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答案多少有些叫人意外。
林楚眉心輕蹙，腦中想起那個面容平淡普通，時刻都安靜端坐在輪椅上，毫無存在感的年輕公子。
怎麼都無法把他，和攪動的西楚腥風血雨的大人物聯系起來。
玉子夫又嘆了口氣︰「咱們都被騙了啊！」
「百里淵著實可惡，說什麼大公子是個不良于行，資質平庸的碌碌之輩。實際上，百里青硯才是個擁有經天緯地之才的人物！」
「他的智謀心性，較之百里淵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怪百里淵當初那麼痛快就答應了去皇陵，原來是留了這麼一顆厲害的棋子在京里。」
林楚眸色微動。
百里淵臨去時並不頹然，反倒很是欣慰。
他說，總有一日會叫所有人後悔。
原來，應驗到了這里。
百里青硯她不了解。但，這人忍耐的功夫，天下沒幾個能比得上。
他能眼睜睜的瞧著自己父親和弟弟們，一個個慘死發配卻一言不發。只為蟄伏後，尋找最合適的契機。
林楚腦中忽然想起另一事，眼底便生出了驚色︰「你來時，百里青硯可是已經入朝為官了？」
「並不曾。」玉子夫搖頭。
「說也怪的很，太後娘娘大刀闊斧的排除異己。朝野上下時時出現百里青硯名姓，那人卻始終不曾出現。」
「即便接任大司馬金印時，也是由他的幕僚代為授取。從始至終，他都並不曾露面。」
听他這麼說，林楚眼底更沉重了幾分。
「在想什麼？」林止握住她略顯冰涼的手指，有些擔憂。
林楚緩緩搖頭︰「只是隱隱有個想法卻並未證實。但願……。」
她抬眸瞧著屋頂，眼底帶著難以掩飾的哀愁︰「但願，是我想多了。」
「咱們什麼時候起身？」玉子夫瞧著林止，目光灼灼。
「你隨時可以起身。」林止淺淺泯了口茶︰「至于我和老楚，從沒答應過你任何事。」
「你可不能這樣啊！」玉子夫大驚︰「西楚的江山都在你的肩上，你怎麼能撒手不管？」
「大司空請慎言。」林止眼風微涼︰「西楚江山，與本座何干？」
「你別忘了你才是……。」
玉子夫聲音頓了頓，瞧一眼林楚深深吸了口氣︰「你別忘了你曾經答應過先帝的事情！」
玉子夫的過于激動令林楚感到意外。林止即便感念端木朗的知遇之恩，答應他會替他守護西楚江山。但……
說到底，他只是個外臣。將整個江山都壓在林止肩上，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按理，玉子夫不該糊涂至此。
「本座的事情本座很清楚，不需要外人指手畫腳。」
林止擱下茶盞，眉目中沉冷如霜︰「本座累了。」
「大司空。」人精陸安立刻發揮心領神會功能，笑嘻嘻朝玉子夫比了個請的手勢︰「小人送您歇息去啊？」
他的語氣像是在詢問，但神態間的不容置疑，只要你有眼楮都看得到。
玉子夫呵呵笑了一聲，眉目中的焦急忽而半絲不見。
「止小子。」
他慢條斯理靠在椅背上，優雅而閑適︰「外面都傳說你對小楚如何如何的鐘愛，如今一見，外界傳說都是屁話。眼見著小楚就要身首異處，你卻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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