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各有所思的幾人齊齊回頭,面露疑色,不知道大師姐怎麼突然笑起來了。
吳明非更是眉毛擰巴成一團,垮著臉不悅道︰「左師弟,你怎的還扶著大師姐肩膀?」
「有問題嗎?」
「沒問題嗎?男女授受不親,遑論她是你大師姐。」
「可她更是我主人啊。」左慶雲聳聳肩,一臉無辜道,「我身為靈寵,和主人互相貼貼合情合理,而且相比小白我很矜持了。」
「我——」
吳明非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把自己憋死過去。
手指在半空抖了又抖,都快抖出來殘影,但就是找不出反駁之語。
好在蘇若薇馬上輕輕掙月兌了左慶雲的雙手,深呼吸調整心情,來到眾人前方,語氣認真道︰「好,既然齊大師兄有興趣,那我們流螢峰便陪你賭上一把,只希望到時齊大師兄不要耍賴,如實履行諾言。」
「呵……」齊飛皮笑肉不笑,「蘇師妹很有自信嘛。」
「是的。」
「憑他?」
「對。」
「凝氣一層?」
「沒錯。」
「三個月成為中流砥柱?」
「嗯。」
齊飛腦袋右偏,越過蘇若薇看向她後面的左慶雲,神情一如既往的漠然。
半晌,他輕呵一聲,轉身面向高台,拱手道︰「師尊,蘇師妹屬實可憐,竟淪落到將希望寄托于一名普通弟子身上的程度。既如此,還望師尊答應我二人賭約,讓蘇師妹清醒清醒,徹底知曉流螢峰已無存在必要。」
「……」
掌門眉頭緊鎖,藏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握緊又松開。
現實告訴他蘇若薇身後那個男人很普通,觀氣息只有凝氣一層修為,嚴格上講根本不配進入內門,更遑論在短短三個月內幫助流螢峰擺月兌墊底之名。
可直覺又告訴他蘇若薇絕對不會干這種無意義之事,尤其涉及流螢峰存亡。
是以,那小子多半哪里有問題。
偌大的聖劍坪安靜無比,上千人一眨不眨看著掌門,等待決斷。
驀地,中年女子長嘆一聲幽幽道︰「掌門師兄,答應吧,權當是幫若薇這丫頭去掉心魔,你瞧瞧她這一年多來可曾真正靜心修煉過?」
「是啊,執念不去,前途難說。」
「附議,若因此損失一名大才,得不償失。」
三位長老接連贊同。
掌門面色變幻不定,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眯著老眼沉思了許久,這才緩慢道︰「好……既然大家都贊同,本掌門允了,但丑話說在前頭。」
蘇若薇屈身行禮︰「掌門請講。」
「假如這份賭約你失敗了,從今往後空洲門再無流螢峰,你也將從大師姐降為普通弟子,亦不可再提起任何有關流螢峰之事,如若提起,罰禁閉一月,屢次提起且造成不良影響,最高罰逐出宗門——你可同意?」
「同意。」
「那好,賭約即刻生效,月會結束後你帶著他去辦理入宗相關事項。」
「是,謝掌門。」
蘇若薇再次行禮,轉過身面色平靜回到原位。
眾流螢峰弟子亦默默回到隊伍中,各有所思。
約莫一小時後,月會結束,掌門意味深長看了眼左慶雲和蘇若薇,揮袖轉身,扶搖直上去往凌絕峰。
齊飛緊隨其後,同樣看了眼,只不過表情要冷漠許多。
再然後是蘭如夢,她豎起大拇指表示夸贊,接著孔龍、歸來峰大師兄、其他師兄師姐師弟師妹……
一個個的在離開聖劍坪之前都要看他倆一眼,表情各不相同,驚訝者有之,八卦者亦有之。
尤其吳明非,若非曉白菜生拉硬拽讓他回流螢峰修行,他非得全程跟隨,看看這倆人一會兒要干什麼不可。
很快,大部分內門弟子盡皆散去,回到各自峰進行日常修行,偌大的聖劍坪立即變得冷清許多,人影三兩只。
左慶雲彎腰拾起菜譜和《空破十三劍》,想了想,扭頭四處尋找某樣東西。
蘇若薇不禁好奇道︰「左師弟在找什麼?」
「垃圾桶。」
「垃圾桶?唔……你是指堆積無用之物的地方?」
「對啊,你們這兒沒有啊?」
「當然有。」
蘇若薇睫毛輕眨,目光自《空破十三劍》掠過,大致明白了他想干什麼。
隨即莞爾一笑,輕聲安慰道︰「不過沒必要扔,我沒有那麼小心眼,實話實話這本功法對于你而言挺合適的,拿著吧。」
「真的?」左慶雲似笑非笑道︰「沒有說反話?」
「這種事說反話做甚?我是你師姐,又不是那什麼……好了好了,走吧,我先帶你去買點兒東西,一會兒再辦入宗手續。」
蘇若薇轉身便走,朝著聖劍坪左側那片建築群而去。
借助陽光,左慶雲清晰瞧見她女敕白的耳垂泛起了點點紅潤之色,步伐也有幾分凌亂。
不知怎的,一股子作弄心態涌上心頭。
他快步追上,一邊目視前方一邊「感慨」道︰「哎~你知道嗎大師姐?」
「嗯?」蘇若薇低眉垂眼,順手撩了下耳邊散亂的發絲,以便用眼角余光側瞄,「知道什麼?」
「我至今為止活了二十三年,但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然後呢?」
「不是不想,也不是找不到,甚至經常有女孩兒向我表白,但我一個都沒接受過。」
「為什麼?」
「因為我爹不準,從小到大他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許談戀愛,哪怕多聊幾句天都不行,膽敢違反,棍棒伺候。」
「唔……前輩這麼凶嗎?」
「那倒也不是,他平時很好說話,唯獨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以至于我曾經一度懷疑他想把我培養成GAY——GAY就是有斷袖之癖的人。」
蘇若薇腳步頓了一瞬,而後繼續往前走,等下文。
左慶雲笑笑,繼續說道︰「後來我實在忍不住了,某天找了個時機,直截了當問他是不是想這樣,他說不,是為了我好,也為了女孩子好。」
「不明白……」
「對吧?我當時也不明白,不過現在總算明白了,你仔細想想應該也能明白。」
蘇若薇腳步再頓,大腦快速運轉。
很快,她眼前一亮悟了——左師弟身為前輩的兒子,必定擁有修仙血脈,加上那奇特的能力此生注定會回到星源界。
假若他有對象,對象又完全沒有修仙資質,到時候怎麼辦?
拋棄了簡直人渣,帶著吧又太殘忍。
試問誰能接受自己的對象一天天老去,而自己卻直到ta入土那天還是原來模樣?
果然,高還是前輩高!
蘇若薇唇角微動,抿著小嘴道︰「懂了,前輩確實是為你好。」
「沒錯。」左慶雲點點頭。
說完轉身正面面對她,低頭笑嘻嘻道︰「但現在沒這個顧慮了,大師姐……」
「啊?干、干嘛這樣看……看著我……我那個……我……」
「事成之後,給我介紹個道侶唄?」
「……」
一股血壓直沖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