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樣的畫面卻刺痛了沐囹月的雙眼。
昨夜她幾乎一夜沒睡,替自己委屈,又替那個高山白雪般的男子憐憫。
此時看著他斟酒的畫面,想必他的心在滴血吧?
這麼想著,她不由借酒澆愁起來。
旁邊的婢子知道她不善飲酒,怕鬧出什麼笑話,「小姐,不要喝了。」
沐囹月聞言當即紅著眼看向她,「怎麼,你也想來管著本小姐不成?」
那婢女嚇得頓時垂下了頭,「婢子不敢。」
「哼,你最好給我閉嘴,否則,我就將你送去軍營,你不是喜歡男人嗎?就讓你被男人玩個夠。」
酒意上頭,沐囹月晃著身子起來,向著臨千初的方向走去,只是雙眼卻滿是痴迷的看著燕少淳。
直到跪坐在食案的對面,她的目光才轉向臨千初,「夫人,囹月敬你一杯。」
沐囹月紅著的眼里滿是惡毒的看著臨千初,又一杯酒灌進口中。
婢女知道她意有所指,卻也不敢再多嘴了。
正在與梁布壬說話的沐野在梁布壬的提醒下,終于發現了這邊的動靜。
正好听到這樣一句話,沐野面色大變,心中更是大怒,「囹月,不得放肆。」
臨千初看著她,很好心的提醒她道︰「沐小姐,你醉了。」
「沒有,囹月沒醉,」沐囹月說著,放下酒盞,跪直了身體,目光灼灼,里面全是奇異的光芒,「夫人,囹月求你,將春公子讓給我好不好?不管夫人想要囹月做什麼,囹月都願意,求您了。」
已然覆水難收,她只思忖了剎那,心中便生出了孤注一擲的勇氣,當即砰的一下對著臨千初叩首,「夫人,身份尊貴,想必愛慕夫人的男人趨之若鶩,想要什麼樣男人只要一句話就好,可囹月真心愛慕春公子,求夫人成全。」
「沐囹月,退下。」沐野提高了聲音,咬牙一句,威脅意味濃濃。
沐囹月一向對這個兄長唯命是從,更是懼怕這個兄長,被沐野的這一聲嚇的酒醒了一半。
可說出去的話,就和潑出去的水一般。
夏逸風當即哈哈撫掌笑了起來,「本國舅最看不得棒打鴛鴦,如此痴情女,讓人看了著實感動,燕國夫人,你就大方點成全她們吧,這樣,你給本國舅一個薄面,就當本國舅欠你一個人情。」
臨千初當即冷了臉,「夏國舅,你注意你的言辭,什麼叫棒打鴛鴦?還有,你的意思是本夫人拆散了他們不成?什麼?你的薄面?本夫人看你的臉大還差不多。」
可沐囹月已經破釜沉中了,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腦袋里只有這一念頭,「求夫人成全。」
臨千初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從夏逸風身上掠過。
這幾天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這兩個人哄的都滿意。
可他還未開口勸解,夏逸風雙眼一瞪,肉掌猛的一拍桌子。
她說著,面沉似水的看向沐野,「長公子,人可是你送給本夫人的,怎麼,這人難道還和你的妹妹有私情嗎?!」
「不是,夫人,我……」沐野當即就要解釋。
絲竹歌舞驟停,瞬間,空氣里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
沐囹月徹底傻了,她只要春哥哥,可沒想過要壞兄長的事。
用力過猛,食案上的酒水碟盤都蹦起了些,發出一陣嘩啦的響動。
「臨千初,別給臉不要臉,襯本國舅心情好,你最好識趣一些。」
「夫人姐姐,等等凌墨。」沐凌墨說著爬起來就追了過去。
燕少淳卻看向沐野,在沐野威脅的目光下,才緩緩地起身也跟了過去。
臨千初冷冷一笑,站起身,「本夫人身體突感不適,回去歇了。」
說著,她驕傲的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然而僕從只听沐野的話,根本就不等她說完,就將人給拖著走了。
「實在是本公子管教不嚴,讓國舅見笑了……」沐野說著端起酒,「本公子自罰一杯。」
沐野目光森冷,「來人,拉下去關起來。」
沐囹月這才回過神,同時那點酒意也散了干淨,當即膝行轉向沐野︰「長兄長兄,囹月錯了,囹月一時喝多了,才會做出這種事,長兄……」
沐野雖然心有同感,可卻不能跟著說,「國舅息怒,喝酒……」
心里則想著該如何令臨千初消氣。
夏逸風還有些余怒未消之態,冷哼一聲,端起酒一飲而盡。
「歌舞,繼續啊!」夏逸風啪的一聲,放下酒盞,等著眼呵了醫生給,「不能因為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壞了興致,不過是仗著我皇帝外甥寵縱而已,真當自己是女王了怎麼著?」
昏暗的夾道中,三條幾乎和夾道融為一體的身影快速的向著藏寶閣的方向悄無聲息的急速前行著。
隨著耳邊掠過的風聲,沐凌墨心中有著冒險的刺激感。
西關王府屬于回字形的建築,越是往里越是王府的中心點。
而藏寶閣就在中心點的那個塔字型的建築點處。
只是身邊還多了一個燕王。
他的目光不由看向夫人姐姐,他很難想象一個女子,竟然也有如此的膽魄,更多的是敬佩。
上次,他和夫人姐姐進來,他在外面給夫人姐姐把風了。
這一次,他來此依舊如此。
只立著十余名如樁子一般的護衛。
臨千初對二人點了下頭,示意按照計劃進行。
眼看到了塔院,三人停在了陰暗的角落處。
整個塔院除了那座低塔,干淨的連一根草棍都沒有,顯得光禿禿的。
隨後是臨千初站在了燕少淳的身後。
三人穿著一樣,在這樣的光線下,若是不仔細看,以為是一個人。
沐凌墨頓時整理了一上的披風,然後戴上風帽。
燕少淳緊貼著他站在了他的身後。
守衛一看是沐凌墨,當即冷聲道︰「藏寶閣重地,閑雜人等不準靠近!」
沐凌墨當即凌厲了眼神,面容上也帶著煞氣,「放肆,本公子乃是父王的親子,怎麼就成了閑雜人等了?
一切準備好,沐凌墨這才提步。
三人腳步一致的走了進去。
「七公子息怒,我等職責所在!」守衛垂下眼,一副視死如歸。
沐凌墨頓時冷笑連連,可目光卻如刀鋒一般的從這十來人的臉上掃過。
守衛不為所動,目光冰冷,「咱們職責所在,就算七公子是王爺的親子,也需要王爺和長公子的手令!」
沐凌墨頓時歷聲呵道︰「你們不過是我沐王府守塔的狗罷了,竟然不知死活的阻擋本公子?」
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
沐凌墨和燕少淳同時動了起來,同時抽搐長劍,手起劍落,十幾名守衛在頃刻間已經沒了呼吸。
所過之處都避其鋒芒的垂下了眼,不敢與他對視。
就在這一瞬間,道道銀芒快若閃電般閃過,十幾名守衛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轟然倒地不起。
臨千初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進入藏寶閣里十分的小心。
進入里面,她便將袖子里的香爐取了出來。
臨千初則直奔屋門口,手中長針插進鎖中輕輕撥弄幾下, 嚓一聲,鎖應聲而開。
所有的一切配合默契,一氣呵成,進行的十分順利,沒有發出一點驚動人的動靜。
上次,她後腰上頭的傷就是這只小怪獸留下的。
它的牙齒和爪子極為的鋒利。
頓時帶出一股濃煙,她頓時扯下面巾對著香爐扇風,讓煙霧快速散開。
就在這時,一只體積和狸貓般大小的三耳獸凶惡向臨千初撲了過來。
三耳獸撲了個空,越發的憤怒。
臨千初急晃手中的香爐,這里面她可是將超級麻藥都用上了。
臨千初有了上次的經驗,毫不猶豫腰身一扭。
三耳獸的速度奇快,臨千初即便有經驗,也是堪堪才躲開的。
眼看那怪獸又撲了過來。
臨千初的心里一提,同時有些發涼,不敢多想就地一滾。
盡管吃了提前服了解藥,可她也能感覺到了手腳發木之感。
臨千初防備的看著怪獸,心里著實有些擔心,若是這麻藥對它不起作用,今天怕是……
它可能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一雙葡萄大小,碧藍的雙眼瞪著她。
同時發出狗哼唧的聲音。
怪獸兩擊不中,已經徹底發怒,毫不停留的又撲向她。
眼看它已經彈跳起了身體,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它的身子僵滯了下,借著,直接就落在了地上,發出啪嗒一聲。
然而,她卻從它眼中看到了驚悚和求饒。
讓臨千初當即改變了主意,緩緩地收了手,將它提到她的面前,對著它的眼楮,聲音陰森的道︰「如果你听我的話,我不介意留你一命。」
臨千初走上前,很是粗魯的提起那怪獸的一只耳朵,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個小東西,竟然如此的凶悍,「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說著,她面色冰冷的,當即掄圓了手臂,就想粗暴的摔死它。
說著,臨千初將它放在了地上。
「帶我去找西關王印。」
那小獸嗚咽一聲,眼淚汪汪起來,撥浪鼓般的點著頭。
臨千初眯了眯眼,「看來你真的听得懂人話,好,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若是你敢隨意傷人不听話,我就紅燒了你。」
求生欲佔了上風,僵硬的竟然往前爬行。
看了令人心頭不由發軟。
小獸腿腳發木,根本無法行走,抗議般的嗷嗚一聲。
見臨千初不理,又嗚咽一聲。
臨千初則冷嗤一聲。
邁腿越過小怪獸,就要走過去。
臨千初隨著它的速度緩慢踱步,目光則是從那一排排奇珍異寶上大致掠過。
直到她看到了擺在一只獨立架子上的明黃龍袍,一旁的盒子里,她則看到西關王印。
小怪獸做出點頭的動作。
臨千初自然不敢小覷這里面的機關。
腳下傳來小怪獸一連兩聲的嗷嗚聲。
臨千初收回腳步,提起它,「你的意思是前面有機關?」
小怪獸當即露出絕望的目光,冰藍色的雙眼中竟然有水意聚攏,以為她給它服用了毒藥似的。
臨千初冷嗤一聲,「放心,是暫時解你身體發麻的,快點帶路,我的時間不多。」
所以,她沒有敢亂動。
當即將一粒藥丸塞進了小怪獸的口中。
再次放下小怪獸,藥效起到了作用,小怪獸雖然還有些僵硬,卻是已經能走路了。
臨千初隨著它終于到了放置龍袍的架子前,對小怪是表揚的一笑,伸手就去拿西關王印。
小怪獸嗷嗚兩聲,像是說謝似的。
臨千初不由覺得納罕,這到底是什麼啊,竟然這麼聰明?
「阿初,快,來不及了。」燕少淳的聲音在門口急促的響起。
小怪獸,眼一翻肚皮朝天到倒在了地上。
小怪獸的嗷嗚聲同時響起,然而,臨千初就在拿起西關王印的剎那,頓時上面格楞楞的一陣響動,隨後轟隆一聲,塔尖處轟隆一聲響動,頓時漫天煙花在塔尖處炸響,瞬間點亮了一方天地。
臨千初要尋找雪參的打算徹底破滅,低咒一聲,往外沖去。
小怪獸嗚咽一聲,身子一滾,要追,奈何解藥服用的時間過短,腳步僵硬。
下一刻,它的身子騰空,發現被新主人給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