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江水平(6)

或許是年輕人本就坐不住,他們要更活潑更有精力一些,葉雲生正發呆的時候,听到有人在後邊的桌子上道︰「前輩,來一碗十錢的面!」他回頭看了看于亮,老李的這位年輕的徒弟,正東張西望。

「放心吧,今給你做碗大肉油潑面,我請你吃。」

「喲,前輩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葉雲生直接唱了起來,一如當年紅衣黑劍,行走下,閱盡勾欄美眷,登高望遠時放肆地高歌,怎一個狂字撩。

他想到江瘦花雪白的肌膚,美玉似的臉龐,還有前凸後翹的身材,修長的雙腿,鬼斧神工之下的一雙秀足。

指尖便傳來了豐滿潤滑的觸覺,那一處處精細的、流暢的線條,宛如絕世珍品,難以言,叫人愛不釋手……他頓時洋洋得意,露出了任何男人看來都會覺得十分囂張的笑容。

于亮也跟著傻笑起來,沒有辦法,不陪著笑的話,都要坐不住了。葉雲生下了面,听到後邊于亮的嘆息聲,又听他道︰「到底還是病發了。」前次于亮來吃面,不就了老王病重,活不過三日嗎?

葉雲生沒有當回事,現在想來,到底是聖手老李的徒弟,言及病癥,少有不準。

人有旦夕禍福,生老病死,更是道之所在。葉雲生自不會看不開,他將面條撈起,下料盛湯,放在于亮面前。

「你就為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事,所以來我這里吃一碗面?」

「當然不是,慈一目了然的病癥我若是斷不準,哪里還配當聖手的弟子?」他前一刻滿面傲氣,轉眼就變得慘兮兮可憐巴巴,

「師父走了,黃泉醫苑里就我一個人,有人來看病還罷了,沒有饒時候寂靜得慌,尤其是到了飯點,沒個地方吃飯,思來想去,就來前輩這兒了。」葉雲生想到老李留信拜托他照顧這個唯一的傳人,心想多個人也就多副筷子,便道︰「往後沒事的話,午時來我面攤上吃,晚上到我家里,正好一桌四人,我也好多燒些拿手菜。」

「這如何使得!」于亮連連擺手……結果到了日沉西山,葉雲生攜著阿雨從趙府回到家中,于亮已經坐在了院子里,和江瘦花一邊品茶一邊交談,看樣子興致正好。

葉雲生近來和江瘦花都談不了幾句,好似彼此都怕了傷害對方的話,都有些不知些什麼的尷尬。

他不動聲色地問了︰「在談什麼呢?」于亮低頭喝了口茶,江瘦花笑道︰「妾身正在請教幾味藥草的沖和,聖手一脈果然是真才實學,名不虛傳。」于亮放下茶杯,口中直道︰「哪里哪里。江二娘過獎了!」葉雲生滿臉笑容,道︰「那你們繼續聊著,我去洗菜做飯。」——藥草我不懂嗎?

藥理醫術我也是精通的!平日里怎麼從不問我?

「爹爹,他是誰呀?」

「他叫于亮,你喊他哥哥。」阿雨睜大雙眼,好奇地看著這個十分年長的哥哥……于亮差點把茶打翻了,怎麼一下子就從聖手一脈變成了哥哥的?

雖然從輩分上講並沒有錯,但總覺得又被葉前輩給欺負了……原本時光對于快三十的男子總不會太過友好。

但他生活的慢慢,不急不躁的,也不會在意。一夜過去,他推車到自己的攤子,看了邊上一眼,等接近午時于亮過來,他托了攤子,然後跑了一趟城西。

老王家的屋子,大門敞開著,里面站了許多人,他稍稍打了聲招呼,

「東市面攤的阿生,來看望王老哥!」前邊的人沒好氣地︰「人都被他娘子給害死了!」葉雲生一時沒有明白,擠進去,看拆了門板,敞著堂廳的大屋里停放著老王的遺體,徐氏在邊上,被一群人給圍住了,吵吵嚷嚷的,听了會兒才搞明白。

原來是老王的兩個妹妹,並著家里的男人和長輩,跑來想弄些銀子。順便把這個他們老父親留下來的房子給爭了過去……徐氏三十多歲了,沒能給老王生個孩子,本來就跟他們家里的親戚有很深的矛盾。

的話真是難听極了,把男人藥死什麼的,真是外邊人比較留情面的話了。

別人家的家事,葉雲生不好插手,給老王上了炷香,然後留下一些銀錢,看徐氏眼里求助無奈的神色,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轉身走了。

如此又過了些日子,快要入秋的一,趙餘家里有些事情,帶著他離了長安,葉雲生自可以松快幾,午後也不管生意好還是不好,收了攤子回家,也不管阿雨如何鬧騰,躺到了床上,大有睡盡一秋的架勢。

正在夢里,便感覺到香噴噴的江瘦花平身上,他雙手一抱,翻了個身,也不知怎麼的,就感覺入了去,一陣快活,做了片刻的神仙。

都春夢難終,他是完全做了,才忽然驚醒。懷里的人不是江瘦花,因為身子胖多了,皮膚也松弛多了,頭發也長多了。

他低頭一看,魂兒都驚出來了,居然是徐氏!

「你……」他下意識出了一聲,馬上又屏住了,運功傾听了一陣,院里居然沒有人!

原本下午都是帶著阿雨去趙餘府上,教劍,玩耍,吃好吃的。今沒有去成,定是阿雨鬧得厲害了,江瘦花看他在睡,將阿雨帶了出去。

徐氏臉上,脖子上,都還紅著,眼里藏著一份意,伸手模了模他,把個人間無用葉雲生模出了一身冷汗。

要這位徐氏,兩人是相識許多年了,同在東市擺攤,也多有往來,可他壓根沒有想過在她身上做回神仙……這種事情,要麼第一年就滾到了床上,也就罷了,可好些年不熟不生的相處,哪里還能有想法和**?

他還在沉思,徐氏卻是了︰「阿生,你莫要慌,我是個未亡人,整個長安,我也只便宜你一個男人。不求你給我什麼,只求你舍了半個院子,讓我與你搭個伙,一起上街擺攤,一起收拾生活,我把你女兒當親生的來養。」原來徐氏被老王的家里人給逼得讓了房子,舍了許多年的積蓄,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與兩份人家去爭執?

更何況那老王的妹嫁了個有官職的,要告她不守婦道,丈夫至死而無出。

她承受不住,是找葉雲生來尋退路了。

「這事怪我!」無論如何總是相識一場,徐氏每次都會幫他收拾攤子,他不想對方太過難堪。

「我沒有與你,阿譚走了之後,我又娶了一房,我這二娘樣樣都好,只一樣,生一顆醋心,容不得別的女子在我身邊。我要是答應了你,怕是這家里永無寧日。」這事還真怪他,要不是他睡夢里,把徐氏當成了江瘦花,加上對方氣息如常,沒有絲毫壓迫與殺氣,他根本就沒警覺過來。

近些日子,他好不容易才把江瘦花給睡好了,又怎會答應徐氏的慈荒唐之事?

人家本來就在怨他太花心,這要是被發現了,或者將徐氏留下來叫江瘦花知道……正想著呢,他就听到外邊傳來木屐聲,還有阿雨的笑聲。

他頓時生出埋怨自己的念頭——為什麼就沒有警覺,要是睡夢里醒過來,就不會讓徐氏上了床。

可現在能怎麼辦呢?這簡直就是刀架脖子上了,無計可施啊!

「哥哥,謝謝你給我買的米糖,我最喜歡吃糖了!」好吧,于亮也來了。

這糗出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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