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凌墨一見臨千初進來,頓時如小女乃狗似的就撲了過去,委屈巴巴的道告狀︰「夫人姐姐,美人哥哥他欺負凌墨嚶嚶嚶……」
眼看著他的臉就要貼在了臨千初的脖子上,燕少淳一陣風般的刮到近前,一把拎住了沐凌墨的後衣領,將他給拖離了臨千初的身邊,目光森森的看著他,「你再若毛手毛腳,別怪本……公子剁了你的爪子……」
沐凌墨心里一咯 ,暗道,這哪里來的家伙,氣場怎麼這麼大,簡直比父王那老頭子還要可怕。
隨即麋鹿般的雙眸里閃過一抹狡黠,越發可憐兮兮的攪著手指頭,如同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夫人姐姐,千萬不要拋棄凌墨,凌墨保證會乖乖的……」
隨後和他擦肩而過,走向燕少淳,拉過他的手便往炕邊走去。
燕少淳冷颼颼的看了沐凌墨一眼,倒是順從的跟著她過去了。
臨千初讓他坐在炕桌旁,隨後她坐在了炕桌了另一邊先拉過他的左手看去。
比她還要高一個頭多的小伙子,做著這般幼稚的動作,和表情,若是別人可能會覺得可笑,可他卻給人一種好像即將要被拋棄的小狗似的,讓人心生不忍。
一旁的燕少淳看的只想踹他幾腳,這小子簡直太無恥了。
倒是令臨千初不由失笑了聲,轉而正色的道︰「收起你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想法。」
看來應該和他對她動的情有關了……
燕少淳對自己的身體發生的變化自然是了解的。
對于相思纏心這種毒也是清楚的。
見上面果然如沐野所言,手腕的陰 ,大陵和太淵三處穴位上果然多了三條隱約的紅線。
只是很淺。
她的鳳眸縮了縮。
想到此,燕少淳抽出她的手,看著她的臉道︰「看看你現在,都這幅鬼樣子了,還為這個解毒,為那個把脈的,哼,好好休息。」
臨千初被罵的莫名其妙,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出去了。
同時還將杵在一邊的沐凌墨也給拎了出去。
至于毒發,他倒是沒有放在心上。
他自問自己是個清心寡欲,冷清涼薄之人,這世間恐怕還沒有能令他動情之人。
所以,對于那個鬼什麼相思纏心絲毫不以為意。
吃過藥後,她便上炕躺下了,只是外面卻刷刷的下起了雨。
听著雨聲,她很快便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食物的香味給勾醒的。
「喂喂,你放開我……啊,夫人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臨千初听著沐凌墨夸張的嚎叫聲,忍不住一笑,並不理會。
只是後腰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讓她不由皺了下眉,看來還得盡快養好傷,她要盡快進入藏寶閣一次。
沐凌墨那張女圭女圭臉上的笑容格外的燦爛,只是滿臉蹭的都是灶灰。
「夫人姐姐,你可算是醒了,快起來吃飯吧,凌墨親自下廚給你做了最好吃的食物。」
身後當即傳來一聲冷哼聲。
還未睜開眼,就聞到了令人食指大動的肉香。
她嗅了又嗅,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張大大的花臉。
外面仍是機械的落雨聲。
道道精致,色香味俱全,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臨千初驚訝的看向燕少淳,「你……還會做菜?」
燕少淳冷哼一聲,一臉的傲嬌,輕瞥了她一眼,「本……公子會的多了。」
臨千初循聲看去,見沐凌墨正在對著鏡子擦臉。
沐凌墨當即訕訕,立即改口,「是,是我和美人哥哥一起,一切合作做的。」
臨千初小心的下了地,看到桌上擺了一桌子的菜。
「夫人姐姐,還有我呢,我,我可是給美人哥哥燒火了,所以這些菜凌墨也有份做的。」
臨千初忍不住笑了下,「嗯,辛苦你們了。」
「若是不餓就收下去了。」燕少淳又是一聲冷哼,很看不上她的笑,笑的那麼不正經。
一旁的沐凌墨看著他的樣子,不得不承認,人美做出什麼動作都好看,不由有些妒忌。
覺得自己是年紀小,才讓夫人姐姐當孩子似的對待,等再長上幾歲,一定可以超過美人哥哥的,嗯,到時候美人哥哥已經成為了老男人,到時他就該失寵了……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
臨千初也不在意燕少淳的毒舌,笑著坐在了桌前。
「夫人姐姐吃這個,這個凌墨親自燒出來的。」沐凌墨將一塊色澤鮮亮的排骨放在了她的碗里。
下一刻,她的面前多了一碗湯,「喝口百合鴨湯再吃。」
不等臨千初說什麼,沐凌墨頓時大聲道︰「誰不餓了,我餓,夫人姐姐也很餓,你急什麼!」
他容易麼,燒了一個下午的火,好嘛,現在竟然要趕他走?
豈有此理!
臨千初的鳳眸頓時一亮,毫不吝嗇的贊道︰「這是我第一次喝到這麼好喝的鴨湯……」
燕少淳聞言,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
「對了,秋吟她們……」
臨千初剛剛醒來,的確更想喝些湯水。
「謝謝。」她看著面前女乃白的湯汁,拿起湯匙輕輕品嘗了一口。
頓時一股鮮香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一碗湯開了胃口,也可能是真的餓了,感覺哪道菜都那麼的好吃。
尤其是那道糖醋排骨,是她最喜歡的。
酒足飯飽後,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沐凌墨當即道︰「你的護衛她們自己吃,美人哥哥給她們留了一份。」
臨千初聞言頓時放心,再也顧不上說話,將面前的小半碗都喝光了後,還想喝,卻被燕少淳給阻止了,「吃菜吧。」
臨千初有些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放在燕少淳面前的那碗盆湯,便也不再糾結吃起了菜。
然而臨千初並未趕他,而是正色的看著他道︰「這里沒有外人,凌墨,你坦白告訴我,不遺余力的接近我,你要做什麼?」
「我……
沐凌墨心中狂跳起來,眼前的女子,他的確是想借她的力,可是,他不敢輕易將一切都壓在她的身上。
臨千初叫過秋吟︰「去,叫夏逸風過來……另外,令離 守好外面,不準任何人進來。」
秋吟知道主子這是要說重要的事,正色的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沐凌墨心里忐忑,夫人姐姐這麼正式,不會將他趕走吧︰「夫人姐姐……」
眼前的女子,他知道她不簡單。
可他更怕一敗涂地,被打落沼澤里,在也爬不起來,甚至會在無聲無息中死去。
就如他的姨娘……
他從小就沒有安全感。
更沒有相信過一個人。
因為沒有一個人給過他信任的力量。
見幾人同時淡淡的看著他,他這才意識到氣氛有些嚴肅,頓時呆滯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頓時訕笑了兩聲,「繼續,繼續……」
「不錯,」臨千初淡淡的一聲,不過是看著沐凌墨說的︰「沐凌墨,我知道你的單純,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所有表現,都不過是你為了保護自己的一個表象罷了,但我明確的告訴你,你沒有什麼值得我利用的價值,而我真正想要問的你是,你是想一直在泥濘中繼續苦苦掙扎,苟延殘喘般的度過一生,還是用你這條命來玩一把大的?」
沐凌墨的目光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她那雙滿是睿智的眸,仿佛看透了他的內心,他的自卑,他的不堪過往似的。
想到此,他笑看向燕少淳,「我大膽猜測,美人哥哥應該是大名鼎鼎的燕王殿下吧?」
燕少淳眉毛一挑,意味明顯,還不錯,不是個沒腦子的。
正這個功夫,夏逸風氣喘吁吁的進來,一邊擦著落在臉上的雨水,一邊抱怨道︰「現在我是真不喜歡下雨,感覺哪哪兒都是潮濕,讓人膩味。」
臨千初看著少年的頭頂,「沐凌墨,我的話還未說完,凡是都沒有絕對,你要想清楚,也許你的命有可能會丟掉,我想說,風險大于成果,你還願意背水一戰嗎?」
少年頓時抬起頭,眸光里一片凜然,「凌墨這麼多年苟延殘喘,猶如行尸走肉般已經夠了,即便是死,也要一個痛快的死法。」
臨千初微微一笑,「好,想必以你的聰明,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來西關的目的,沒錯,成了,你就是西關的王,敗了,你就要有死的覺悟,而我,也希望能真正的功成身退……」
他出于本能的想要為自己蒙上一層保護色,可是,他卻真切的發現,他千瘡百孔的內心,已經承受不住苟延殘喘了。
既然明知承受不住,為何不用這條命玩一把大的呢?
沐凌墨的神情漸漸地正色起來,緩緩地站起身,兩步到了臨千初的面前,眸光嚴肅,動作莊重的單膝觸地,「請夫人姐姐幫凌墨。」
就連京都大紈褲夏逸風都不由漲紅了臉,「老大,為了不證明我也不是個廢物,有什麼吩咐你就說吧……」
七月流火,雨一停便是大熱,一絲風都感受不到,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似的。
布谷鳥的叫聲都顯得格外無力。
燕少淳從頭到我都沒有說話,只是在旁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明明她的聲音不高,可以說有些輕淡,她的神情甚至還有些漫不經心,可卻字字直戳心窩,讓人信服的,即便是死,也要博一回的力量。
別說那個少年,就連他听的都覺得有些熱血上頭的感覺。
到了夜里仿佛才有了絲涼意,人們也一下仿佛活過來了一般,沐野設宴款待,絲竹之音彌漫在西關王府的上空,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燕少淳和沐凌墨一左一右的坐在臨千初的身邊,一個為她斟酒,一個為她投食,看著很是逍遙,男俊女美,成為宴席上一道靚麗的風景,讓人總是忍不住看向這個享盡齊人之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