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魏昱

在蘇玖和成北落的談話間,夏玨帶著明善和刀疤回來了。

二人身上雖然不見傷口,但臉色卻恍若失血過多一般的慘白。

異瞳開啟,蘇玖掃視了一眼二人的全身,意外的發現,他們全身的經脈已經全部斷裂。

雖說還可以修附,但短時間之內卻是別想,再者便是他們體內那一股異樣的生機,像是突然被補充進來的,這二人恐怕是吞服了增長壽命的丹藥。

蘇玖看了夏玨一眼,也不知道師兄對這二人做了什麼,才使得這二人連用來續命的丹藥都用上了。

出來後,蘇玖發現這二人連看都不敢看夏玨一眼,仿佛他是什麼凶猛的洪水猛獸。

蘇玖眼底透出淡淡的疑惑,夏玨模了模蘇玖發頂「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們該走了。」

風祁帶人跟在後面,給了明善和刀疤一個同情的目光。

能被夏玨親自審訊,這二人還真是「三生有幸」。

……

天機宗,遙望台。

「咦?卦象變了?」宏明擼胡子擼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頓在了原地。

已經將近一個月了,這一段時日,他們可以說每天都在關注關于風林星河的動靜。

眼看一日危險過一日之際,突然一顆原本暗淡無光的星辰驟然變得明亮了起來,回光返照一般,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而它的異軍突起,成了這一片星河唯一的希望。

「這顆命星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從前也只是一顆不起眼的命星,哪曾想還有這樣的造化。」

天機宗幾個長老之間的私語聲漸起,只有大長老看著那命星,陷入到了若有所思之中。

有這樣的反轉無疑是好的,只是翻轉如此突兀,到底是讓他心生不安。

大長老盯著那命星看了許久,右手指間快速的掐算著。

雲景見狀,走了過來問道「如何,有異樣麼?」

大長老搖頭「沒有。」只是他嘴上雖然這般說著,眉頭擰的卻是越發的緊了。

夜幕之中的繁星,如同棋盤上的棋子。

而如今這世道,他們其實都不過是一群命運不定的棋子。

之前浩然宗的氣勢還勢不可擋,如今卻已經漸漸有了衰弱的趨勢。

對于浩然宗的結局,他們可以說早有預料,卻沒有想到,一顆小小的命星居然會加速他們的滅亡。

「這次風林星河……會死很多人。不過結果比之前推算的要好上不少。」

「都是因為那顆命星。」

大長老點頭「都是因為它。」

「那顆命星為來的運勢如何?」

「曇花一現,大概還能使得風林星河安定百年左右。」

雲景面露不解「你的意思是這人和風林星河的命運是綁定的?只有它才能使得風林星河重新恢復到和平狀態?」

「卦象上這樣說的,不過事在人為。天象尚且雜亂,這中間還會出現什麼變數也說不定。」

雲景笑「說什麼天象雜亂,其實還不就是天道融合產生的結果,也不知道這混亂什麼時候是個頭。」

說到後來,雲景更趨向于自言自語。

好在,這一回有驚無險,終是可以平安度過的。

……

流華劍派來人畢竟都是劍修,沒有楚千秋那些花花腸子,在來到秘境門口之後,直接大咧咧的便要從正門入。

這浩然宗的弟子能讓?一邊阻攔,一邊硬要進去,兩邊都不肯讓步,這自然而然便打了起來。

這一打,直接驚動了浩然宗的高層。

等浩然宗高層下來的時候,己方弟子幾乎都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

畢竟同修為的道修都不是劍修的對手,更遑論來的流華劍派的長老們,還有化神期的。

可以說,這是一場被全方位壓制的不對等的戰斗。

要不是流華劍派派來的長老們還保留著一手,這滿地的人大概就不止是受傷,而是尸體了。

但浩然宗前來的高層顯然並不覺得流華劍派的人有手下留情。

掌門看著自家弟子躺了一地,只覺得眼前發黑「流華劍派的諸位,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一老頭說話不客氣道「你們還有臉問我們什麼意思,我們還想問問你們呢!我家弟子已被困在這秘境之中數月,不見你們施救,反而將入口遮擋的嚴嚴實實。

怎麼,是生怕我家弟子生還麼?」

浩然宗宗主強壓下心中的怒意,皮笑肉不笑道「恕我直言,在最初的時候,我派弟子便再三警告過,這秘境內十分凶險,也曾再三勸阻,實在是貴宗弟子頑皮,不听勸告。

如今出了事情又怎能全怪在我們身上。

再者你說我們不去搭救,可著實是冤枉我等了。

我宗弟子從未放棄過找人,奈何這秘境太大,便是集合我全宗弟子,恐怕也難搜尋整個秘境的十之一二,就更不用說只搜尋你家弟子一人該面對何種難度了。

您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流華劍派的這老頭行事向來直來直去,偶听這樣的繞口言詞,雖然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之外,但也能听出這人是在活稀泥,打太極。

「少跟老夫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就要我家弟子,你們既然無能找不到人,就休要妨礙老夫尋人!」

浩然宗宗主的唇角隱晦的抽搐了一下,遺憾道「恕我不能放諸位進去,我浩然宗也有自己的規矩,總不能因為你們一個宗門便壞了我自家的規矩。

另弟子,我們會努力去尋找,至于這風林星河就不能放您進去了。」

老者旁邊有個稍顯年輕的劍修道「按理說,這風林星河是坐落于浩天大陸的秘境,也不是你一家的獨有之物吧。」

那宗主的臉上微微僵硬了一瞬,並不答話。

倒是站在他身邊的洛歌作為浩然宗的長老,接過了話頭「這風林星河確實非我一家的獨屬之物,但我家前輩們怎麼說在里面也鎮守了三百年,就算不是獨屬之物,我們也早就將其當成了我們的責任。

如今里面危險重重,不讓諸位隨意進出,其實也是在為別人的安危做考量啊。

在此之前,因為我們的疏忽,有許多偷溜進秘境的,都在此喪了命,也是因為這一點,我們才增加了守衛。

被幾位前輩如此誤解,我們真的很難過。」

這人說的十分誠懇,乍一听確實沒什麼毛病。

但他們卻忘了,對面的人是一根筋的劍修。

他們的倔強別人輕易無法動搖,他們護犢子的方式也僅次于雲家。

老頭有些惱了「說來說去,你們就是不想讓我去救雲朝!」

總結的可以說是非常的簡短精闢。

但被這麼直接說出來,洛成的臉上還是有幾分尷尬。

「實乃無奈之舉,還請諒解。」

「如果我們今天一定要進去呢?」說話的是幾個劍修之中最年輕的一個,但其骨齡雖然不過千歲,修為卻是這些人之中最高的一個。

這人眉眼並不十分的精致漂亮,但通身氣質卻帶著一股絕然于世外的出塵之感。

他說話的聲線很穩,幾乎讓人听不出他話語之中的情緒。

然而就是這樣的平淡,還是讓全部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這人的身上。

浩然宗的宗主在看到站在最後面的這個劍修,都忍不住猛然縮了一下瞳孔。

他確實沒想到,流華劍派為了一個弟子,竟能做到如此程度……

魏昱,不足千歲,化身後期,在他的年代里,是當之無畏的第一劍修。

便是和他同期出世的茗劍宗宗主亦是遠不及他,否則也不會二人年紀相差不大,修為上已經差了一大階。

當年,這人的光芒將同批弟子襯托的暗淡無光,可以說整個滄境界就沒有幾人不知道魏昱的。

這人尚未隱世之前,為人及其張揚,提著一把劍四處挑釁……不是,挑戰。

發現同階之中無敵手之後,又將魔爪伸向了比他高出一大階的修士們。

最可氣的是,很多比他高出一個大階的修士還打不贏他,當然了,打贏的也沒好到哪里去。

魏昱對于一件事十分的執著,是流華劍派最為有名的劍痴,在他的眼中只有兩種人,打的贏的和打不贏的。

能打贏的,他不會再關注第二遍,至于打不贏的……便上了他的心里名單,每間隔一段時間都會再次找那人去挑戰,直到打贏為止。

魏昱就是這樣出了名,魏昱在那個年代的名氣,可以說絲毫不比現在的夏玨要低。

听到魏昱的名號,和他修為差不多的幾乎都要繞著路走,一旦遇上,要麼贏被他纏到天荒地老,要麼輸,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

當然,後來魏昱化神之後便收斂了許多。

一是因為各家宗門的化神期都隱世了,他根本找不到幾個有資格和他打架的,二是因為宗門規定。畢竟沒有哪家化神期的修士天天去找人打架,真要是放任了魏昱這麼做,這流華劍派的臉面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然後魏昱就隱世了,但誰曾想這家伙隱世之後也不消停,只用了短短三百年的時間,他便直接從化神初期沖擊到了化神後期。

或許是在宗門待的久了,他這次出來之後,性子上到底是收斂了一些。當然,如果他那看誰都像是在看垃圾的目光收一收便更好了。

浩然宗的宗主臉上的笑容已經快要僵在臉上了,因為他其實也算是和魏昱同年代出來的,倒不是說年齡上的同年代,而是修為上的。

他和魏昱是在浩然宗款待流華劍派的宴席上認識的。

那個時候,他已經快要當上浩然宗的宗主了。

而他也好,魏昱也好都是兩宗的出竅期修士,一個長老一個準宗主。

按理說,宴席這東西就是吃吃喝喝聯絡一下兩宗的感情,但誰曾想,魏昱在獨自喝了兩杯酒之後,對著他便拔了劍。

當時他就懵了,而宴席上的流華劍派的弟子則紛紛捂住了臉。

為了全兩宗的顏面,他沒有拒絕……

是的,他接了,他是抱著為宴席助興的想法接了,尋思著臉面上的東西,點到即止就差不多了……

後來,這成了他這輩子最後悔干的事情之一,他無數次想,他當時為什麼不多看看流華劍派其他弟子臉上所流露的表情。

如果多看看,他便會知道眼前這人到底有多不靠譜。

他記得那天的天氣十分晴朗,陽光亦是燦爛明媚,只有他的心布滿了陰雲。

因為他到現在還記得,這傻逼……不是,這耿直的劍修對他進行了怎樣的摧殘。

面目全非啊,真的是鼻青臉腫面目全非。

事後,他還來了一句「點到為止,多謝指點。」

他心里十分憋屈,腦子里更有一萬匹草泥馬在那里大聲背誦「三字經」。

但仔細想了想人家似乎也沒說錯,這是點到為止啊,倘若真不是點到為止的話,他現在大概已經入土為安了吧。

如果說只是擂台上的比試倒也還好,因為這事兒,他的準宗主之位也差點黃了。

當時和他競爭的還有一個師兄,那師兄在流華劍派走後,便讓支持他的弟子們到處傳這件事,說他丟了宗門的尊嚴,還說他這樣的人沒資格當浩然宗的宗主。

好在那師兄雖有心機,但是辦事兒終歸是不夠嚴密,被他抓到了把柄,將收集好的證據一並交給了前任宗主,他的位置才算真正的牢固。

那個時候,他出竅期初期,魏昱亦是出竅期初期,你知道同修為,碾壓式挨打的感覺麼……

那真的就是跟老子打孫子似的,沒有任何區別。

最可怕的是,他比魏昱還大了二百多。

幾百年過去了,再見到他,他出竅後期,但人家卻已經化神後期。

甚至他還要稱魏昱一聲您,一聲前輩。

浩然宗宗主再度見到魏昱後,神情難免有些恍惚,雖說道心已然不會因為這等小事被影響,但是誰見到了曾經的噩夢,都會條件反射的想要回避。

若是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這輩子都不要見到眼前這個人了。

都說歲月的長河之中,人都會或多或少的發生著改變。

但是他瞧著這位,怎麼就絲毫沒發現他有什麼變化?

依然是那麼強勢,依然是一言不合就拔劍,活稀泥這種辦法,在他面前更是不會有半分的效果。

浩然宗的宗主大概也知道這件事恐怕沒辦法善了了,他趁著洛成還在哄那幾人離開的時候,給了旁邊幾個長老一個目光。

幾位長老便在無知無覺中撤出了隊伍。

「我們雖說如今關系淡了,但曾經關系也算得上不錯,幾位大可試著信任我們一下……」

「我們就是因為信任你們才給了你們幾個月的時間,但是你們呢?這都幾個月了我宗修士居然還被困在里面!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信任?」

說到激動處,已經有劍修亮了長劍。

然而就在洛歌還想說點什麼挽救一下的下一瞬,在場的幾個劍修突然被一道金色的光圈困在了里面。

幾個劍修看了一眼腳下的圖紋,這才明白自己這是被浩然宗的修士給算計了。

浩然宗的宗主,見陣法成了,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方才臉上的卑微之色也淡了幾分,甚至還掛上了一絲笑意。

之前跳的最高的那位脾氣最為暴躁的老頭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困我們!」

浩然宗的宗主面露可惜之色「我們這是在保護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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