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拜我為老師，我傳你曲子。」
林川嘴角掛笑，絲毫不懂得尊老愛幼。
老者微微皺眉，略有不滿。
現在的年輕人不講武德。
他一個老人家，豈能拜小女圭女圭為師？
更何況，他的身份……
算了。
一個武當山上的放牛娃，怎會懂得他的身份。
「娃兒。」
「你這樣對待一位老人家，不合適吧。」
「只是一個曲子罷了。」
「老朽觀你只知曲調，卻不懂曲中奧秘。」
「你若告知老朽，老朽便將其中奧秘傳授于你，如何？」
老者笑呵呵道。
這碧海潮生曲乃是黃藥師所創。
是武林中為數不多的音波功法。
可隨武者內力高低，給予听者造成內力錯亂。
乃是實打實的內傷。
可以說，所有的音波功法都不低于二品。
何況是黃藥師這等大宗師級別的強者自創的武學。
那威力就連一品武者都要垂涎。
只可惜，這種幾近失傳的武學，竟然落在一個完全沒有武學根基的放牛娃手中。
簡直暴斂天物！
「奧秘？」
林川歪著腦袋瓜，撇著嘴說道︰
「我懂啊。」
廢話，他堂堂一品大宗師，怎會不懂音波功法的使用。
還用得著一個外人傳授？
然而，老者卻搖著頭，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在他看來，林川之所以成為武當山的放牛娃，是因武學根基未能達標。
這在武當山早已司空見慣。
所謂林川自以為懂得奧秘，只不過是知曉如何將曲子吹的更好听一些而已。
「呵呵。」
「娃兒，你不懂。」
「老朽所說的奧秘，乃是殺人技！」
老者冷笑一聲，眼眸頓時一亮，似有寒光乍現。
他這一手，乃是武學強者所達三品之後，意志力達到一定強度。
近而將殺意具現化。
對敵還未出手，便可以殺意對敵造成心靈上的重創。
當然，老者知曉林川只是一個普通的放牛娃。
刻意收斂了殺意。
頂多是給予林川造成一定的威懾。
然而，這一眼看過去。
林川卻無動于衷，仍在低著頭把玩笛子。
「怎麼回事？」
老者錯愕道。
他眉頭擰成一團，眼前的放牛娃竟然能夠抵擋住他的殺意。
太荒謬了！
「老先生，你還學不學曲子啊？」
「若是不學的話，請不要打擾我放牛。」
林川略顯不滿道。
剛剛的殺意，他早已洞察。
但卻並未出乎他所料。
早在老者御氣而行時，他便已經對老者的修為做出了判斷。
一品下階武者。
且是陽壽將近了。
最多，還有一年的壽命。
若一年之內再無寸進，這一年之內的任何一天都將成為他的大限之日。
正因有此判斷，林川才懶得傳授老者曲子。
畢竟，一個將死之人，學那麼多武學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倒不如將時間花費在突破境界上。
當然，這對老者來說也不是很容易。
只能說，人各有命吧。
「慢著！」
老者突然攔住去路。
那張蒼白的臉上顯現出一絲惱火。
「老朽今生所求，無一不得。」
「你區區一個武當派的放牛娃，可沒資格拒絕老朽！」
老者突然態度強硬起來。
大概是因為林川抵擋住了他的殺意，令老者丟了面子了。
「唉！」
林川輕嘆一聲，微微搖頭道︰
「老先生，你這又是何必呢。」
「一首曲子而已。」
「再高明的武學也無法助你突破現有境界。」
「大限將至，不妨多考慮一下如何安排後事吧。」
說完，林川隨意地擺動了一下手掌。
頓時一縷清風拂過老者胸膛。
竟將老者硬生生地逼退了半步。
「牛兒，吃飯了。」
林川拍打著牛背，從容離去。
此時，老者望著林川的背影愣在原地。
臉上的錯愕仿佛大白天見鬼一樣。
「高……高人！」
老者結巴著。
但臉上卻逐漸顯現出狂喜。
而後，他邁開步子朝林川追過去。
可是，無論他速度有多快。
竟都與那頭水牛保持著一成不變的距離。
老者足足追了一個時辰。
那頭水牛也足足奔走了一個時辰。
但在這一個時辰里，卻並未妨礙水牛吃草。
若之前老者心中對林川還有所懷疑。
到如今，他已經生不出半天疑心。
「移形換影！」
「御物而行。」
「這可是一品大宗師的本事！」
老者欣喜若狂。
一個個標志著大宗師級別的本領呈現在他眼前。
就像是武當派祖師爺轉世一般。
林川的年紀還是那般年輕。
而十年前，大岳太和宮中發生的祖師爺顯靈事件至今都為找到傳承者。
所有的事情融合在一起，不由得讓老者聯想到林川便是那個傳承者。
「前輩慢些！」
「晚輩殷懷玉知錯了！」
老者追在後頭，不停認錯。
他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林川是祖師爺的傳承者，又是一品大宗師。
他哪敢小看林川啊！
只要一想到自己竟敢以殺意威懾林川。
他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牛兒，吃飽了嗎？」
林川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已經是夕陽落日的時候了。
隨著牛蹄落在青草地上，林川也回身朝著殷懷玉看過來。
「呼哧，呼哧！」
「前輩！」
殷懷玉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滿臉的歉意。
若是旁人敢這麼溜他，他早就拍死對方了。
可林川，他卻不敢，也做不到。
「唉！」
「你這又是何必呢。」
林川輕嘆一聲，略顯不耐煩道。
「撲通！」
殷懷玉突然雙膝跪地，一臉哀求道︰
「弟子殷懷玉，乃是武當派第四代弟子。」
「五十年前突破一品下階武者，期間卻再難寸進。」
「若非三十年前魔教殺入中原，弟子尚且還能多活五十年。」
「而如今，弟子深知大限將至，卻心有不甘。」
「本想走出後山，四處游歷尋找機緣。」
「幸得祖師爺錘煉，偶遇前輩。」
「懇請前輩看在祖師爺的份上，救弟子一命！」
說著，殷懷玉老淚縱橫。
他提及的後山，與他的修為都與主持和各門長老所說的一般無二。
原來。
殷懷玉便是主持常常提及了那位後山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