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四人走街串巷回到了和樂樓,問過掌櫃的是否還有上房?得到的答復是樓內的房間早已住滿,未再有多余房間可住。若玉見狀忙開口說道:「無妨,我們已然有三間上房,我們三人都是男子可以兩人住一間,今夜也已經晚了,小寒姑娘一介女子,總不好讓她露宿街頭,待會我收拾出來,小寒姑娘就住我那屋吧?」

「少俠不妥,如此這般,在下委實過意不去了。」見若玉要讓出住處,小寒忙拒絕道「既然此地沒有多余的房間,那在下便去別處再尋尋看,江湖中人不必拘此小節,住哪兒不是住呢?」說著便要同他們辭別,南星急忙開口勸阻道:「若玉說的法子甚好,在下這就去將我的房間收拾出來,小寒姑娘安心住下便是。今日時辰已然不早了,都先好好歇息,明日我們再一道去那小院看看其中有何玄機,如何?」

「少俠真的不必如此,您將您的房間讓給在下,那少俠要在何處歇息?」小寒急忙問道。

「姑娘不必擔心在下,我與大哥同住一屋便好,小寒姑娘今日中了迷藥,要好生歇息,既如此我們便都回房休息吧!」南星說完看了白青一眼,對方點點頭甚是同意。

「如此便多謝少俠了,明日之事全听少俠安排!小寒叨擾各位了!在此謝過!」小寒對著他三人作揖道謝。

「無妨,在下這便將房間收拾出來!」南星率先轉身回房,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讓小寒姑娘得以入住,提著包袱來到白青的房中。自打南星進屋之後便坐在桌旁未再置一詞,待白青將東西全都收拾好了,準備拿著自己的包袱離開時,南星這才回過神來,驚訝的看著他問道:「白青,你這大晚上的提著包袱準備上哪兒去?」滿臉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他說道:「不是說好今夜我倆同住的嗎?」

「星兒終于想起來我在這兒了!」白青看著她笑著說道「打你一進門便坐在桌旁不出聲,可是又想到了什麼?」走上前抬手撫平她微皺著的眉頭問道:「星兒又有什麼疑惑之處?」

「星兒沒想別的,就一直在回想那日我們在瓦舍里發生的一切。細想一番還是覺得有些地方甚是蹊蹺!」南星讓白青坐下同自己分析分析,給他和自己各到了一杯茶,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慢慢說道:「那日我看得甚是清楚,她見到我站起身來有過片刻愣神,之後便著急離開,不想我們尋到她的蹤跡。如此看來,她該是認識我才對,或者是她多年前見過同我長相相似之人,不然不會這般震驚!」

「可這麼多年我們一直待在忘憂閣,自白青到忘憂閣之後,星兒便再未離開過,她又怎麼會識得星兒呢?」白青甚為不解。

「這便是星兒甚覺怪異之處,在星兒這十幾年的記憶中不曾有過這樣一位女子,她是在哪兒,在何地識得星兒的呢?」南星也百思不得其解「還有一個疑惑之處,今夜她是如何知曉我們同小寒姑娘相熟的?將小寒姑娘迷暈在那小院就是有意引我們前去的嗎?」

白青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也許她並不知曉我們同小寒姑娘相識,今日是被我們發現她的蹤跡,為擺月兌我們,這才想到把我們引去小院,用小寒姑娘拖住我們,以便于她全身而退!此計與她而言甚妙!」

「倒真希望此事能如你所想一般,她並不知曉我們與明月教的關系,今日只是為了月兌身才把我們聚在一起的!你說這明月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明明從未做過的事,江湖各大門派卻要將所有的錯事都歸咎于她們,若是我們日後能想到什麼好辦法,為他們在江湖中正名那便好了」南星看著白青笑笑。

「以木教主那般不願辯解的性子,想要幫明月教在江湖中正名,怕是不能操之過急,定要徐徐圖之!」白青知曉南星的性子,她認定的人是絕對不許被人無故污蔑的,幫明月教正名這事她怕是在心中已經琢磨許久了!

「嗯!白青說得對!」南星認同的點點頭開口道:「此事還要從長計議,今夜便先不去想它了,我們早些歇息吧!」站起身看到他桌上的包袱,這才想起方才所問之事忙說道:「白青你還未回答星兒,你為何要收拾包袱?這大半夜的要搬去哪兒?」

「我去若玉那兒湊合一晚便好,星兒早些歇息,明日不是還要去小院查探嗎?不休息好怎麼行!」白青說完便準備拿著包袱離開,南星見他執意如此,也就不好再勸,上前提著他的包袱狡黠一笑說道:「星兒同你一起去那小子房里瞧瞧,順便想個法子讓你佔了他的床,明日我們一同去探查,床睡著也舒服些!」白青聞言啞然失笑,任由南星拿著自己的包袱走在前頭,二人移步至若玉門前,南星輕敲了敲門,見房內未有人應聲,便不管那麼多,直接推門而入。此時若玉正一人立于窗邊,望著遠處的月亮喃喃自語道:「芸娘,芸娘,為何覺得這名字甚是耳熟呢?怎麼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听過呢?」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若玉認識芸娘?」南星剛一出口便把若玉嚇了一跳,忙回身略微埋怨道:「星兒姐姐真是的,本來小弟都快想起來了,被你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嚇,如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自己想不出來別想賴在我身上!」南星白了他一眼說道「想不出來就好好想想,你若真能想出來說不定對我們大有裨益!」

「算了,算了,想不出來便不想想了!」若玉搖了搖腦袋不想再費神,回到他們身旁見他們提著包袱疑惑道:「為何二位深夜造訪?姐姐提著大哥的包袱前來不會是打算……」

「正是!既然都被你猜到了,那便不用我再多費口舌了!」若玉還未說完便被南星搶先一步打斷了「今夜白青打算與你同住,就睡那兒了!」指了指若玉的床鋪。

「姐姐你也太霸道了吧!」若玉驚呼道「若玉才是這間上房的主人好不好?大哥要睡在何處不是該小弟說了算嗎?」

「哦?是嗎?你是這般認為的?」南星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開口問道:「那你說說看,這間上房的房錢是誰付的?」

「是姐姐付的!本來大哥要付的,還不是你不讓他付的嗎?」若玉低頭頹敗的說道,越到後面聲音越小。

「你記得便好!就這麼定下了,白青早些歇息吧!星兒這就回房休息去了!」南星放下白青的包袱,看著若玉滿意的點著頭,拍了拍他的臂膀,轉身回房休息去了。

「星兒姐姐就知道欺負若玉,不帶這樣欺負人的!」若玉在她身後控訴著,南星充耳不聞頭也不回的回房去了,留他一人在身後哀嚎。

翌日一大早出房門,南星便見白青一人獨坐于大堂中品茗,簡單收拾好自己便下樓來到他身旁。白青見到南星微微一笑,倒好一杯茶遞給她,南星接過茶水問道:「白青今日為何起的這般早?若玉他還未起?昨夜與他同住一屋休息得可還好?」

「星兒一下問出這麼多問題,白青要先回答哪個才好呢?」白青柔聲說道,南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說話間,小寒姑娘下了樓,見他二人在大堂喝著茶,便也在桌邊坐下。南星見小寒姑娘自坐下便盯著自己瞧,輕笑一聲說道:「小寒姑娘一直這般盯著在下瞧,可是覺得在下有何不妥之處?」

「昨日見到少俠便覺得奇怪。」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少俠的易容之術倒是極好!原來這才是少俠的本來面目!」

南星這才想起這是小寒姑娘初次見到自己的真容,尷尬的模模臉頰笑著說道:「雕蟲小技讓小寒姑娘見笑了!之前種種只是為了在江湖中行事方便!」小寒了然的點點頭開口說道:「在下明白!以前便覺得甚是奇怪,二位少俠既是親兄弟,為何長相差異如此之大,少俠如今這副模樣,二位看著倒是更像親兄弟!」南星聞言被茶水嗆到,輕咳了幾聲,忙穩住心神。三人安靜的坐在大堂,南星見小寒姑娘在鬧市中亦是這般冰冷的性子,忍不住笑道:「小寒姑娘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面若冰霜,在這盛夏時節也擋不住小寒姑娘的絲絲涼意呢!」

「是嗎?在下並不覺得!」小寒又恢復如常一派清冷的模樣!

「不過,在下倒是意外發現小寒姑娘近來有一個特別之處!」南星說完故意停下來,喝了一口茶,未著急開口。白青見狀看著南星笑了笑說道:「二弟是覺察到小寒姑娘待小弟若玉與他人有所不同?」

「正是!」二人相視一笑,果然還是白青最了解自己的想法,兩人踫了踫茶杯。小寒在听見他們的對話之後,險些被茶水嗆到,清了清嗓子穩住心神,臉上卻抑制不住的微微泛紅。

「二位少俠說笑了!小寒素來待誰都一視同仁,並未有何不同!」小寒急忙開口辯解道。

「是嗎?」南星故作疑惑說道「可是在在下看來,在某些方面卻甚是不同!」見小寒不解的望著她,南星笑著繼續說道:「從我們遇見的這幾次便能看出,小寒姑娘性子清冷,與別人交談對話,大多時候都是惜字如金,唯獨遇上小弟若玉,倒是同平常不太一樣,同他在一起甚是有耐心,不厭其煩的為他答疑解惑!與若玉待在一起人也熱絡不少!」

「少俠誤會了!只因二位少俠之前出手救過師父,是我們明月教的貴客,小寒這才對二位少俠的小弟多關照了些,如若少俠覺得在下如此這般有些不妥,那…」小寒極力否認道。

「不,不,」南星急忙打斷她道「小寒姑娘對小弟這般關照,如此甚好,我兄弟二人感激不盡。只是若玉那小子實在愚笨了些,不見得了解姑娘的心思,怕是要姑娘多費些心思!」

「少俠多慮了!三位都是良善之人,若玉少俠如此聰慧,待人交心亦是甚好,都是值得在下相交的朋友,絲毫沒有費心一說!」南星听小寒姑娘說完倒是有些替她擔心,若玉那傻小子要是不開竅可怎麼辦呀?

若玉從樓上下來,便看見大堂坐著的三人都盯著自己,有些心虛的模了模臉,難道是自己昨日沒休息好臉色太差?還是臉上的紅腫消了終于讓他們覺得自己這副容貌甚是俊美?想到此處,自己都忍不住搖了搖頭暗暗發笑。同店小二點好早膳後,若玉也加入了品茗的隊伍之中,他一落座,南星便開口問道:「你臉上的紅腫如今可都消失了,不做任何偽裝,就不怕遇見什麼熟人被人認出來?」

「二哥放心,若玉白日里又不出門,不會遇見熟人的!」若玉不以為然的笑著說道。

「少俠近來白日里都待在住處不出門?這是為何?」小寒倍感意外,以若玉少俠這麼好玩的性子,怎麼會安心待在房中不出門游玩?

「用完早膳,我和白青同小寒姑娘去小院查看,若玉他不出門,究其緣由,日後有機會讓他告知于你!」南星向小寒姑娘解釋道,聞言小寒便不再追問,江湖中行走,最好秉持的便是不該問的不多問,點到為止!

待店小二將早膳擺上桌,若玉便來了興致開始向三人介紹今日份的吃食「小弟今日點的是連湯肉片和漿面條,希望這洛陽特色美食,你們都能喜歡!」若玉說完先喝了一口湯,溫湯下肚,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剛要開口夸贊這地道的美食,抬起頭余光便看見大門口進來一個熟人,二話沒說直接鑽到桌子底下去了,留下桌上三人面面相覷。

一女子剛進入和樂樓便攔著店小二問道:「小哥,打攪了,向你打听幾個人。近日來您這兒住店的可有見過這幾個人?其中一人也就比我高一些,最是年少,名喚若玉?」那女子在自己身上比劃了幾下,手中還帶著幾幅畫像,一一展開方便店小二辨認。

南星背對著店小二坐著,听見有一女子前來打听若玉,回頭看了那女子一眼,一看大吃一驚,原來是她。店小二看了看她手中的幾幅畫像,想了想說道:「你說的名字小的倒是未曾听過,這幾幅畫像里有一兩幅看著有些眼熟,不知是否是你要找尋之人,剛才還見到了!」店小二抬頭向四周看去,看見南星他們那一桌時忙指著他們向那女子說道:「他們在那!您去看看是否是他們,小的先去忙了!」

南星回頭望向江若伊之際,她也正好抬頭看見了她,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徑直走向他們,手中拿著幾張畫像,展開其中一幅畫像對著桌上的三人挨個看了個遍,在轉頭看向白青時這才確認對方就是自己要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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