不阻止兮婆婆,反而還要助她一臂之力,這樣一來,萬事大吉了不是?」
湯流年以為他說完了,會令納蘭青丘欣喜的撲到他的懷里,再不濟也會說幾句贊嘆的話。
誰知納蘭青丘頓時眼中閃過失望,起身面色冷然道︰「我只相信世上只有死人最安全。」
湯流年︰「你……」
納蘭青丘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門主,你不要忘記,兮婆婆曾經成功過的,可最後呢?還不是被單真人拼了一身修為救了?所以,我只相信死人才是最安全的,若是再給臨千初死灰復燃的機會,那麼我敢保證,那將是我們的末日。」
若是湯流年帶給他的是背地里的黑暗和骯髒,那麼臨千初帶給他的是光明中的恥辱。
這兩個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湯流年想起了什麼,「是了,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媯姜就折在了她的手里吧?」
說起媯姜,納蘭青丘不由閉了閉眼。
好不容易等到了納蘭青丘,迫不及待的起身,「我們走吧。」
二人一出了兩儀閣,胥糯糯就忍不住抱怨,「你們說了什麼這麼久?」
兩個人在密室里又密談了許久,納蘭青丘二人才道貌岸然的出來,絲毫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胥糯糯等的差點上火,因地方不熟,她一直隱忍到了現在。
納蘭青丘搖了搖頭,「自然都是有本事的,否則,這個靈虛谷也就不會存在至今了,你可不要小瞧才是。」
可胥糯糯還是不以為然,「就那個什麼太上長老,我看著他邋遢成那樣,怎麼就有本事了?而且還如此的不識好歹,你親自去拜見他,他竟然裝睡,哼,湯紅昧都已經說了。」
納蘭青丘的腳步有些虛浮,走的不是很慢,敷衍的道︰「還能是什麼,自然是我們的大計。」
胥糯糯冷哼道︰「我發現靈虛谷這些人都是些自以為是的,沒看出什麼本事,都心高氣傲什麼啊。」
還不等她開口說些什麼,遠處就傳來了幾名門人的歡喜聲。
二人舉目看去,一群人簇擁著兩人遠遠而來。
納蘭青丘微微笑了下看著她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太上長老雖然不修邊幅,不拘小節的,可他卻最是不簡單的,他不但精通藥理,更是精通奇門遁甲五行八卦,就連在異術上也是深不可測,你覺得能破解我師尊的巫術之人會是簡單的嗎?況且,我師祖與他斗了一輩子,都不能拿他如何,你以為呢?」
胥糯糯滿面驚訝,沒想到就那麼一個看著很不起眼的小老頭竟然這麼厲害?
「這兩個人是……」胥糯糯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由詢問。
「他們是太上長老的徒弟。」
「正陽真人?單真人?」
納蘭青丘雖是早就想到了,可他在看到他們身後跟來的人還是令他不由蹙起眉來。
然而,他們的身後跟著足有幾十名戴著面具的護衛。
但在並肩而行的正陽真人師兄弟的身後那名戴著面具男子,格外的引人注目。
胥糯糯听到他這麼說,轉頭看去,尤其是那個白發的,面相看著像是三十幾歲,明明很年輕,可是卻一頭白發。
另一個手里握著一根長長的煙袋鍋子,在陽光下,散發著刺目的光芒。
仿佛有所覺的,他淡淡的轉過臉看向他們。
幾乎是一瞬間,他們對上的是他面具後的那雙眼。
他身姿頎長,秀雅如竹。
夕陽的陽光打在他的面具上,折射出冷涔涔的寒芒,映襯著他的周身仿佛都流動的深不可測的危險氣息,讓人莫名背脊發涼。
然而,他仿佛只是那麼不經意的一瞥而已,隨後便轉過了頭。
此時這一行人直接順著另一條路直接往後面去了,明顯就是往太上長老那去的。
黑 的,猶如古井深潭,透著神秘和危險。
納蘭青丘也感覺到了,不由身子繃緊,試圖看清楚他。
「應該是他的護衛?」納蘭青丘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
同樣的,納蘭青丘也淡定不了了。
「這,這都是些什麼人?」胥糯糯有些心有余悸的一句。
不知道怎麼的,她心底里生出些莫明光的不安。
……
與此同時,臨千初站在閑雲道人的身後,看著兩個師尊一直提的師兄們規規矩矩的跪地磕頭。
在看到單真人師兄弟的時候,可以說在他的意料之中的,所以並不怎麼擔心。
可在看到單真人他們身後的那名男子時,他的心里就生出了不安的感覺。
只是站在門口處戴著面具的男子那熾熱的視線,卻讓她怎麼也無法忽視。
任誰這麼一直盯著自己也受不了,臨千初猛的抬頭怒瞪他。
她不由自省,論起尊師重道來,她拍馬也追不上。
平時多數的時候都喊他老頭,這一對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個逆徒。
正陽真人和單真人給師尊行了大禮之後起身。
閑雲道人十分高興,不過他還沒高興的昏了頭,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的這個戴著面具的男子,「這位是……」
可能是她的表情,也可能是她的眼神太凶,那男子卻微微垂了下頭。
臨千初覺得自己就該凶一些,不然總是引一些。
站在對面的單真人看著她的目光格外和善,也笑看著她這頑皮模樣。
臨千初頓時尷尬了,訕訕的笑了下,便玩自己的手指頭。
正陽真人頓時上前,伏在師尊的耳邊嘀咕一句。
臨千初眸光一轉,頓時彎腰去听,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正陽真人卻已經起身了,而且對他和煦的一笑直起了身。
臨千初應了一聲,頓時走上前,剛剛端正了姿態,腰也弓下了,可兩名師兄和他擦肩而過,坐在了兩邊座位上。
臨千初身子僵住,直起腰身,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然而,她並沒有看到閑雲道人對著面具男子頷首,和眼神交流。
下一刻,就听到閑雲道人微微側頭,「丫頭,還不快給你兩個師兄見禮?」
盡管就躲在面具之後。
可她卻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只是一眼就對上了面前男子面具後的那雙眼,甚至讓她忽略了面具那古樸的圖案。
那是一雙能將人牢牢鎖住的眼。
閑雲真人叫的這一聲有些無奈,甚至還有著幾分提醒的成分。
對方又垂了眼皮。
她就這樣愣在了原地。
「丫頭?」
二人都起身回禮。
臨千初嘀咕,「直接行了不久完了?這明顯就是都閑的。」
臨千初這才回神,連忙轉身,對著正陽真人道︰「小初見過大師兄。」
隨即又轉向單真人,「小初見過二師兄。」
其實她想說,為什麼其他人都站在外面,只有他能進來,還如此的不避諱。
隨即轉過頭目光來回在師兄們的臉上掃視。
閑雲道人幾人都是很麼耳力,听了都忍俊不禁。
臨千初轉頭一指那戴著面具的男子道︰「他是誰啊?」
臨千初登時驚訝出聲︰「送我男人?」
「噗——」
等著他們給解釋一下。
正陽真人手指捻動著煙袋鍋子,聲音和緩的道︰「你的拜師大禮,師兄們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只能送給你一名貼身護衛,以後他就是你的了。」
臨千初抹了一把臉上滴答的水跡,還搓下一片茶葉,捻在手里別提多難受了,她的面容一下就扭曲了,︰「臭老頭!」
閑雲道人笑的直拍大腿,「丫頭別惱,別惱,這怪不得師尊,誰叫你听話不听重點了,你師兄說是做你的貼身護衛……不過師尊還是很開明的,你若是把他當你男人,師尊也不反對,不反對。」
閑雲道人剛剛喝進嘴里的一口茶聞聲當即就噴了出來。
臨千初正好站在閑雲道人對面,這一口茶可是沒有浪費,噴了她一頭一臉。
「好好好,那你要不要啊?不要……」
「等等,」臨千初抬起袖子又擦了擦臉上殘存的茶水,然後抱起手臂,然後斜睨著大師兄道︰「我的貼身護衛啊……那是不是很厲害?」
臨千初頓時對閑雲道人齜牙,做出凶狠狀,「你老不正經!」
閑雲道人很喜歡逗的她抓狂的樣子。
最好誰也別招惹她,招惹了她,她就可以狐假虎威了。
臨千初對于自己的這個貼身護衛及感興趣,湊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戴面具做什麼?」
大師兄和二師兄對視一眼,一本正經的同時點頭,同時保證道︰「師妹這個可以放心。」
臨千初聞言頓時就笑了,厲害好啊,看誰還敢欺負她。
「我……名‘念’!」
「念?!」臨千初在口中咀嚼了一聲,頓時對他粲然一笑,「阿念啊。」
隨即她就嘀咕,「一個個的都搞的這麼神秘,那個湯紅觴整日里戴著個面巾,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好歹他臉上的那個是布的……」
她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見對方沒有說話,隨即就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阿念?
他也輕聲重復著她的話。
可听在臨千初的耳中卻有著濃的化不開的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