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若玉一直靜靜望著小寒離開的方向,久久不願回頭,南星在他身後看著這樣的他倒是有些意外,轉念一想又覺得甚為驚喜,他如今這個狀態,倒是像極了以往師叔等著師伯歸家時才會有的樣子。忙輕靠在白青身旁小聲笑著開口道:「白青,你看若玉此時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是否像極了愛人離自己而去時的模樣,難道說這小子這麼快就對小寒姑娘動心思了?你們同身為男子,你快幫我看看!」白青看著若玉的背影笑了笑說道:「想來若玉是對小寒姑娘日久生情,情根深種了,這不正是星兒你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盼望的嘛!」南星心中的歡喜還沒過一會兒,便想到他們如今各自所在的門派,不由得為他們擔心起來。

小寒是明月教的大弟子,以她此時的身份這雲澗山莊怕是就不能接受她,更何況若玉此刻還不知她的真實身份,這事怕是難辦了!雖然明月教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可江湖各大門派對他們還是誤會頗深,除非日後有誰能夠為明月教正名,不然他們倆日後怕是想要正常相處都難!南星輕嘆了一口氣,到若玉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用再看了,小寒姑娘的身影早都消失得看不見了,走吧!你日後必定還會有機會同她想見的!」

「江湖如此之大,誰又知道與她下次相遇要到幾時呢?」若玉看著遠方幽幽的感嘆道,心中倍感失落。

「好了,別感嘆了!前面不遠處便快到洛陽城了,我們收拾收拾快些啟程進城吧!」南星早就听茶叔說過洛陽城的繁華,心中不免有些興奮激動,反觀若玉,在听到南星說洛陽城三個字時,才似緩過神來,有些為難的看著她問道:「星兒姐姐,我們去江南就一定要途徑洛陽嗎?就不能避開洛陽城嗎?」

「為何要避開?這洛陽可是中原月復地,素來听聞此地最是熱鬧繁華,我們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快到了,你不好好想想要去哪兒游玩卻要想方設法的避開,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南星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見他如此為難的表情便知道他此刻在擔心些什麼,卻又不著急拆穿他,笑著開口說道:「听聞這雲澗山莊便在這中原月復地,那你還不得好好盡盡地主之誼?讓我和白青好好品嘗品嘗你們中原的美食,感受感受這兒的風土人情?」

「不就是怕一旦入城被發現了,便再也出不來了嗎?」若玉跟在南星的身後小聲嘀咕了一句,心中甚是煎熬!

「你說什麼?有話便直說,干嘛一個人在身後嘀嘀咕咕的!」南星一時沒听清,回頭看著若玉,見他一臉糾結,忍不住又想逗他,便開口問道:「若玉莫不是害怕在此地又會遇上上回要帶走你的那幫人?」若玉看了她一眼並未作聲,認命的回到馬車上坐好。

「若玉,你莫要擔心!小時候我師父帶著我出門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若想隱藏自身,便大隱隱于市!待我們進了城便是人多又密集,眼花繚亂,蹤跡難尋了!他們怎麼可能還尋得見你!」南星說完便上了馬車,三人這才駕著車晃晃悠悠的向著洛陽城走去。還沒走多一會兒,南星突然想起一件要事,抬手輕敲了敲若玉的腦袋說道:「我給你做的面具該摘下來了,如今是盛夏,氣候炎熱,時辰久了臉上會受不了起紅疹子的,摘下來給我瞧瞧!」

「我不能不摘嗎?這面具我戴著進城還能安心不少呢!姐姐你還說我呢,你自己怎麼不把面具摘了?不覺得悶得慌嗎?」若玉不想即刻就摘了面具,有這副面容在,待他們進入洛陽就不用過于擔心自己被家人認出來,才能帶大哥和姐姐好好逛逛這洛陽城,吃各色美食時也不用擔驚受怕,看到南星便想著轉移話題。南星不想再與其過多廢口舌,說了一句「待會到客棧我便把我的給摘了!」便直接上手把他的面具給撕扯下來,赫然發現此時若玉的臉上已然有些微微紅腫了,紅腫之上還有些小紅點。看著他如今這副模樣,南星忍不住笑道:「放心吧!你如今這小臉腫的,就算你娘親此刻就在你跟前都不一定能認出來是你!」

听到南星也要摘面具,若玉還來不及過多期待,便得知自己的臉已然腫了的事實,急忙開口問道:「真的嗎?若玉臉上真的腫了?我說怎麼突然感覺臉上有些發癢呢!」若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抓了抓臉,南星見狀忙打落他的手說道:「你先別動,別亂抓!我給你上些藥,不日便能好了!」拿出藥箱翻出消腫的藥瓶,一邊擦藥一邊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就這麼害怕在洛陽城里被雲澗山莊的人給發現了,告知你的爹娘把你帶回山莊?」

「星兒姐姐知道了?」若玉有些震驚的看了南星一眼,方才只顧著一門心思擔心,都未听清姐姐有說過什麼話,又看看白青問道:「大哥也已知曉了?」白青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日同星兒看過武林大會,發現雲澗山莊的功夫招式與你的相差無幾,那是便猜出來你的功夫必定是出自雲澗山莊!」

「你不會一直覺得你將自己隱藏得很好?必定不會被人發現?」南星冷笑一聲說道:「那日見到你姐姐受傷心疼死了吧?你是沒看見你自己當時的面容,那樣慘白的模樣,分明就是想告知別人你同她有不一般的關系!我說的對不對呀?江若玉!」

「那日姐姐給我藥丸,我還以為你會認為我是落雁幫的弟子呢?畢竟當時不止我姐姐一人受傷!」若玉尷尬的笑了笑接著說道:「姐姐明鑒,若玉不是真的想瞞著你們。只是出門在外這麼久,這一路上你們也不遺余力的告誡我江湖險惡,多少要學會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是若玉是從家里偷跑出來的,自是不願半路就被他們抓回去,還望大哥和姐姐能諒解若玉!」

「你不需要得到我們的諒解,這事在江湖之中再正常不過了,我們初遇時我不是也沒透露我是女子嗎?這下好了,這一路上你的吃穿用度終于知曉要找何人去討要了,這可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數目,得跟雲澗山莊好好算算!」一想到可以清算,南星頓時來了興致,給若玉上完藥,放下藥瓶,便坐在車內仔細盤算著要讓山莊付給自己多少銀兩!

「星兒姐姐如此這般真的好嗎?」若玉無奈的看著南星說道,隨即又看向白青說道:「大哥你就這麼看著?也不管管?有這麼當著我的面算計我家銀兩的嗎?」白青笑笑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放心吧!星兒向來是熱心腸的人,她也從來都不在乎這些,如今這般都是故意想逗著你玩的!再者說了,你的臉現如今都已然腫成這樣了,只要你不回雲澗山莊,走在大街上又有誰能認出你來呢?你若不回去,星兒上哪兒去找你的家人索要銀兩呢?」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若玉被白青點撥之後,猶如醍醐灌頂,語氣輕快的說道:「只要我不回去,星兒姐姐便一厘一毫都拿不到,我還能繼續與你們結伴游玩江南!真好!」

「你想得倒是挺美呀!好好趕你的馬車,進了城先找一個好點的客棧落腳,這地兒你比我倆熟,一路上走走停停這麼久了,該是選個好地兒讓我們松快松快,好好歇歇腳!」南星看他得意的笑就甚是不爽,任何囂張的氣焰都要給他全數壓下去。

「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來了,這不是七夕節就快到了嗎?洛陽城每年七夕都會舉行盛大的活動,到時候我可以帶你們好好感受一下!」一說到七夕盛會,若玉忽然有些莫名的期待!

「七夕那日,我和白青倒是可以去街道上好好逛逛,你一個人跟著我們去干嘛?小寒姑娘此時又不在洛陽!」南星打趣他道。

「姐姐別胡說,傳出去壞了小寒姑娘的名聲那就不好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若玉雖然嘴上矢口否認,而他的表情明顯就是自己的心事被人戳破之後的惱羞成怒,別過臉去,微低著頭默默的趕著馬車,不再去理會他們。

馬車不緊不慢的向前行駛著,三人剛進入洛陽城,南星便被城中的繁華景象給驚著了,擁擠的人群比肩繼踵,著實讓她大開眼界!一條筆直的主干道橫貫整個街道,街邊商鋪樓宇林立,熙熙攘攘人頭攢動,街道上的叫賣之聲絡繹不絕。一路上馬車走走停停,最終若玉駕著馬車在一家較大的酒樓門前停下。南星下車抬頭一看,對著酒樓甚為驚嘆,這酒樓有三層之高,裝飾得典雅有致,名曰「和樂樓」!剛停下馬車沒一會兒,店家小二忙出來迎客,滿臉堆笑開口問「」道:「三位客官,您們是打算住店還是打尖?」期待的看著他們一行人。

「住店!勞煩小哥好生照料我們的馬!」白青忙上前回話道。

「客官放心!您們快請進!」三人剛進到酒樓大堂,隨即听見那店小二立在門口對著酒樓里高喊了一句「住店三位!」之後便讓人將他們的馬車趕到後院。南星進到酒樓見它裝飾得如此之好,便知道在此住著便宜不了,拉著若玉到一旁,惡狠狠的厲聲問道:「臭小子,你是故意的吧!帶我們住如此昂貴的酒樓,分明就是想著法兒來敗光我的銀兩!」

「姐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若玉小聲的回話解釋道:「這和樂樓地理位置優越,就座落在主街道旁,又建了三層之高,是觀賞洛陽夜景的好去處!這不是七夕快到了嗎?到時候我便不用出門也可以觀賞到洛陽城的盛會,那多好呀!」見南星此時臉色極為難看,趕忙接著說道:「姐姐莫生氣呀!掌櫃的正看著你呢!既然我們已經進來了,便趕緊付了銀兩定下房間吧!」南星順著若玉說的方向望去,見那掌櫃的一直盯著他們瞧,滿臉疑惑。見白青就要定房給掌櫃的銀兩了,南星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說道:「你的銀兩收好,星兒來付就好!」無奈的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這小子故意在這兒擺了我一道,現在沒辦法了只能認命付錢!」

「沒事,星兒別擔心!」白青揉揉她的腦袋寬慰她道:「我們身上的銀兩還夠用,實在不行的話,我們便合力想個法子,讓若玉回雲澗山莊去取不就好了!反正這兒是他帶我們住進來的,出了何事都讓他來負責!」說完看著南星無所謂的笑笑,若玉站在他們不遠處的身後什麼都不知曉,還以為自己得逞了呢!

「白青,你真的被我給帶壞了!下次回去師祖該責怪我了!」南星不好意思的低著頭笑了笑,見掌櫃的一直等著她付錢,忙掏出銀兩定下三間上房,隨手將錢袋子交給白青保管,三人這才拿著包袱,跟著店小二各自回房整理休息去了。

夜間華燈初上,若玉午後休息好了,一醒來便急沖沖的奔到他們門前去敲他們的房門。見白青不在自己的房中,又移步來到南星的屋內來尋人,果然不出他所料,二人正對坐于南星的房中,慢慢的喝著熱茶。若玉上前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看著白青說道:「大哥,小弟去你房中找你,見你不在,一猜便知曉你必定在星兒姐姐這!」說完抬頭看向南星時,看著面前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有些呆住了,甚是疑惑的小聲問道:「你是星兒姐姐?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實樣貌?」南星點點頭笑笑未開口說話,若玉甚是驚喜的感嘆道:「姐姐樣貌貌美,還是原本的面貌讓人看得順眼多了,與大哥也更相配!」

「哦?你這樣覺得?」南星微微一笑開口問道「我之前真的就有這般不好看?」

「沒有!都好看,只是姐姐既然恢復了本來的樣貌,為何不換回女兒裝?這嗓音還真的與你這容貌很是不相配!」若玉因看到南星真實樣貌而升起的歡喜,在听到她渾厚粗壯的嗓音之後便頃刻間消失殆盡了!

「真是不巧,我就喜歡這嗓音,你就費耳听著吧!」白青輕笑出聲,未置一詞。南星挑眉看著若玉,見到他臉上露出頹敗的表情,這才心滿意足的開口說道:「午後你必定已經休息好了吧?此時可以帶我們出去逛逛夜景了吧?」

「嗯嗯!」一提到出去夜游,若玉又興奮了起來,滿眼亮光的看著他倆說道:「你們茶水都喝好了吧?那我們便不再耽擱了,即刻出發夜游去咯!」 若玉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急忙站起身便要立刻出門游玩  ,南星讓白青將銀兩帶在身上,以備夜游時的不時之需。二人一  人一劍這才出了房門,跟在若玉身後出了和樂樓到夜市上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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