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行軍記錄

「主子,我哥來了!」海棠在門外小聲說到。

海生急忙進門請安,因為是姑娘的閨房,加上二小姐也在低著頭規規矩矩不敢抬起︰「姑娘安。」

何小尾身上謝了力氣沒有避開許久諾張口便問道︰「今日外面的事情,听說了嗎?」

海生乖巧的點頭,他知道,既然真真姑娘叫她過來,又不避諱著二姑娘向來是不怕二姑娘知道老老實實的說道︰「是,小的明白。」

何小尾慢慢的掀開一旁香爐的蓋子,用手捏了捏簽子去撥弄著珊瑚里的香灰,拼命的克制住眼神里滔天的殺意,溫和的說道︰「剛愎自用這四個字,想來就是那于王傳回來的,背後的人敢對我們出手,無非就是想要已經打了敗仗的于王開月兌罪責,再把這些罪責推到我們身上,再用一招推波助瀾擊垮了府邸的聲譽,他們出手又沒有成功,我們就不能白白放過這個機會,得把這湖水攪混起來,看看他們想要模魚到底容不容易!」

「姑娘,請放心,小的應該知道怎麼做,他們想用流言攻擊我們,我們也可以以牙還牙,這些事情小的在行,必然不會讓姑娘失望!」

海生恭敬的張口說道。

何小尾隨意的扔掉了自己手里的簽子,望著手里的香爐灰,眼神深遠︰「辛苦了,去吧。」

許守信心甘情願去領了棍子,雖說護院手下人情,可還是避免不了被打得皮開肉綻。

到底是心有硬骨,就算是知道錯,也沒有多加矯情,而是咬著牙挪著步子自己回到了院子里。

拿了藥專程去看許守信的二姑娘許久諾,進門時就見自家妹妹正趴在軟榻上偷偷掉眼淚,听見外面的動靜,急忙用衣袖悄悄蹭去眼角的淚花。

「真真姐已經讓護衛們下手的時候小心些,你這些傷是輕的了。」

許久諾溫柔款款,往前走兩步去,一旁的洗手盆里洗了手來給自家妹妹涂藥。

「今日罰你,你服氣嗎?」許久諾一邊用手指沾了藥粉,一邊轉過頭,看著趴在那里掉眼淚的許守信。

這句話問的許守信身體一僵,慢慢的應了一聲,搓弄著自己的手指尖︰「我,我知道,我以後會改的,不會再沖動了。」

「那你可理解真真姐的話了?」許久諾有意要幫幫這個妹妹過了這個坎,準備和他好好講論講論。

許守信看起來有一些難過,轉過頭來直直的看著身後的二姐姐。

許久諾把手指尖上的藥粉擦好,一邊蓋上被子,一邊說到︰「今日跟你說這些話,並沒有讓你改去行事作風的意思,旁人曾經說過,外圓內方是處事之道,你現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整個京城里人人都知你俠義心腸行事沖動,不如好好利用好這個優勢,偽裝好,才能扮豬吃老虎,出其不意最為耀眼,旁人也不會對你一個心無府的人提防。」

「可你若是外出經商,就萬萬不可如此一般,但要內秀藏于心,知分寸,懂道理,想了這些事情你明白的。」

原本听到心無城府這詞,許守信心里有些不痛快,可是听到自家姐姐慢慢的向他說道︰「外人怎麼看你都不重要?只要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得時時刻刻記清楚,想明白你是丞相府家的三姑娘,既無謀士猜奪人心的智慧,便更需要謹慎沉穩,做到心中有數,才能大有作為,好好想一想吧!」

「雖然爹爹和父親們都已經不在了,可是府里還有祖母,還有母親,還有我們姐妹,我們雖然是女子,也不能白白被人欺負了去!許家是百年丞相府,一等公爵,無論何種情況下,精氣不能滅,銳氣不可沉!」

這話說的,許守信的眼眶開始泛紅,他在床榻上眼圈通紅的看著自家姐姐,許久諾上前捏住了她的肩膀,開口說道︰「我知道,如今尚志祝福夏至兄弟都已經回不來了,所以你心里害怕恨毒了那些污蔑祖父的小人,其實我們和你一樣,可是如今我們相府如危卵一般搖搖欲墜,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亂,我們都不能像莽夫一樣只顧泄私憤,我們要給姐姐和母親們幫忙,而不是添亂。」

心事被戳到,頓時讓人熱淚盈眶,徐守諾又想到今天的事情,險些給家里釀成大禍,無數羞愧爬上了胸間,緊緊的攥住手里的袖子︰「是!我記住了!絕對不會再犯!」

丞相府家的三姑娘在自家門外對那些鬧事者動手被罰家法軍棍的事情被傳揚開來,整個京城人人沸沸揚揚,有人稱贊府中的高義,有人覺得相府太軟弱,都有人欺負上門來了,怎麼自家女兒反抗還要受家法?

可是提起來這件事情,百姓們就想到了在丞相府門身姿如松的姑娘,她震耳欲聾的發問,一字字一句句叫人氣血難安,如今丞相府剛愎自用,導致邊疆慘敗的理由已經被人人唾棄。

又稱象想到那個即將回到京城來的,也不知道是誰?先猜測起來說成像剛愎自用這個說法,是于王為了自保,把打了敗仗的過錯推到了死人的身上。

畢竟死人不會張口說話,若是他咬的死死的,過往的事情實在難辨。

又有人懷疑那些買通食品家屬去相府門前鬧事的背後之人,就是姓王,傳言愈演愈烈,三人成虎,老百姓越來越相信這才是相府慘案的真相。

不到兩三日的時間,整個京城里,各家各戶都能听到有百姓壓低了聲音,罵那個于王爺言辭特別的激烈。

還有膽大的老人,專程跑到了于王府門前,吐上一口唾沫,在憤憤的離開。

于王留在府里面的智囊如同熱鍋的螞蟻聚在正堂,半天也討論不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好在我們起碼已經知道了行軍記錄不在他們手上,現在得趕緊派人馬盡快找到記錄才是!」

「對!對!千萬不能讓丞相府得了這行軍記錄!我們趕緊派人叮囑丞相府有什麼形跡可疑的人進出,立刻過來稟報!」

站在一旁的老者搖了搖頭︰「這一次上報軍情,王爺急于遮掩過錯,采用了剛愎自用這四個字,他的推月兌之心實在是太過于明顯,如今怕是不好挽回!」

很快就到了魚王要涪陵而歸的日子,丞相府突逢大喪之日,所幸,肇事平日里,治家整齊,整個家族上下齊心,雖說即將要到過年的時日才得到了消息,也不過是三天的功夫,就已經準備的妥當。

只是關于靈前摔盆這個事情,一眾女眷卻遲遲定不下來。

如今,丞相府家的男人都已經去了,只剩下一個還沒來得及入族譜的庶子,和偏房里小妾的大肚子,雖說臨產之日就在這些時日,只不過是男是女還未必清楚。

若是讓他清淨,院里的數字摔盆就代表丞相府已經承認了他的身份,甚至要將滿門榮耀全部托付于他,搞不好這整個丞相府都得是這個人來繼承。

可是這個男子出手就見血,個性暴虐,毫無任何仁義善良,不管是老祖宗還是肇事和其他的夫人,小妾都不放心將丞相府交給這個庶子。

幾位夫人在院子里商量了一個下午,也沒想出一個辦法,可是心思活絡的嚇人,到時清清楚楚,直接跑到清淨院里去現殷勤。

這個時候,那富人反倒端起了未來,丞相府家主母的款在這個節骨眼上,第一個變反對了,趙世笠下來的,整個府里上下都要食素的命令,一會兒讓廚房給他兒子送燕窩,一會兒又要吃燒雞燒鵝,一會兒又要吃糖醋鯉魚,一會兒又嫌新做的牛乳糕太膩,又嫌伺候的婢女不漂亮,上藥的動作不夠輕柔。

偏偏就有那奸詐的嚇人,有心討好他們,變著花樣的往清靜院里送各種各樣的山珍海味。

也有丫頭听說那男子貪好美色,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仗著自己臉上有幾分顏色,別忘清淨園溜。

何小尾站在火爐前,听著那被安插在清靜院里的管事,默默站在自己面前,說起晶晶院里發生的事情。

「那個姨娘在院子里放言,說誰讓他的兒子傷了痛了,將來都要一點不少的討回去!」那個婆子自己心里清楚,不能不一一稟報。

「辛苦了,清淨院里還請你多看著,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鬧出亂子來。」抬起頭那個老成的嬤嬤,殷殷叮囑。

「姑娘放心,有事我會第一時間來回姑娘!」

海棠將嬤嬤送到門口,這一進去就看見童嬤嬤胳膊里挎著包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眼眶猛地發紅,海棠往前走了兩步,紅著眼楮說到︰「您回來了!」

所以說這位同模模平時不苟言笑,規矩也大,把這些下人們管的死死的,可他到底是老姜越遇到事情也就越沉穩?如今,丞相府里出了這樣的大事,只有把童嬤嬤給請回來,這些下人才會有主心骨。

童某某上前一步把人給扶起來,眼眶發紅,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老祖宗,怎麼樣了?身體可還撐得住?」

「您放心吧,老祖宗,現在身體一切都好撐得住!」海棠的眼淚一直在往下掉。

童嬤嬤和一般的下不同,她是老祖宗身邊的陪嫁丫鬟,從前是在宮里做一等宮女的,3年前就被放了出去,和家人在一起,如今這個節骨眼上便又早早的醒了過來,海棠在一般人面前很難撐得住去,可是童嬤嬤一回來,她就撐不住了,再想到春來那個骨頭輕賤的東西,又想到了相府里所有男子的結局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童嬤嬤還沒回來的時候,外面就已經听到了很多傳言,就算是心里不安,也忍不住擔心,如今,听到海棠這麼說,才放心下來。

「我回來的急,先整理一下,再去見主子們!」仝某某一邊說著,一邊進了偏房整理衣服,站在火盆前驅散了寒氣,這才敢進房間里和許多主子們一起請安。

童嬤嬤在這個時候風塵僕僕的回來,剛進門就將何小尾上下看了一番,又看到老祖宗身子骨比自己走的時候還強壯一點,這才放下心來。

何小尾讓海棠扶著童嬤嬤坐下︰「嬤嬤匆匆回來,家里可安排妥當了?」

童嬤嬤原本身子身體不好,才回去照看養身體,如今听說了相府的事情,就急匆匆的趕回來。

「奴才已經養的大好了,請姑娘不要貪心,這次回來還是受到羅媽媽所托,把老祖宗原本養在莊子里的那兩個乳兄弟一起帶了回來,羅媽媽說,如今丞相府有大事就在眼前,是用人的時候,讓您的兩個乳兄弟回來給夫人,姑娘們們效力,羅媽媽說了,我們這些老奴才都在,隨時听候您的差遣!」

是啊,這輩子這些忠僕都還在。

她們還沒有為了維護女眷們逃生而天涯四散。

何小尾眼圈發紅,前世母親得到消息說是祖父剛愎自用,通敵叛國,就是兩個乳兄弟出面,護著許守信逃去了江國。

後來,許守信投身于江國軍隊之中,成為了江國最為驍勇的戰將之一,就連這兩個乳兄弟,都成為了身邊最得力的智囊和戰將。

「眼瞎,這個時辰就挺默默替我們好好照顧她,讓他們連夜趕路,風塵僕僕,先好些歇息明天再說!」好像回柔聲安撫的,看著那冷漠麼,帶著血絲的眼楮,就知道這一路,怕是沒休息好。

童嬤嬤點點頭,為了趕路是一天一夜都沒睡,如今,到了丞相府里看到大家一切安好,這才松了一口氣,疲累的感覺終于席卷而來,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出了門,童嬤嬤就看到金子正笑嘻嘻的坐在廊下,數錢數的皺著眉頭,只覺得她看起來沒規矩,不體面,扭過頭來問著海棠︰「咱們院子里沒人了嗎?」

海棠望著金子的目光帶著可憐,開口說道︰「忘了跟嬤嬤說了,金子是姑娘讓帶到院子里來的,這個孩子腦子不靈光,可是身上卻有一把的好力氣,為人又真純,如今就留在真真小姐身邊做事,跟小六姑娘同吃同睡,只要不犯什麼大錯,就不用下規矩管著,放她自由就行。」

「哦,對,嬤嬤離開太久,還不知道,這小六姑娘正是真真小姐的同胞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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