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江水平(5)

屋子的窗開著,他又起來把屋門也拉開了,希望風能夠不要太過羞澀。

放在酒案上的酒吃飯的時候就已喝完了,他又拿了酒壺進柴房里打了四兩,一邊聞著酒香,一邊回到了床上。

不知何時外邊飄起了雨點,一時間更沉悶潮濕,酒入口中也少了那麼幾分滋味。

他把酒壺擱在床腳,斜斜倚躺著,閉上眼再不動彈。

按說他一身內功,本該寒暑不侵,可躺了會兒,額頭布滿了汗珠。又過了會兒,他翻身躍起,走入細雨之中,來到後邊的木屋門前。

安靜地站了會兒,而沒有拍門,他硬邦邦地一路走過來,若江瘦花這樣都听不到,燕歸來在江湖上也談不上傳奇了。

果然里面傳出她的聲音來︰「阿雨睡著了。」

他問︰「你呢?」

等了會兒,聲音輕輕的傳來,「我已經睡下了。」

「我睡不著,想找你說說話。」

他等了會兒,里面沒有聲響,便又說道︰「好些天都睡不著了,今天練功還險些岔了氣。」

里面的聲音傳出來,好似更輕,更低了些,「你想說什麼?」

「隔著門怎麼說呢?」

木屐聲慢慢地接近,門打開了,她身上匆匆忙忙地披了一件白色的外衣,沒有束腰,只用一只手在胸前拉住了兩襟,還露著一點月白色的抹胸。

他未進到屋檐下,站在外邊,即一直在雨里,雨點細密,將灼燙的視線濕了少許,眼眸也在淺淡朦朧的雨幕中,變得隱隱約約。

她看他額前散發濕了垂落,驚訝地說︰「為何淋雨?」邊說著,邊伸手把他拉到檐下。

沒有雨幕的遮擋,彼此清楚明白地在了眼前,他笑了笑,伸手,越過她的肩,將她背後的門扯上,合的不露一絲兒縫,還說道︰「夜里風冷,莫要讓阿雨著涼。」

貼得近了,她臉馬上紅了,低下頭去,把雙手抱在胸前;他的雙手合了門順勢一搭,已落在她的腰上,抱住了。

「你把話說了,我,我乏得很,想睡呢。」

「什麼話?」他逗了她一句,見她瞪大雙眼,有些生氣了,便趕緊低聲說道︰「近來我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靈台不寧,有個念想如結千千纏繞,困擾于心……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她被他抱著,前退不得,話听進耳里,尚沒有回味,只看著一邊的地上,雨點飄落,隨之跌碎。

听他說不下去,只下意識地問︰「想什麼?」

他湊到了她耳邊,聞著她發間的幽香,輕聲說道︰「想你呀!」

冷雨夜,孤男寡女,要說什麼呢?

當然是情話。

他抱著她,躍了起來,迎著天上的細雨,在後邊自己的屋頂上踩了一腳,然後飄飄然,落在屋前,一步就能走入檐下。

門尚開著,是不是他早已料到了,能夠將懷中的女子抱進屋中?

新年初始,葉雲生就找江瘦花談了一次,雖然江湖人不怎麼在意世俗禮法,但這種事,彼此心里都想有個底,尤其是上次按著江瘦花叫她流了紅,雖然整個進程她都十分順從,但最後見了紅,她還是發了脾氣。

沒有大吵大鬧,就冷冷淡淡的,看得出是在心里生悶氣,等後邊的小木屋修建好,她就搬了過去。

他把阿雨從小神山接回來,江瘦花夜里就和阿雨一起睡,倒把整個前屋讓給他一個人了。

後來忍不住,他就找她談了談,這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

…………

她被他抱著進了屋子,感覺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種感覺她並不討厭,相反還有些愉悅,例如親吻,例如撫模,例如被他抱在懷里……但更多的是其中產生的慌張,害怕,叫她不敢接受。

這種慌張,害怕,她從年前想到年後,新年初始,她才想明白。

她害怕葉雲生表現出來的那種從容自如,那種好像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氣勢。她惱自己太沒用,都沒有反應過來呢,褲子就被月兌了……又惱他的這種「成熟」,「厲害」,在完美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被他給拱了。

她的身子,從二郎走後,可是好好地守著的——二郎既然踫不到了,我也不會讓別的男人踫!

結果就在那樣的一個晚上,見了自己的紅。

她有什麼理由,不去生氣?

那天葉雲生找來,非常認真地與她談了談。她就說了,當初與二郎兩情相悅,既有緣分,又愛他的專一痴情。二郎死後,一守三年寡,為痴情人而痴情,不曾有半點怨言。可是你葉雲生啊,太花心了!

「我也很痴情的。」葉雲生當時是這麼對她說的。

她不知道,葉雲生其實在心里說,我才不做劉二郎那樣的短命鬼呢!

兩個人沒有談出結果,到了某一個不適合再談下去的地步,就結束了,因為再談下去,只會有更多的矛盾與尷尬。

所以她與葉雲生繼續糊里糊涂地在一個院子里生活,她會幫他做些事,在他上街販面的時候,看著阿雨,獨自一人的時候,就守著小木屋,念經禮佛。

即便兩個人的關系,出現了比吵架更嚴重的冷戰——他沒叫她離開,她也從沒有說要走。

這個晚上,她難得的出了許多汗,和他就像在水里剛出來似的,渾身都黏黏的,鬼知道怎麼回事,怎麼就成這樣了!

…………

夜深人靜的時候,天還下著雨,依然是小雨,連綿不絕。

他隨隨便便地披了件外袍,里面都沒穿衣服,走到柴房里,燒起了水,都沒等開,就倒進洗浴用的木桶里,大半桶水,他一手捏住桶沿,運轉明光照神守,直接提著半人高的大木桶,回到屋子里。

輕輕合上門,把外袍丟到了床邊,將縮在床里邊的江瘦花抱了出來,一起坐到木桶里。

溫燙的水緊貼著肌膚,他模著她的身子,親咬著她頸上的皮肉。

除了水聲,與兩人的鼻息,再沒有別的聲響。

與第一次談不下去不同,這次談的就比較痛快了。

洗完,他把內衣穿了,看著江瘦花系上抹胸,然後翻了個身子,很快就睡著了,發出輕微的鼾聲。她坐起身子,看了會兒他睡著的模樣,輕輕地回到後邊的小木屋,陪著阿雨,再淺淺地小睡了一個多時辰,天就亮了。

第二天和往常差不多,他在趙府教完劍,帶著阿雨回到家里,做了些簡單的吃食,叫了江瘦花,一起吃了之後,帶著阿雨和她,去街上逛了逛,回來哄阿雨睡了,便又抱著江瘦花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夜風流。

第三天早上到了東市里,他一邊將車上的桌子凳子鍋碗這些取下來,一邊向老王的商攤看去,邊上意外地出現了空蕩蕩的一塊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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