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啟程

「去吧!」何小尾低聲吩咐。

許久諾點了點頭轉,轉頭看向正用帕子擦眼淚的二夫人,鄭重行禮:「勞煩您多多照顧我得母親!」

「起來吧,好孩子!」二夫人一把把許久諾扶了起來,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吧!」

雖然是擔心女兒,可是一想到何小尾馬上就要去邊疆,以此換二姑娘的一品誥命,又要請齊王殿下親自送二姑娘回道夏侯府,她的目光落在柔弱的何小尾身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里可是刀劍無眼的戰場,許家的男兒都葬身在了那,萬一她要是回不來,許家遺孀余生又該如何安心啊?

「我走了!」

許久諾說完這話,轉身就登上了馬車,深深地看了自家親人一眼,還是彎著腰進入了車廂。

那一天,許家二姑娘許久諾帶著大長公主的車架,帶著太子殿下和許家的三姑娘親自送回夏侯府,百姓听到這話,無不感嘆許家家風清正。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倘若是旁人的夫家出事,女人在娘家里奔喪,定然會順理成章的躲在娘家躲避災禍,更別說當初這許家的二姑娘險些被婆家的人害的丟了性命,當初可是九死一生。

可是許家的二姑娘在自家的喪事結束了之後,毅然決然地回到了夏侯府,品德皆為百姓中的楷模。

夏侯府的那位姑娘在听說許久諾回夏侯府是齊王殿下相送,而且齊王殿下在府門前還對許久諾以表妹相稱,叮囑看守夏侯府的士兵對許久諾身邊的人多加照顧之後,越來越惶恐不安,在床上瑟瑟發抖,無論下人怎樣安撫都是無用。

「這下可怎麼辦呀?」府里的姑娘縮在床上,抖個不停,淚眼蒙蒙的看著夏嬤嬤:「等到這許久諾回來我們怕是都活不成了!」

夏嬤嬤手里端著點心,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直掉:「姑娘,別害怕,咱們不用怕,許家最注重名聲?他們不敢動手害姑娘的!」

「就是因為許家注重名聲,他們的名氣比較好,之前我和弟弟……」夏家的姑娘說不下去,緊緊的摟著自己懷里的幼弟,哽咽著說道:「爹爹已經死了,我們姐弟二人沒人看護他,回來肯定是要報仇的,如果娘在就好了,娘親肯定會保護我們的。」

就在夏家的姑娘嚇的給人恍恍不安的時候,又一道聖旨傳下來,夏家兩個姑娘險些暈了過去。

天子的使臣持著聖旨,站在夏侯府,明旨冊封許久諾超一品誥命夫人。

听說這個聖旨是齊王殿下送許久諾回到府邸之後,擔心她被欺負,便立刻進宮和皇帝說情,特地請下來的聖旨。

百姓們無不贊嘆這個齊王殿下如此高義,皇帝情重,一時間又想起當初許久諾是在夏候府前被害了性命,又聯想到夏侯府,老夏侯大人與邊疆糧草案,想來這個夏侯大人早已和于王和劉三仁之流合作,暗下黑手坑害許家男兒,否則,怎敢肆無忌憚的縱容自己的女兒妻子,傷了剛剛嫁入家里的許家二姑娘。

老夏侯大人雖然已經去死,去可罵名依舊傳遍天下,梁王的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為了一己私欲坑害忠臣良將,導致30萬男兒命喪邊疆,整個家我不得不卑躬屈膝去他國求和,這是何等的恥辱!

劉三仁叛國和邊疆糧草暗湊在一起,略有一些見識的百姓都會將其拼湊完整,更何況手里握著無數人證物證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心中疑惑,不管是皇帝也好,還是其他的皇子也罷,如今,家國這是面臨他國合軍壓境,許家傾巢而出,魏國滅敵於王,就算是為了爭奪軍工,也不會蠢到要在即將要贏的時候坑害許家的戰將。

就如同梁王所說,是一直听從于王爺的吩咐,辦事那個時候于王本人就在邊疆,他就不怕,連自己也都死在那里嗎?

如果這件事情是梁王特地攀污于王,為自己月兌身,那麼梁王為什麼又要這樣做?即使于王死在邊疆,皇帝也只能是重用齊王,輪不到他啊,畢竟,他的名聲並不優啊!

這左右都是不通的呀!

大理寺卿坐在燈火幽暗的牢獄里,听著小黃門被行刑時的慘叫聲,反復的琢磨思量。

「大人,這個小廝已經昏過去了!」

听到行刑官回稟大理寺卿,曲曲手指敲了敲桌案,慢條斯理的說道:「用水潑醒,繼續審!」

許家。

「外面都在傳齊王殿下的恩德,咱們二姑娘這樣的年紀,就成為了整個家國超一品誥命夫人,在京城乃至整個家國可都是頭一份!」

听著無數人的道喜,一旁的夫人,卻並沒有那麼高興。

二姑娘的超一品誥命是怎麼來的?她的心里也清楚,可是這是要讓何小尾用命去邊疆換來的呀!

越想心里就越難過,忍不住眼眶發紅,想到自家女兒的叮囑,他用帕子按了按心口柔弱的說道:「快去將之前我給少爺做的護心鏡拿過來!」

這護心鏡是年前自己讓人特地給兒子做的,誰知道還未來得及趕上送給兒子,人就已經沒了。

前幾天,羅媽媽捧著做好的護心鏡回來,自己看到觸景傷情,又哭了一場,這才讓羅媽媽把著護心鏡壓到箱底了。

如今,既然何小尾要去邊疆,自己這個做嬸嬸的無能,不能幫上忙,就把這個護心鏡送給她,每日求神拜佛,希望她能夠平安歸來吧!

童嬤嬤已經和海棠一起著手,為何小尾收拾去邊疆的行李。

何小尾特地囑咐海棠把許真言藏在府里的紅甲,銀槍和弓箭找出來。

海棠嘆了一口氣,讓人把那個落了灰的木箱抬進來,里面正好放著許真言的銀色戰甲和紅纓槍。

「主母很早之前便已經吩咐我收著了,她說總有一天主子會派上用場的。」

何小尾站在搖曳的燭火之下,看到那個放在銀甲之上的獸骨扳指。

這是自己在練習弓箭時,祖父送過來的,這原本就是為了扣弦拉弓而生,後來因為許多得到世家的子爵不願意再習武,這東西就成為了貴族世家的配飾,手里的這一枚已經被汗液浸出了一層薄色,遠不如自己祖父手里的那個是珍貴的佳品。

自己何其有幸,重生一遭,能使其前生一切,使其今生更加圓滿。

童嬤嬤邁著快步走進來,點頭說道:「主子,蕭若空來了,要見一見姑娘。」

「請」

何小尾月兌下手里的扳指,放回木箱里,讓海棠把這口箱子特地收好,自己是要把他們帶去邊疆的。

蕭若空一進到屋里行李之後,便同皇帝下旨冊封許久諾超一品誥命夫人的事情告訴了何小尾。

「也不知道是誰先起頭,說起陛下仁義,齊王仁善,如今百姓皆是感嘆齊王仁義和陛下厚德,稱齊王殿下不負眾臣,願意善待忠臣遺孀!」

何小尾略微感到意外的挑了挑眉毛:「想要借助許家得仁義之名,這可不是齊王的心計,恐怕這齊王殿下是得了個能人了。」

自己剛剛借著齊王的聲威為二姑娘討了一點好處,這個齊王便立刻能借許家為自己壯大聲勢,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對于皇帝來說,這道聖旨原本就是何小尾討要的,不過早一點下和晚一點下的區別,在出征之前能賣給百姓的一個好,得一個名利雙收,皇帝何樂不為?

蕭若空點頭稱是:「屬下派過去尾隨的人說,如今齊王的行囊還沒有搬除齊王府,就已經急匆匆的進攻,隨後聖旨就得了下來。」

看來是果然有人在背後點播了齊王,所以齊王得到聖旨的時機極好的。

蕭若空說到:「齊王的府邸里,喜氣洋洋,听說齊王殿下回府之後,重重的賞了一位鄭先生,想來就是這位先生點撥的齊王,如今,這位鄭先生已經是齊王的作上賓,細問名稱之後,才知道這個鄭先生名叫鄭重。」

鄭重?難怪了!

何小尾抿了抿嘴唇,沒想到這一世這個鄭重最終還是走到了齊王的身邊,居然成為了他的幕僚,鄭重心懷大志有才華,此生只希望齊王不要辜負了他才是。

也希望就算彼此有朝一日要站在對立面,也不要和鄭重為敵,自己不過是憐惜鄭重的才華罷了。

微如塵心機深沉,手段陰毒才是真小人,防不勝防,鄭重卻和微如塵不一樣,他有才華,有本領但秉性良善是真君子。

「這位鄭先生如今已經得到了齊王殿下的看中,這一次邊疆之行肯定會見到,咱們小心點,留意就是了!」何小尾看著蕭若空:「倒是兄弟,這次邊疆之行時間緊迫,你們都準備妥當了嗎?」

「請姑娘放心,我們的人分為好幾批,都已經提前派出去了,沿途尾隨在部隊之後,不會引人注目。」蕭若空擔憂的開口說道:「這是眼下武功高強的人還是太少?這一次,邊疆之行,風險還是太高。」

海棠進來伏地身說道:「主子,大夫人已經來院子里來了。」

何小尾點頭,對蕭若空:「你們就先下去吧,辛苦你們了!」

听到這句話,蕭若空急忙匆匆下去。

送走了蕭若空,何小尾害怕母親會發現自己纏在腿上和手臂上的沙袋,便讓海棠解開藏起來,親自出門把母親迎了進來。

一進門,趙氏站著何小尾的手,讓其他人都退了過去,紅著眼楮把自己的女兒扯到里間,溫柔的戳了一下女兒的腦門:「你呀,怎麼還是一個大膽的皮猴子?」

何小尾知道母親說的是邊疆的事情,她挽著趙氏的手臂,扶她坐在床邊,低聲問道:「今天久諾走之後,阿娘也套車出門了,就去舅舅家借人了嗎?」

趙氏能怎麼做?

齊王特地上門來提起邊疆之行,可見女兒去邊疆這些事情已經成為了定局,不可能更改,自己能做的就是最大程度上保護她的周全,所以送走了二女兒之後,趙氏便立刻讓人套車出門,向趙家借死士陪著女兒一起去邊疆,至少能保護她的性命。

之前趙氏和老太君定下府里姑娘的婚事,看來此時就已經擱置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騎危馬,如今,男子皆已葬身邊疆,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在你的祖父靈堂前發誓要撐起門楣?」

何小尾看著自家母親雙眼雙色的模樣,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娘親每一次都是會被氣急了,才會一個勁的跟自己講道理。

母親博學,每一次爹爹都會被母親說的啞口無言,連連告罪。

她想起自己年幼的時候,就在那一顆合歡樹下,爹爹被阿娘教訓的滿臉通紅,拂袖而去,不過片刻又折回來,雙手捧著茶果點心親告罪,低聲含笑:「娘子,莫生氣,為夫錯了。」

在母親的肩膀上靠著,克制住心里的百種滋味,學著爹爹的腔調低聲說道:「娘親!真真錯了!」

趙氏用一雙眼楮瞪著她,瞪著瞪著也繃不住哭聲,用力把她抱懷里,緊緊的摟住。

「娘親,邊疆我肯定得去,我想護住許家,僅憑民心是不夠的,只有攥住兵權,才能真正的讓皇室忌憚害怕,才能真真正正的護住家庭。」

她對母親無所保留,說的很是坦然:「我睡了那三天兩夜,夢到了父親,還夢到了宗宗,我不想讓許家再有任何一個人落在他們那樣的下場,往小了說,我想護住母親嬸嬸妹妹們,往大了說,我願意繼承父親的遺志!」

「娘親,人活一世短短數十年,而世家大族之所以能長存于世,不被湮滅于時空之中,除了家族血統的延續,還有風骨和信仰的傳承,我等許家的子孫能繼承其家族遺志和風骨,整個家族才能傳承于世,若是家族志向不存,遲早會被歲月吞噬,被光陰遺忘。」

听著女兒溫聲軟語趙氏一腔怒火慢慢消散,只留滿心的擔心和難過,她是女兒,明明是最應該被嬌養的天之驕女,如今卻要擔起男生一般的家族責任。

女兒心有大志,難不成自己做娘親的還能拼死阻攔不成?

趙氏死死的咬著嘴唇,用力的攥住女兒的手,把她抱在懷里:「這一次,你舅舅從趙家帶來的死士,全部由你帶著去邊疆,只听你一個人的調令,你舅舅已經快馬回到老家,讓那些人馬去追上你,想辦法和你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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