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的下場會很慘。」
一句話讓一天的甜蜜旖旎消失殆盡。
一陣風吹來，帶著潮入之池的涼意，神宮誠渾身發冷，就算稻川阿姨的笑容里帶著溫暖，也難以溫暖他的心。
「你是個可愛的男孩子，又帥氣、又體貼、又溫柔、學習也好，又是能感受到神明召喚的神使。」
稻川夫人緩緩搖頭，「這樣的男孩子難免會被很多女孩子喜歡，阿姨不怪你；可是，可愛的女孩子會殺人，可愛的男孩子也會殺人。」
「阿姨，我……」
被稻川夫人看著，神宮誠不知說什麼好。
替他回答的是柵欄圈里嘎嘎的叫聲。
「阿姨看的出來，你心里有喜歡的人。」稻川夫人溫柔一笑，「不是小香。」
從侍女手里接過來一個小盆，把鴨食倒進槽口，看著小鴨們歡快的吃，她的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笑。
「不過沒關系。」
把小盆遞給侍女，稻川夫人繼續說道，「當年我也不喜歡她爸爸，心里也有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又有什麼關系呢？藏在心底就好了。」
「我被他寵，被他愛著，漸漸心里全是他。」
「你也會被小香寵，被她愛著，也應該心里全是她。」
「人，是會變的，對嗎。」
此時的神宮誠情願面對十個千花流，也不想面對這位面容甜美、說話柔聲細氣的稻川阿姨。
話沒法接，說什麼都是錯，干脆就不說話了。
「小香不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稻川夫人語氣悠悠，轉身望著黑 的松林，似乎那里有什麼東西。
「六歲那年，小姨送了她一對丹頂鶴，她很喜歡；每天練功之後就去喂鶴，時間長了那兩只丹頂鶴也跟她很親近。」
「有一天妃奈來找她玩，妃奈是我妹妹的女兒，姐妹倆一起喂鶴；那天也不知怎麼了，丹頂鶴不吃她喂的，偏吃妃奈喂的食物。」
「妃奈很開心，拍手跳啊笑啊，五歲的女孩子嘛，天真浪漫。」
「小香也沒說什麼，回身從千花流手里抽出刀來，兩刀就砍了那兩只丹頂鶴。」
「她不許她喜歡的東西背叛她。」
稻川夫人淡淡一笑，回頭看過來，「嚇到你了吧。」
「……。」
神宮誠依然無言以對。
「所以我當年說，小香永遠都不會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稻川夫人默默嘆了口氣。
神宮誠感覺她更想說的是，‘其實現在也會這麼說。’
「小香長的像我，性格像她爸爸。」
又一次提起這個話題，稻川夫人眼里泛起了淚光，「他喜歡我，甚至不允許保鏢多看我一眼，我就甘心當他城堡里的小公主。」
神宮誠低頭。
兩個人沉默了好久。
直到後廊那邊傳來稻川晴香的呼喊聲，稻川夫人才轉身慢慢往回走，「阿姨相信你能做好。」
「我也相信我能做好。」
神宮誠終于回應了一句，「不過阿姨，有一件事您說錯了。」
「哦？」
稻川夫人停下腳步，驚訝從溫柔的眼眸中一閃而過，「那件事？」
「小香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子。」
神宮誠溫柔微笑。
‘人，是會變的，你說的。’
……
「聊什麼了，說了那麼久？」
兩人台階下換木屐的時候，稻川晴香扶著母親問道。
「小誠夸你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子呢。」稻川夫人掩口笑，「就知道夸我廚藝好，還夸錯了；夸起你來可都是些甜膩膩的情話，也不嫌肉麻，媽媽都吃醋了。」
剜了一眼神宮誠，稻川晴香卻壓抑不住笑意，「媽，您小心。」
神宮誠若無其事的跟在母女身後。
‘這才是高手。’
自己算個屁。
前面，稻川夫人問道，「要回去了嗎？」
「嗯，有事了。」
「那就回去吧，媽媽什麼都不懂，也幫不上你忙，好慚愧呢。」
「媽媽，您別這麼說。」
母女倆相互偎依著穿過庭院，碎石小路的盡頭勞斯萊斯已經在等著了。
相互鞠躬道別。
「阿姨再見，改天一定來看您。」神宮誠鞠躬道。
「好兒子。」
稻川夫人微笑點頭，「等從洛杉磯回來，我去府上拜望立花妹妹，婚事這種事還是要我們大人拿主意才好。」
「……。」
神宮誠又不會了，跟小香並肩再次鞠躬。
稻川夫人微笑揮手，「媽媽提醒你倆，年輕人要注意節制哦。」
「……。」
這一次兩人都不會了，連稻川晴香都紅了臉。
……
其實沒什麼可需要節制的。
一路上小香都在看文件，千花流手機就沒放下過，在听電話、向大小姐匯報、轉達命令中來回切換，神宮誠也不能插話，拄著扶手望著夜色下的東京，當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
勞斯萊斯停在墨田區稻川大廈門口，小香下車前賞了他一個吻，司機又把他送到江戶川區小岩公寓樓下。
等上樓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還穿著黑色金絲菊紋和服，書包倒是在，校服忘在「媽媽」家的大浴室里。
也沒著急，各季校服都是兩套，家里也有備用的。
‘屁大個事給小香打電話不太好吧？’
開門前，他是這麼想的。
路上听到千花流匯報工作，張口十幾億美元、閉口幾千億，一套校服就耽誤小香寶貴的時間，好像有點low。
自尊心驅使著失落佔領了心靈。
「我回來了。」
他有氣無力，月兌鞋進小走廊才發現家里跟平時不太一樣。
好多的紙箱包裝盒，有的方、有的扁、大大小小、五顏六色，從走廊一直蔓延到客廳，靠牆又碼了高高幾層，幾乎擋住了牆。
啥東西？
神宮誠奇怪的左右看，這些包裝盒看起來都很高檔，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更奇怪的是看到了本該待在「媽媽」家的校服，剛被洗完熨燙了一遍，平整地掛在牆上。
‘被送回來了！’
紗霧呢？
沒看到小妹，神宮誠更奇怪了，走到小妹臥室門前卻听到紗霧好像在跟誰說話。
「……嗯嗯，我知道的，姐姐也不要放棄呦……加油，我們一起加油，勝利一定是屬于我們的！……」
嚇了神宮誠一跳。
你要干嘛，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嗎！
敲了敲門，「紗霧？」
門里，「哥哥回來啦！我掛啦！」
臥室門開，紗霧探出小腦袋，小臉兒笑得可燦爛了，「歐尼醬，你回來啦。」
「啊。」
「誒！」
紗霧驚喜打量著哥哥，「好帥啊，哥哥穿和服也是最帥噠！」舉起新手機，「來，擺個pose……呀噠！」
！
紗霧低頭把圖片發送出去，出臥室挎著哥哥，「跟小香姐的約會開心嗎？」
「呃，還好。」
神宮誠馬上轉移話題，指著不知多少個的包裝盒，「這……是咋回事？」
「小香姐送來的禮物。」
紗霧笑眯眯的，「送給哥哥的、送給老媽的、還有我的呢，好多啊，紗霧好開心！」
「……。」
‘你是我妹嗎！’
那個送條腰帶都要發通火的紗霧哪兒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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