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路途

世家大族豢養死士不是什麼新鮮事,越是顯赫的大家族,豢養的幕僚,死士也就越多,為什麼只有世家大族才能養得起那些死尸?說白了,這些死士養起來耗錢,而且是他們私人的兵士。

「娘親,放心,我是不會愧對外祖母和舅舅給我的這份信任的!」

「你的外祖母和舅舅和娘親一樣,都只是希望你能平安的回來!」趙氏的喉嚨哽咽,難得的在自己女兒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態:「娘親已經沒有了你爹爹,沒有了兒子,可不能再沒有你了,你知不知道?」

「娘親!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何小尾抱緊了自己的娘親,哽咽著開口說道:「娘親,放心,我一定把自己完完整整的帶回來,娘親一定要相信我!」

趙氏把號令家族死尸的玉佩遞給何小尾:「這可是號令召家死士的信物。」

何小尾慢慢收下玉佩,低聲說道:「我身上帶著重孝,否則一定親自去看外祖母和舅舅,好好的謝他們,」

「你舅舅和外祖母不在意這些虛的,你好好的在家里收拾行李,盡量收拾的妥帖一點,你嬸嬸將之前定做的護心鏡專程送到了我這里,叮囑我交給你,讓你去邊疆的時候帶上,我看過了那東西用料特別的扎實,是一個好東西,一定要帶上!」趙氏伸手把女兒頭發幫她碎發攏在了耳後。

「好!」何小尾點著頭,輕輕地笑:「有娘親,外祖母舅舅還有嬸嬸的惦記,我一定趕在你們回祖籍之前回來!」

「好!」趙氏長長的嘆出一口氣,心中依舊有無限的難安。

趙氏離開之後,何小尾安排起院子里的事情,童嬤嬤,海棠和金子都規規矩矩地坐在火爐前,先看著正在烤火的何小尾。

「我走之後,你們要給我听童嬤嬤的話,尤其是你金子!」

金子懵懵懂懂的點了個頭。

「我這姐姐就有勞你們照顧了!」何小尾眼神一轉,看向坐在一旁傻笑的何小六:「要是把她帶去那邊疆,始終危險,只有把她交給童嬤嬤照顧,我才放心。」

「老奴明白,這是自己的主子肯定細心照顧!」童嬤嬤看了一眼在旁邊傻乎乎的金子說道:「正巧有一件事情,老奴想給姑娘求個恩典,老奴這輩子沒有一個女兒,身邊養了兩個兒子,想養金子做自己的干女兒,老奴的身份雖然不高,到底是這府里的管事嬤嬤,若是金子成了老奴的干女兒,想必其他的家僕也不敢隨意欺辱她,就讓金子陪在小六姑娘的身邊,想來這樣照顧才能得妥帖。」

何小尾還沒有說過想讓金子去二妹妹那里。

「嬤嬤,我是打算讓你教金子一些規矩,等到夏侯府事情定下來,便讓金子送到二姑娘那里去……」

童嬤嬤顯得很是意外,愣了片刻之後,急忙說:「這件事情請容老奴質疑,還是把金子放在這府里陪伴小六姑娘更為妥帖,金子雖然身上有些武功,腦子卻是個不爽利的,若是跟在跟在二姑娘的身邊,恐怕二姑娘要多為擔心,照顧不如留在這府里,她和小六姑娘能夠互相照顧,脾氣相投,勝過去二姑娘身邊。」

「你說的很有道理,假如金子願意這件事情就同金子商量吧!」

海棠的眼淚一直在往下掉,他跪在何小尾面前磕頭,雙手扶在何小尾的膝蓋上說道:「姑娘就讓奴婢跟著你吧,奴婢保證不給姑娘添亂,好歹讓奴婢隨行伺候姑娘的飲食。」

海棠的中心自己如何能不知道呢,只不過這一輩子他不能讓海棠跟自己一起去那戰亂的地方,那里四處危機重重,不小心就要舍命。

「你若是走了,誰來替我守住這院子?」

何小尾笑著把海棠扶起來,用力握住她的手「:這院子里,我最的吸引的過的就是你們金子和童嬤嬤都在這里住著,童嬤嬤如今年紀大了,金子和小六腦子也不爽力,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讓人鑽了空子該怎麼辦?只有你留下來照顧童嬤嬤金子和小六,我的心里才是放心的。」

海棠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眼淚一直在往下掉。

「你還你不要害怕,好好的照顧他們,就是等我回來之後定會大大的賞你!」何小尾笑著說道!

「姑娘,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能跟我說這個?」

「戰場上我不是沒去過,此時跟在齊王的身邊,無非就是出謀劃策,又有什麼害怕的?」何小尾慢慢的說道,知道自家姑娘決心已定,海棠只能掉著眼淚幫她收拾行囊,心里委屈難受極了。

一連好幾天,相府抬著成箱成箱的賬目,從後門進進出出,終于,今天把所有的賬目對接清楚,交到了江無憂的手里。

旁人看著熱熱鬧鬧,可那箱子里究竟裝的是什麼?也只有趙氏的心月復和江無憂的心月復心里明白。

江無憂當天是宗族逼迫許家之時出手相助,于情于理都該等此事告一段落之後,請江無憂進行飲宴。

可是許家已經沒了男兒,管家管事出面身份總是太低,所以說商人身份對于江無憂來說是足夠,可要是要還許家恩人這個身份,未免就不太夠。

這些賬目對個清楚,趙祈山便帶著自己的兒子趙小公子出面與相府里宴請江無憂,倒是讓江無憂感到受寵若驚。

江無憂不是沒听說過趙氏,本來打算把許家姑娘許配給那位翰林書墨家的公子之事,只是那位公子少年,品貌端正,的確是難得的好兒郎,然而,在江無憂的眼中,這個男子讓他陪著許家的姑娘到底還是稚女敕了一點。

許真真雖然是個女子,可是心懷大志,胸懷又坦蕩,格局舉世無雙,又有護國的大志,這樣的女子非當時的英豪不能匹配。

那位公子隨著他的父親一起來宴請江無憂,雖說是瞧不上教無憂這樣的商賈身份,但到底將無憂有恩與許家,他便一起來了。

翰林書墨家的公子胸懷見識非常人所能及,誰料幾番交談下,這位公子居然被江無憂的胸懷和見識與其折服,只覺得這人實在是溫潤如玉的君子。

趙祈山舉杯替趙氏敬酒:「今日舉杯是為了謝謝先生,一謝先生在城外阻止于王的去路,二謝先生替許家遺孀,出手相助,三謝謝先生指點大夫,真真才能蘇醒,我替自家姐姐謝先生一杯!」

「趙大人折煞晚輩,晚輩怎敢當,踫巧而已!」江無憂舉杯低于趙祈山,姿態很是恭敬:「許家恩德深厚,唯盼來日能夠報償一二,若有所求必定傾盡全力。」

趙祈山眼中含笑,把杯中的酒飲盡:「今日難得江先生一句承諾,吾心甚慰!」

趙祈山望著眼前這個舉手投足之間全是雍容華貴氣度的年輕人,只覺得實在是後生可畏,他多年以來,看人就知道此人絕非池中之物,能得到這樣的承諾,對許家來說真是有益無害。

「听說先生不久就要離開京城了?」

「陛下下旨,今年不辦燈會,舉國為鎮國王哀悼,我便不能久留于京城了!」江無憂回到。

那溫潤如玉的公子含笑舉杯:「如此,願先生一路順風!」

這日天色微亮,徐家眾人送大長公主去皇家的清塘里靜修車馬隊伍從許家正門出發,浩浩蕩蕩的上山在晨光初現的時候停在氣勢恢宏的高高台階之下。

趙氏親自扶著大長公主沿著台階而上,旁邊的夫人還不知道許守信要離開京城,慢慢的囑咐他好好的照料大長公主,晨昏定省關切祖母的身體不能懈怠。

許守信一答應了下來。

「你們都回去吧,不用再送了,讓真真送我進去就行了!」大長公主輕輕地握了握趙氏的手:「以後沒事不必來探望我,好好的過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幾個兒媳婦都站在庵堂門口恭恭敬敬的行禮,目送大長公主進去折返的前堂來敬香叩拜。

何小尾與許守信彤一左一右的跟在大長公主身邊,只听大長公主克制著情緒,低聲叮囑道:「今天你們二人都要離家,切記,千萬要小心,尤其是真真,你要去邊疆,那里刀劍無眼,可千萬要記住跟齊王王殿下才可以保你的平安!」

「是!」她低聲應下。

將大長公主送到院子里,許守信叩拜之後,紅著眼楮出門去更衣準備出發。

皇家清堂的小院坊里,雖然稱不上是富裕繁華,倒是什麼都不缺少的,房間里的早就已經燃燒起來炭火,如春一般的暖氣撲面而來。

何小尾送大長公主進入房間里,看著婢女上了熱茶,這才點頭說到:「 祖母已經安頓好,孫女就告退了。」

「真真!」大長公主看著何小尾要走,急著站起身,她枯槁的大手一把攥住何小尾的手,把自己手腕之間的佛珠掛在何小尾的手腕上:「這是大師開過光的,定能保護你平安回來。」

何小尾看著這串祖母長年佩戴在身上的佛珠,沒有推辭,行禮之後說道:「多謝祖母。」

「真真,你可一定要平安回來!」大長公主眼楮紅了,克制著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

何小尾慢慢的點頭,退出房間,退出院子,只听到院子里的聲響,她回頭看了一眼,便看見大長公主在一旁嬤嬤的攙扶下,挑起了門簾走出來,正淚流滿面的看著自己。

終究是心里不忍,她淺淺的對著大長公主行禮之後,便已經離開。

當何小尾到許守信那里的時候,許守信已經換好了男裝,他帶著何小尾從庵堂的偏門里出來,讓她們從北面離開。

兩個人剛剛走到北面的竹林邊,看到在翠竹翻飛之下立著一對訓練有素的護衛。

韋先生匆匆上前行禮:「主子,護衛隊半數人在此。」

何小尾點了點頭,轉過身對一旁的許守信說道:「祖母已經將他手上的一支暗衛隊交給我了,這一半跟著你走!」

許守信想了想:「真真姐要去邊疆,你更需要他們,你帶走吧!」

「我跟在齊王的身邊,不會有事的,但是你不同,你隱姓埋名能依靠的只有身邊的這些人!」何小尾握住她的手:「母親已經將許家各地排得上名號的鋪子都放在你的行囊里,索性天下皆知許家散盡家財,鋪子在旁人手里也不會引人注目。」

「嗯!去首先點了點頭,看見山路難走扶了扶何小尾,竟然模到了何小尾手臂之上纏繞著的沙袋。

「如今,這個世道一直在變化,為了長遠謀算,你不能只把目光放在大吾國,若是你此行讓生意再列國遍布,將來收集各國的消息就會方便。」

世道在變化,許守信的心頭重重的跳了一下,是呀,不僅自己的國家在變,這個世道也在變。

對內朝中趨炎附勢的奸臣登高位掌大權,對外邊境大軍壓迫朝戰無人敢去,前線內亂,未平外患交迫,正是亡國之兆。

于這個世道來說,曾經強盛于世的大吾國霸主已經顯露出衰亡的跡象,江國野心勃勃,他國後起之秀頗多,天下局勢驟變。

目光正在大吳國便能看到大吾國滄海桑田,可若是放于諸國天下,就可以看清世道和局勢是如何變化更替的。

時局瞬息萬變,誰能掌握先機,誰就能在這亂世之中立足。

許真真所求,是為了護住許家,但若力所能及,能在護住許家之余,恐怕她的心智已經遠遠不在大吾國。

許家還沒有完全月兌險,真真姐已經深謀遠慮,為許家是在所圖的大志鋪路,所圖非小願,她必須調整策劃,才能配得上真真姐的步伐。

「真真姐!守信知道輕重,姐姐請放心,必定不辜負姐姐,不辜負許家,也不辜負祖宗的信念!」許守信抱拳行李「:守信明白了,真真姐多多保重,守信這就下山去了!」

何小尾十分欣慰許守信明白了她的心意,點頭說道「︰出門在外,萬事小心,你心有良善,千萬不可有婦人之仁!」

「守信明白!」

從今日開始,自己就要用別人的身份行走在這個世界上了。

暗衛們悄無聲息的跟在許守信的身後,知道肉眼已經看不到許守信的身影。

寒風吹過竹林,竹葉沙沙作響,韋先生听到何小尾冷漠的聲音「:剩下的一半暗衛等到夏侯府衛兵離開之後,交給二姑娘許久諾,任由二姑娘調遣,不得有誤,韋先生的年紀大了,就跟隨在祖母的身邊伺候,保護祖母周全,不必再跟著我了。」

韋先生聞言沒有絲毫猶豫,點頭稱贊謝恩。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能在宮里見得點多了,主子更替,奴才能得到一個善終,對于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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