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三人就近尋了一張桌子坐下,若玉見他二人奔波了一天,忙讓店小二先上一壺茶水,讓他倆解解乏。南星把玩著茶杯,幾不可聞的輕嘆了口氣說道:「忙碌了一日,任何有關她的消息都未尋到,很是挫敗呀!」白青握著她的手寬慰她道:「不急,機會有的是,我們定能尋到她的!」南星回頭望著他笑笑,若玉初次見南星如此挫敗,忙出聲安慰道:「姐姐,你們也先別著急,今日都累了一天了,待會用完晚膳小弟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好好放松放松。說不定在你們不著急尋她之時,那人又突然出現在你們面前呢!」見他二人未出言反對,站起身對著一旁忙碌的店小二說道:「小二,快上些好菜,我們待會兒還急著出門呢!」

「好 !客官慢坐,菜馬上就來!」店小二高聲應和道。待所有的菜都上齊了,南星還是有些懨懨的不大願意動筷,白青勸慰她道:「星兒別想其他的了,還是先吃些東西吧?一整日都未能好好吃些吃食了。若玉方才所說甚是在理,說不定不出一日我們便能尋到她呢!」見白青又在擔心自己,南星隨即眉頭舒展,笑了笑說道:「嗯!都听白青的!」

「星兒姐姐,試問方才小弟說的話與大哥說的話有何不同?」若玉有些不爽的說道「姐姐是否表現得過于明顯了?方才小弟也在不遺余力的寬慰姐姐呀!太差別對待了吧!」

「人與人不同,你知道的!」南星淡淡笑著說道,見南星又恢復如常,同若玉斗起嘴來朝氣蓬勃的,白青便知曉她沒事了!三人用罷晚膳,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一路跟著若玉在街道上左拐右拐的進了一個弄堂小院。在院外時南星還疑惑呢,這小院子里能有什麼好看好玩的東西?一入院門便看見院子中央擺了一個台子,院中有序的放置了一些長椅以便百姓前來觀看,陸陸續續的有些老百姓前來就坐。台子上搭了一個演出用的巨大的木頭匣子,匣子正面是由大塊白布做成的幕布,幕布上方懸吊著一些燭火,左右及後方是木頭的牆壁,牆壁上繪畫了各種精美的圖案!

若玉尋了一個長椅拉著他們坐下,南星看著台上的東西,自己之前從未見過,甚是好奇的看著若玉問道:「這又是什麼?」

「這是影燈戲,顧名思義就是有人在白布後頭操縱戲曲人物,通過燭火的光線,投射到白布上的影子,再配上應景的樂曲。這在洛陽甚為流行,故而今日帶姐姐和大哥來瞧瞧!」若玉見南星並不知曉影燈戲,似是終于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更勝于她,心中莫名有些優越之感。

這種形式的戲劇,南星之前未曾見過,倒是覺得有些稀奇,靜靜的等著劇目的開始。待四周的長椅上擠滿了人群,劇目這才開始上演。今日排的曲目是《孔雀東南飛》,南星之前在話本上看到過這則故事,彩紙裁剪的人物很是形象,配以時急時緩的奏樂,再加上宛轉悠揚的曲調,戲曲中的一雙人時而幸福恬淡,時而悲苦淒涼。台下坐著的老百姓都不由自主的隨著戲劇的發展,情緒跌宕起伏。一曲終了,在座的百姓們都被這影燈戲師傅的表演所折服,紛紛上前投錢。

南星自然也不例外,他們三人出門,只有她身上帶著銀兩,放在白青身上。三人看完影燈戲從小院中出來,白青就看出南星的情緒不太高,想來是受剛才戲劇中男女主人公的故事所影響,抬手模模她的腦袋問道:「星兒,情緒這麼低,可是被方才劇目中演繹的故事里所發生的一切給影響了?」南星有些氣惱的瞪了身旁的若玉一眼,冷冷的說道:「若玉,我看你今夜是有意為之吧?前幾日去茶樓听書講的是牛郎織女,今夜看的影燈戲演的又是劉蘭芝和焦仲卿,你分明就是故意帶我們去看這些的!」

若玉怎麼也想不到,看了這麼一場精彩的影燈戲最後會被南星這樣誤會,甚是委屈的開口說道:「若玉真是冤枉死了,星兒姐姐可不敢如此這般誤會若玉。若玉從不知曉他們今夜會安排什麼劇目,真的是無心之失!」白青聞言哈哈一笑,自是知曉南星又想多了,揉揉她的腦袋說道:「星兒切莫憂慮過重,我們與這兩對人不同,我們不是他們,必定不會像他們一般最終落得分離的結局。」

「就是,就是,大哥說的一點都沒錯!」若玉忙出聲附和道:「姐姐和大哥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最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豈是誰人都能輕易分開的?再說了,如今又有誰會想著要來拆散你們呢?姐姐多慮了!」

「反正就是心情不好,都是你惹的禍!」南星說完剛想轉頭看向若玉,便看見在前方不遠處的巷子拐角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像極了昨夜他們要尋之人。南星甚至都來不及同白青他二人知會一聲,便直接施展輕功追了上去,白青不疑有他緊隨其後,躍上屋頂追隨著南星的步伐,又獨留若玉一頭霧水的愣在原地。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看著二人身影消失的方向,沿途一路追尋著。

南星保持在離那女子一米遠近的距離,緊緊的盯著那女子身影,在巷道中穿插飛行,最後才見她躲進了一個院子,這院子從外部看著倒像是許久未有人居住了。她一女子深夜來此叫人甚是懷疑,南星不敢多想,直接飛身躍入庭院之中,一落地便四處查看了一番才發現這院中早就沒了那女子的身影。白青隨後便飛身落到她的身邊,二人站在庭院中望著有些破財的屋子,里間一片漆黑,倒是能感應到屋內還有其他人的氣息。南星走在前頭,白青將手搭在劍柄之上跟在她的身後,南星取出火折子照亮了屋內,發現有一人正側身躺在草堆上,一襲黑衣,看著似是被人給迷暈了!

白青移步至南星身前,將她護在身後,示意她不要上前,自己先上前去查看。待見到昏迷之人時甚是驚訝,南星一見是熟人,趕緊上前為她把脈,還好她脈象平穩,一切如常,只是單純的被人迷暈了。南星從身上模出自制的濁清香粉,在她的鼻前讓她嗅了嗅,對方隨即皺著眉頭悠悠轉醒,剛清醒過來便立即握上身旁的佩劍,待看清眼前的二人時忙驚呼出聲:「二位少俠,為何出現在此?」

「這話該是我們問小寒姑娘才對吧?前不久不是家中有事回明月教了嗎?今日為何會被人迷暈置于這破屋之中?」南星看著她甚是疑惑的問道,小寒抬頭看向四周,這才看清自己此時身在何處,揉了揉昏沉的腦袋,這才想起之前發生的所有一切,站起身來作揖說道:「今日多謝二位少俠相救,是在下考慮不周,著了別人的道,只是沒想到她會用迷藥!」

「那小寒姑娘真該慶幸她用的是迷藥而不是毒藥,你說的她是一位高挑的女子吧?」南星看著她問道。

「二位少俠見過她了?可知她如今藏身于何處?」小寒听南星如此問,便知曉他們說的是同一個女子,急忙打听她的下落。

「我們就是一路跟著她尋來此地的,明明見到她進了院子便沒再見她出去,可我們四處都找遍了愣是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只看見小寒姑娘你一人昏迷在此。」南星說道,想了想隨那女子而來的一路,大腦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大膽的猜測道:「不知她是如何知曉我們早已認識的?今夜似是故意引我們前來,見我們進到院中她便離開,不知所蹤了!她便是我們上次在崖邊救起,隨後被你帶回教中的那女子吧?」

「少俠猜的沒錯,正是那女子!」小寒點點頭說道「上回師妹傳消息給我,便是想告知于我,她莫名失蹤了,她們在教中各處都尋了個遍,就是找不到她的人,她們有些擔心,故在下便出來尋她!」

「如若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在下便提醒過姑娘,她身份有些可疑,若執意帶她回去定要多留一個心眼!」南星說道。

「在下同師妹說過了,可她在教中這幾月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她還同在下的師妹甚是交好,前些時日突然在教中消失不見了,師妹便有些擔心。我一路追蹤她到洛陽,進入城中她的身影便再難以尋覓,好不容易今日誤打誤撞見到她人,沒想到一時不察被她給迷暈了,功虧一簣!」小寒甚是懊惱的嘆了口氣,三人的談話剛停下,便見有人推門而入,是若玉終于前來與他們匯合,見他們三人立于屋內時甚是驚奇,在看向小寒姑娘時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驚喜,急忙上前問道:「小寒姑娘怎會突然出現在此處?難道方才你們追的人是小寒姑娘?」

南星與白青對視一眼,甚是無奈的望著夜空翻了個白眼 ,三人都未理會若玉,白青看著小寒問道:「今夜她人不在此地,我與星兒也將人跟丟了,如今天色已晚,怕是找不到她了,小寒姑娘不如就先同我們回酒樓住下,好好休整一夜,明日也好再出來尋她!」

「你們倒是回答我呀?」若玉見三人對他視若無睹,急得團團轉,忽的想明白了說道:「不對,不對,你們一直在說尋人,也就說明你們方才追的人不是小寒姑娘!難道另有他人?」

南星甚是不耐煩的將若玉一把推到小寒姑娘面前說道:「這個問題就讓小寒姑娘為你好好解答吧!我們先回去休息了!這一天天的真夠累的!」說罷隨即轉身,趁著夜色拉著白青一道離開,向著酒樓的方向。若玉和小寒姑娘緊跟在他們身後,待小寒姑娘給若玉說清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若玉這才算是明白他們方才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是誰!

「按理說,那女子在你家住的好好的,為何要突然不辭而別呢?」若玉甚是不解的問道。

「這便不得而知了!」小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教中眾人都待她不錯,她同小滿好的猶如親姐妹一般,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她早有預謀的?對小滿也未曾有過真心?

「那我還是有些不解,若今日看到的真是那日落崖的女子,上次她分明是暈著的,未曾見過我們三人的面容,為何她那日在瓦舍一見到我們便急忙逃跑離開了?難道說上次救她之時她都是裝的?」若玉輕聲問出心中的疑惑,雖是小聲的同小寒姑娘交談,但這句話卻正好被前面的南星听了個正著,回頭看了若玉身旁的小寒一眼,微眯著雙眼看著若玉問道:「怎麼?你這是在懷疑你二哥的醫術?你是覺得我連她當時是真暈還是裝暈都診不出來?」

「想來定是她身上還有什麼秘密是我們不知曉的,若玉必然不會懷疑他二哥的醫術!」白青適時的替若玉解了圍。

「對呀!若玉怎麼會懷疑二哥呢?小弟最是清楚二哥的醫術了。小弟只是怕我們初入江湖涉世未深,被別人給誆騙了!」若玉笑呵呵的看著南星滿臉討好的表情,回頭又問了小寒姑娘一句「小寒姑娘可知曉那女子姓甚名誰?」

「家中眾人都只知曉她名喚芸娘,其他更多的在下便不知了。當初她醒來之時情緒甚是不好不願與人說話,是教中姐妹日夜陪伴,開導于她,之後她才願意開口同姐妹們交談。怕她又會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我們便沒有再過多詢問她的過去!」如今想來當初眾姐妹們真的不該什麼都不追問,對她都不了解還讓她在教中待了這麼多時日。

「小寒姑娘這就是你們的不是了,你們要帶生人回家,怎麼能不打探清楚對方的底細?就算她同為女子也是不行的,若是江湖中的邪惡之人故意為之,如今這般你們都無法應對,不該這般大意的!」若玉說完這番話,倒是讓南星忍不住給他投來贊許的目光,沒看出來這小子還真是長大了。小寒知道若玉說的在理,當初少俠也提醒過她,這女子不似表面看著的那麼簡單,讓自己多個心眼。現如今她突然不辭而別,她此行到底是為了什麼?教中眾姐妹都不得而知,若她真的是為打探明月教而來,自己在教中生活這麼多年,甚是不明白明月教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值得派人潛入打探的。小寒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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