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我心如昔

盧老爺子的話聲剛落派出去查看林安尸體的人就已經回來了。

盧老爺子眉頭緊皺隨即拿起茶杯重重地放在一側「︰把人帶進來。」

盧府派出去查看林安尸體的屬下說的和那老奴才說的一般無二,林安的死應該就是被人謀殺。

「如此看來,這件事情的確是沖著鎮國郡主去的。」盧家的長子垂下眼皮,想了想︰「只是不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不用管是誰的手筆,這一次只要咱們盧布能不被牽扯其中就好了。」那兒子問一下自己的父親︰「我們是不是很快就能把盧布給接回來?」

盧老爺子看了一眼自己不爭氣的兒子交代道︰「你派人去查這件事情現在還很難說,能不能把盧布干干淨淨的摘出來,不過讓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在牢籠里吃吃苦頭也挺好……」

劉老爺子說完又瞪著自己的兒子︰「等那不成器的回來之後,你給我好好管教管教,下次若是在闖禍你就跟你的兒子一起去跪祠堂,沒我的吩咐不許起來。」

一旁的兒子急忙點點頭稱是,離開之後一旁的二兒子又跟自己的父親說道︰「父親,這一次帶頭鬧事的這些學生里,其中有一個是西郡的顯貴之家,就算是宮中麗妃的表外甥,您說這件事情會不會跟宮里的立碑有關?」

「麗妃無子又與朕國郡主無仇,無怨,沒有動機,還是讓人查一查這個林安身前和什麼人接觸過,還有領頭的那幾個學員再查查林安在國子監人緣如何。」

「兒子知道啊!」一旁的二兒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皇宮中春貴人跪在軟榻旁,給閉了眼楮正休息的皇帝按摩頭部的穴位,皇帝右手緊緊的攥著拳頭,輕輕的往自己的額頭上砸,簡直是頭疼欲裂。

國子監的那幫學生還不能抓,抓了恐怕要出亂子。

自從許老丞相一死自己簡直是不能安生。

一個登聞鼓響了又響,敲了又敲,難不成都把宮門當成自己家的大門了嗎?皇帝真的是要被人給煩死了。

「陛下,大理寺卿來了!」

皇帝听到這話,抬手示意撐個人停下撐著身子想坐起來,可是頭疼的讓他又想躺下去,只好用手重重地按著額頭,緊緊的閉上眼楮。

大理寺卿進門行禮之後對著皇帝說道︰「陛下,臣及齊王已經將科場舞弊案查得清清楚楚,文康和4位監考官收受賄賂,證據確鑿,且國子監祭酒,司業,各學博士已經將殿試的卷子重新整理,反復商議之後,重新推舉了這10份卷子,原本在這10名之內的,除了呂家二子夏朗和趙長元之外,其余幾人都排在殿視的末尾,國子監祭酒更是在這一次會試的卷子里找到了好幾個滄海遺珠,大概因為都是寒門卻未曾送禮的原因……」

皇帝睜開眼楮眼楮里是一片鼓舞的殺氣︰「傳朕的命令下去,文康和4位副考官斬立決,明天早上發出聖旨,這一次稱為考試成績作廢,明年2月重考!」

「陛下英明!」大理寺卿跪在地上高高呼喊。

春貴人給皇帝遞上一方被冰塊冰過的帕子,聲音柔軟細膩︰「陛下,冰一冰能緩解您的頭痛。」

皇帝接過冰帕子按在額頭上,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又張口問道︰「棋王去哪兒了?」

「回陛下,齊王正在宮門外安撫國子監的學生,客客氣氣地把人先給請回去!」一旁的大理寺卿低垂著眼皮不敢抬頭,他其實不贊成齊王把姿態放得那麼低。

「怎麼外面那些學生都跪在那里,是想逼朕干什麼?」皇帝已經一臉不耐煩。

大理寺卿再三斟酌片刻之後才開口說道︰「回陛下,外面的那些學生說,吾國朝廷權臣只手遮天,百姓伸冤無門,軒貴氏族相互勾結,包庇求陛下嚴懲殺人者,他們還說……」

「他們還說什麼?」皇帝聲音一提高,頭就立刻疼得受不住,只能死死地攥著手里的帕子。

「他們還說,鎮國郡主殺害歸降俘虜,天地不容,請陛下嚴懲殘暴之徒,以正強者仁德之名,莫要讓真正為我國匡扶正義之士,白白冤屈而死,否則,他們國子監的學生必定有死諫。」

皇帝听到這話,怒火噌噌往上竄,直接摔了自己手里的冰帕子︰「他們想要死鑒,就讓他們去死啊,什麼樣的死法不可以一個個的跟抓住了朕的軟肋似的,動不動就去敲登聞鼓,動不動就以命要挾!」

「陛下,太醫已經來了,不如讓太醫先給你看一看?」一旁的太監低聲說到。

皇帝痛苦的捂住頭,對一旁的太監伸出手,示意太監再給他拿幾個冰帕子過來,卻沒說讓太醫進來,聲音止不住的拔高︰「從去年到今年這個登聞鼓至今就沒有消停過,從開國皇帝到父皇加起來也沒有這幾個月登聞鼓響的次數多,怎麼這要用這個登聞鼓要讓朕知道朕是個昏君嗎?」

一旁的大理寺卿急忙跪在地上行禮︰「陛下學子們萬萬沒有這樣的心思呀,陛下請息怒!」

「息怒!這哪里還敢有怒火呀?」皇帝一把從旁邊的太監手里奪過冰冷的帕子按在自己的頭上,閉著眼楮,胸口劇烈起伏︰「死鑒是假,存心給朕難堪才是真的,這是踩著朕的臉面,給他們的虛名做墊腳石,讓御史大夫將朕寫成紂王這樣的昏君!」

皇帝說完這話頭疼的受不了,一時間怒火攻心,人愣愣的朝著軟榻後面倒下去。

「陛下!」

「陛下!」

整個宮殿里亂成一團,那老太監扶住皇帝的身體,用精細的嗓音高聲的大喊︰「太醫,快傳太醫!」

皇宮里皇帝已經被氣暈,過去皇宮外國子監的學生們都盤腿坐在公門外,學生們都已經喊得生疲力盡,只有寥寥幾個人用沙啞的聲音齊聲大喊。

「權臣只手遮天,百姓伸冤無門,富貴世家相互勾結包庇,求陛下,嚴懲殺人者,嚴懲殘暴之徒,一鄭吾國強者仁德之名!」

寥寥一句話,包含盧布跟何小尾。

「諸位!諸位!」齊王高聲大喊道︰「此案目前已由大理寺接手,正在安排仵作驗尸,只要確定林安是死于盧布重傷,本殿下絕不包庇,且這一次驗尸的仵作是整個京城里德行最高的老仵作座,劉大師親自驗尸,還請諸位放心。」

劉大師又名劉大金,是出了名的耿直性子,憑借尸體講述,而且從來不避諱權貴,曾經有很多大案子都在他的手里看破,當年重審御史舊案,曈貴妃的父親1用千金賄賂劉大師,卻被劉大師直接把黃金和人一起交到了大理寺。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讓劉大師一時名聲四起。

國子監的學生們一听是樓劉大師去驗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點頭。

「那我們就在這里陪著林兄的母親,等結果吧!」一旁幾個意氣風發的學生說道。

又有人開口問道︰「陛下和齊王殿下又要如何處置許真真呢?林兄之死和許真真月兌不開關系,他擅自殺害歸降俘虜,讓列國皆視我吾國為虎狼之徒,許真真害我吾國盛世之名是國賊,陛下還封她為郡主,我等不服,求陛下嚴懲國賊!」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現在只是過來為林兄討公道的!」一旁的學生不贊同的皺起了眉毛︰「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來,求陛下整治鎮國郡主,而且無論怎麼說鎮國郡主也是為了保家,護國以少勝多,殺了歸降俘虜,是為了不讓南國人殺害我們吾國人罷了!」

「你難道忘了那天在花樓那人的一般言論,我國已經因為此事在列國中明昭著也,正如林兄所言,那許真真殺害歸降俘虜十幾萬,他日列國就會傷害我國十幾萬二十幾萬,三十幾萬甚至更多。自古以來,君子以品德立事,明君以仁德立國,大國以仁德澤被列國,我吾國稱霸列國數十年,一向為列國之表率,這一次焚殺歸降俘虜,倘若列國紛紛效仿,人間終成地獄」。

「所以你如今說的冠冕堂皇,怎麼當時不用你們的德行去擊退敵軍?」

齊王眼睜睜的看著學生們,反倒自己爭辯了起來,沒有讓自己為許真真說話的機會,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

皇宮外突然有個小太監偷偷走出來,在齊王身邊低聲的說了皇帝暈倒的事情,期望頭皮一緊,急忙跟著小太監轉身進了皇宮。

第2天辰時,何小尾剛出門,就听說關崇山老先生的車從城外進來,已經朝著公民的方向過去了,要陪著何小尾一同去宗族的洪玉一天緊緊拽著她的手,猛的一緊扭過頭望著他。

關崇山老先生曾經是許真言的恩師,是當世有名的鴻儒。

關崇山老先生作為當時鴻儒大家,他的家人都在擔心,關崇山老先生接受不了焚殺歸降俘虜之時,倘若是這位老師都覺得是許真真有錯,那麼以後可真是辯解無望了。

可是那些儒學大家和學生一生遠離戰場,哪里知道戰場殘酷,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何小尾一躍上馬,大聲喊道︰「我們去看看!」

何小尾到的時候,關崇山老先生的車架已經在宮門外停了下來,國子監的學生們知道關崇山老先生來了,認為觀眾山老先生是他們是來為他們壯大聲勢的立刻迎上前去,規規矩矩的行禮︰「關老先生,學生們怎麼能勞動關老先生親自前來!」

關崇山老先生在自家僕從的禪服下,彎著腰從懸著明燈的馬車上下來,溫潤儒雅的視線掃過自己手里提著燈,表情,激動的學生們慢慢的開口說道︰「听說國子監的學生都跪在宮門外,逼著陛下嚴懲盧布和老朽的嫡傳弟子許真言妹妹,所以我特地過來走一遭。」

國子監的學生們臉色變了又變,這個許真言居然是關老先生的嫡傳弟子。

雖然他如今貴為皇後,可她終究是個女子啊。

「屏山峽谷之戰,斬殺兩國十幾萬歸降俘虜之時,老朽早就已經听說剛才老朽听到學生們說,君子以品德立身,明君以仁德立國,大國以仁德澤被列國,老朽深以為然!」

听到關崇山老先生也這麼說,剛才說這些話的學生們急忙對關崇山老先生行了一禮,臉上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

可是關崇山老先生話鋒卻猛地一轉︰「但是兩國來犯,我吾國最驍勇的徐家軍,幾十萬都被限于陰謀之中,盡數被斬殺,吾國天門關被迫門戶大開,民心惶惶,我國不敵兩國,節節敗退,何敢以大國自居,當鞠躬反省,何以讓我國強盛轉衰才是。」

關崇山老先生聲音很是柔和,卻渾厚如鐘聲一般︰「以仁德澤被列國固然不錯,可是眾為莫要忘了,聖人有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吾國百姓水深火熱,自顧不暇,又何以兼顧天下,如何澤被列國,屏山峽谷一戰,雖然是以戰止戰,卻也是被迫應戰,否則 她一個女兒身,身縴力薄,可以躲在這京城里獨善其身,以免戰火紛擾。」

四周都已經安靜下來,提著燈籠的學生們朝著關崇山老先生的方向聚攏過來,表情認真虔誠,仿佛是在听關崇山老先生在講述儒學之道。

一身寬衣長袍的關崇山老先生望著面前學生們稚女敕又認真的臉,他的聲音何況卻又溫柔︰「斬殺南國主力,使南國至少5年之內無力再來侵犯我吾國邊疆,保護我吾國邊疆至少5年平安,這是這一次鎮國王的邊疆之行,沒有機會做到的,可是許珍珍繼承了他的遺志,以10萬進軍同兩國聯軍一起雖是殺伐,可誰又說不是在為吾國邊疆百姓立下太平之功?」

一旁的的學生們沉默著往前望著自己,面前這個雙鬢斑白脊背有些佝僂的文壇巨匠幾乎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許真言作為我的學生,我還記得他第1次從戰場上回來,我問他身經戰場殺法有所見聞,他曾說過,邊疆戰場目光所及是白骨成山暴荒野,尸骨遍地無人埋,千畝良田無人耕,萬里浮尸鳥蹤滅,那是你們在這繁華京城里絕對看不見的慘狀,她願意以余生所能舍一己之身,還百姓海晏河清的太平,當時她只有十二三歲,胸襟廣袤,憐憫世人之心,連老朽身為人師卻自認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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