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不禁身形踉蹌,伸手扶著柱子方才穩住身形。
此時此刻,他只感覺眼前的血是那麼刺眼,心中陣陣如針扎般的劇痛。
溫行痛恨自己當初的猶豫,為何沒有在玄元宣戰後的第一時間趕回來。
如果自己提前兩日回來,父母和妹妹都不會死,溫家村的其他人也不會死。
現在自己想保護的人都死了!
這麼多年在諸星觀修行,讓自己變強的意義是什麼?
自己存在于這世上的意義又是什麼?
此時此刻,溫行的內心從未有過的絕望!
他開始瘋狂的揮舞著鋤頭挖開泥土,每一次幾乎都用盡了自己的全力。
這些尋常農具,如何經得起如此力量,沒兩下便應聲而斷。
當沒有工具可用時,溫行干脆跪在地上,開始用自己雙手瘋狂挖掘泥土。
因為按照溫家村的習俗,死去的人要盡快入土為安,絲毫耽擱不得。
如此這般,不知過了多久。
溫行終于感覺到疲累,整個人兩眼發黑,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夜色已深。
整個溫家村一片死寂,耳邊只有夜風吹動樹葉沙沙的聲響。
溫行看著夜空中燦若星河的星辰,似乎與兒時一模一樣亙古不變。
這一刻,無數兒時的記憶,再次涌上心頭。
他並沒有長時間沉迷在回憶之中,很快便重新坐起身子。
此時此刻,溫行的身前是一個寬三米深三米,長度幾乎橫貫小半個溫家村的巨大深坑。
溫行低頭看看自己鮮血淋灕的雙手,心想也許是已經麻木了,自己竟絲毫沒有感覺。
便在這時兩滴水滴正巧落在他的手上,終于讓他的手感覺到了幾分刺痛。
難道是要下雨了?
那自己要加快速度才行!
溫行抬頭看著夜空中的繁星,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天氣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啊!
溫行抬手輕輕拂過臉部,感覺一片濕漉漉的。
原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早已淚流滿面,只是自己都不曾察覺。
溫行感覺很詫異,因為這種陌生的感覺,對他而言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他抬手多次想要擦去臉上的淚水,卻發現自己的眼淚止不住的不停外涌。
溫行放棄這徒勞的努力,開始在村子里尋找大量木板,平鋪在大坑的坑底。
他連續找了幾家房子卻發現遠遠不夠,目光豁然一轉看向了這一座座木房子。
現在整個村子所有人都死了,那麼這些房子留著還有何用?
溫行從儲物戒中取出佩劍,劍光縱橫拆了幾座房屋。
他將一塊塊木料,切割成平整大小相同的木板,很快便鋪滿了整個坑底。
溫行開始挨家挨戶,將村民們的尸體陸陸續續轉移到坑內,一家人的尸體則被安置在一起。
溫家村所有人的尸體一個不落,溫行一直忙碌到東方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
最後溫行從自家屋內,先後抱出雙親的尸首,同樣將他們尸首安置在深坑之中。
隨後他想到了妹妹,因為慘遭碾壓早已血肉模糊,溫行只能連同整個大石碾抱到坑底,將其安放在母親身旁。
溫行看著深坑底部,排列的所有人的尸體,只感覺一眼望不到頭一般,不禁雙目一陣發熱。
他跪倒在父母身旁說道︰「爹、娘,我回來了……」
這句話沒有說完,溫行感覺自己的心髒,突然猛地抽搐瘋狂刺痛。
他的喉嚨一甜,血氣上涌噴出一大口鮮血。
溫行痛苦的捂著胸口,整個人身形佝僂蜷縮成一團。
他的身形開始不停的發抖,呼吸急促不受控制,發出陣陣短促的低吼。
不知過了多久,溫行終于再也控制不住,痛苦的大吼起來,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整個溫家村。
……
明元古道,黃沙漫天
古道兩側山峰險峻,一頭頭脖子光禿禿的巨大怪鳥在空中飛速掠過,正是幻海異宗的元嬰境級別異獸幻嬰鷲。
某座山峰峰頂之上,一道偉岸身形負手而立,正是幻海異宗宗主葬九天。
在他身旁數頭血氣強橫的稀有凶猛異獸,此時正乖乖的匍匐在地上。
白發蒼蒼的老者乘坐赤色巨鳥飛來,落在這道身形前方說道︰「啟稟宗主,北面沒有任何發現!」
十頭幻嬰鷲隨之陸陸續續落下,其上幻海異宗眾弟子紛紛躬身而立。
葬九天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這些人也保持先前的姿勢紋絲不動。
便在這時,地面突然崩裂。
一頭身形巨大的黑色土龍探出腦袋,黑袍中年人從其身上一躍而下緩步走出︰「啟稟宗主,南面並無戰斗痕跡!」
「啟稟宗主,西面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啟稟宗主,東邊並未查到蛛絲馬跡!」
一位身穿金色長袍的儒雅中年與青色長衫的佝僂老者。
他們各自從自己的那頭稀有的強大異獸的身上一躍下。
葬九天看向幾人,終于開口說道︰「靖兒的氣息最後消失的時候,就在此地附近,爾等繼續尋找!」
白發老者微微皺眉,上前一步躬身說道︰「宗主,我們已經在這里找了數日,如果但凡有任何痕跡一定早就發現了,繼續找下去恐怕也是徒勞!」
葬九天看向白發老者,不禁眼神微眯︰「那四長老的意思呢?」
白發老者正色說道︰「此處接壤的只有我幻海、大明、玄元三方勢力,不如派人前往大明玄元兩地關隘暗中探查,看看少宗主消失的那段時間,有哪些人可能經過這里,我猜那人能殺了少宗主和幻海三渡三位長老,一定絕非等閑之輩,定能查出一些線索!」
葬九天聞言輕輕點頭,看向白發老者淡淡說道︰「四長老言之有理,不過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話音落下的同時,白發老者身後的那頭白鶴忽然雙目亮起紅芒,其尖利的長喙從背後猛地刺穿了白發老者的心髒。
白發老者瞬間瞪大了眼楮,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葬九天,嘴角鮮血汩汩流淌而出。
那白鶴長長的脖子輕輕一甩,白發老者的尸體便飛了出去。
其尸體從山頂墜入下方巨石上,瞬間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