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財大氣粗

淮安府因為劉和鋒喪禮的事,雖然城里客棧都快住不下了,可除了客棧酒肆外也就香火鋪子賺了不少銀子,俗稱發死人財。

當然最虧本的就是秦樓楚館了,都直接關門了,省的有些紈褲子弟來青樓喝酒找美人,他們吃好喝好玩好後,拍拍離開淮安府了,而樓里卻得罪了劉家,還不如關了門,少賺銀子就少賺吧。

「掌櫃的,有客人來了。」伙計連忙喊了一嗓子,客人太少,掌櫃的都閑的打瞌睡了。

胖掌櫃眼楮蹭一下亮了起來,尤其是看到湛非魚這衣裳竟然是雲錦,激動的就跟看見了財神爺一般,「小姐里邊請,擔心門檻,快去泡茶……不,泡一壺紅茶,再把果盤和糕點端上來。」

綠茶性寒,傷脾胃,湛非魚這般的小姑娘不宜多喝,紅茶性溫就比較合適,胖掌櫃懂這麼多,一看就是做生意的好手,面面俱到。

湛非魚都被胖掌櫃的熱情給嚇到了,不買點什麼都過意不去了,「要去拜訪一個長輩,古硯這些都可以。」

既然能送硯台,那肯定是男性長輩,而且還是讀書人,掌櫃的門兒清,「小姐樓上請,前些日子備了些好東西,字畫古籍也都有,金石玉器也不少。」

二樓一般都是接待貴客的,賣的東西最低的也得上百兩。

「小姐稍坐,我這就把東西都擺出來。」胖掌櫃笑的無比殷勤,招呼湛非魚和何暖坐了下來,自己屁顛屁顛的去櫃台後面拿東西了,什麼貴就把什麼拿出來,穿得起雲錦,這一看就是不差錢的。

不過忙碌之余,掌櫃的偷偷瞄了一眼湛非魚,這滿身書卷氣,可惜不是那些紈褲,否則還能狠狠宰上一筆。

「阿暖,你能鑒別真假嗎?」湛非魚壓低了聲音,好在何暖是個練家子,耳力好。

何暖愣了一下,看著小心翼翼的湛非魚,這才想起來自家小姐出身寒門,雖然讀書厲害,腦子也聰明,可畢竟是在鄉野長大的,鑒別古玩字畫什麼的都沒學過,實打實的門外漢。

「我懂一點。」何暖當初在禁龍衛也學過,如果不是被送到湛非魚身邊,何暖肯定要去深宅後院打探消息,所以一般貼身大丫鬟該懂得她都知道一點。

湛非魚眼楮一亮,拍了拍何暖的胳膊,「那一會兒鑒定真假就交給你了,我負責殺價!」

櫃台上已經擺滿了錦盒,湛非魚煞有介事的走了過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胖掌櫃,這是打算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啊。

「小姐,請看,這是羊脂玉綬環。」掌櫃的動作輕微的把鏡盒里的玉綬環拿了出來,「這枚玉環通體脂白色,沒有一點雜質,細膩、光亮、溫潤,絕對是上等的羊脂玉。」

顧輕舟和殷無衍一個是天子近臣,一個是禁龍衛指揮使,兩人也都沒成親,在沒遇到湛非魚之前,各種奇珍異寶基本都是丟在庫房里,說是暴殄天物也不為過。

之後就是把東西成箱成箱的送到了上泗縣,就說這上品的羊脂玉,湛非魚就有三套羊脂玉的頭面,至于佩飾那就更多了,整整兩匣子,都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好像就一塊微微泛著淡青色。

湛非魚接過玉綬環,對著窗戶這邊的日光看了看,光澤柔和而微微泛黃,的確如同凝脂,可仔細看卻還是能看到點點石花。

湛非魚的那些羊脂玉,基本都是白潤的近于無暇,像是剛隔開的肥羊脂肪肉,光澤更是如凝練的油脂。

「還不錯。」湛非魚點點頭,既然要向楚知府請教,這羊脂玉綬環當禮物也合適。

掌櫃的得意的笑了起來,這可是玉石里品相最好的一塊,他拿出來就是為了鎮場子的,「小姐再看這邊,這是一塊上好的端硯。」

要說珠寶玉石什麼的,湛非魚只能大概有個判斷,但天天用的硯台,她倒是懂一點,這塊端硯紋理優美,石質細膩,估計也是出自大師之手,硯額的雕刻青竹造型大方。

胖掌櫃一看就愈加肯定湛非魚是出自書香世家,態度愈加的恭敬,「這方端硯磨墨無聲,貯水不耗,膩而不滑,發墨不損毫。」

「樣如金蹙小能輕,徽潤將融紫石英。石墨一研為鳳尾,寒泉半勺是龍楮。」湛非魚認同的點點頭,忽然余光一掃,「那是紫金石硯?」

「是,小姐好眼力。」胖掌櫃趕忙把另一邊的錦盒拿了過來,端硯雖然也珍貴,可比起名硯之首的紫金石硯卻遜色一籌。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湛非魚快速的開口,兩個硯台連同羊脂玉綬環都要了,至于字畫和古籍她也不懂,倒是看上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何暖沉默的站一旁大買特買的湛非魚,這哪需要自己鑒定真假,小姐這闊綽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把這鋪子給買下來。

不過想到劉和鋒把名下家產都給了湛非魚,足足有五十萬兩,足可以支撐小姐的財大氣粗。

「行了,就要這幾樣,掌櫃的,你算一下多少錢。」湛非魚停下了,一旁胖掌櫃的把算盤珠子撥的啪啪響。

「小姐,一共五千六百五十兩,小姐給五千六百兩就可以。」胖掌櫃笑的眼楮都沒縫了,雖然一下子賣出了七件鎮店之寶,可這銀子也多啊。

湛非魚伸出三根胖指頭,「三千兩。」

「啊?」胖掌櫃的愣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胖掌櫃就看到湛非魚晃了晃三根肉乎乎的胖指頭,又重復了一遍,「三千兩我都買了。」

根本沒想到湛非魚會還價,更沒想到她殺價殺的這麼厲害,直接殺去了一半,這分明是殺人!

一瞬間,胖掌櫃拿出了多年經商的精明油滑,「小姐,這都是真品,沒有一件贗品,你看看這硯台,這羊脂玉,隨便一件都價值上千兩,小姐你眼光好,挑的這七件是我們鋪子里最好的,五千六百兩其實老朽都沒什麼賺頭,還要搭上七個盒子。」

掌櫃的拿起其中一個木盒,一臉肉痛的介紹,「這可不是普通的木頭盒子,小姐飽讀詩書想必知道買櫝還珠的典故,這都是黃花梨的盒子,請大師傅雕刻的,一個盒子都價值百兩。」

湛非魚笑眯眯的看著賣慘的胖掌櫃,「行吧,我再添五百兩,掌櫃的,這羊脂玉是名貴,可一塊玉石至少也能開出六七件東西,原石價格可不貴,而且這只是玉綬環,都沒有雕工的,掌櫃的你這樣可不厚道!」

「至于這兩方硯台,掌櫃的,不是我不識貨,可識貨的人估計也舍不得拿出這麼多銀子。」湛非魚指著兩方硯台,她決定把端硯送給楚大人,紫金石硯送去京城給顧學士,「硯台雖名貴,可畢竟不是古硯,放店里蒙塵,不如賣出去用這銀子再去被一些貨,說不定已經賺幾倍的銀子了。」

硯台這東西只能送給讀書人,寒門子弟就別想了,誰會花六七百兩銀子買硯台,那些不差錢的紈褲子弟也不會附庸風雅。

楚知府這些世家子弟,家里都有古硯,鋪子里的硯台他們還看不上眼,所以除非遇到合適的人,否則這硯台的確不容易出手,那這銀子就困在這里,做買賣的其實最不喜這一點,銀子只要盤活了才能賺更多的銀子。

湛非魚瞄了一眼垮了臉的胖掌櫃,拿出盒子里的匕首,嫌棄的開口︰「這匕首雖然削鐵如泥,可實用性不強,一般武者不會買,攜帶不方便,殺傷力也不夠,只能放在家里擺著好看。」

武者一般都隨身佩戴兵器,以刀劍居多,匕首也有人喜歡帶,但那都是小巧型的,可以插在腰間,也可以用綁帶綁在小腿上,戰斗時圖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湛非魚手中的匕首太大,是普通匕首的兩倍長,抓手里太礙事,放身上又藏不住,所以就顯得雞肋了,只能當個器物擺家里。

除非是真的喜歡兵器的人,否則誰舍得花三五百兩,這銀子都可以找鍛造大師打一把好兵器了。

不是說書香門第的人都視金錢如糞土嗎?這小姑娘舍得買百兩銀子一件的雲錦衣裳,怎麼還這麼摳門呢!

胖掌櫃欲哭無淚的看著殺價的湛非魚,苦著臉道︰「三千五百兩太少了,老朽也是認虧了,五千兩!」

六百兩胖掌櫃不要了,這年頭越有銀子越摳門!

「四千兩!」湛非魚咧嘴一笑,指著挑好的七件東西,「不賣我就走了,說不定掌櫃的你要等個三年五載才能把這些東西都賣掉,三五年啊,四千兩的本錢都能給你賺個幾萬兩銀子回來了。」

「四千八百兩!」掌櫃的也豁出去了,鎮店之寶雖好,可賣不出去也揪心那,銀子都困在上面。

「貴了。」湛非魚搖搖頭,一咬牙,「這樣吧,三百兩,各退一步。」

四千三百兩其實也賺了很多,可做生意的就沒人會嫌銀子多了咬手,胖掌櫃的剛打算再往上加一點,卻听到一道嘲諷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是哪里跑出來的窮鬼,敢上金玉齋二樓,還敢還價,沒錢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充滿惡意的笑聲隨後響起。

湛非魚回頭往樓梯看了過去,卻見三個人走了過來,說話的姑娘看著也就十四五歲,膚色略黑,偏偏頭上簪了牡丹紋金簪子,兩耳是石榴型金耳墜,再加上手腕上明晃晃的金鐲子,明明還年輕的模樣,卻被這一身金襯托的老氣又俗氣。

走在中間的是個美婦人,雖然眉眼里透著幾分刻薄凌厲,可打扮的華貴卻得體,從衣裳到首飾都附和她的長相氣質,本來三四十歲的年紀,可看起來約莫三十出頭。

至于走在兩人身後的少年郎,雖然也是一身錦緞長袍,不過卻是讀書人的打扮,頭戴玉冠,腰間也是節節高的青玉佩飾,只是神色里透著幾分不耐和高傲。

湛非魚收回目光,又繼續和胖掌櫃的殺價,「掌櫃的,過著村就沒這店了。」

「不行,這樣老朽要倒貼銀子。」胖掌櫃雖想招待上樓的三位客人,可湛非魚才是財神爺,雖然殺價殺的胖掌櫃都想哭了,可怎麼著也是四千多兩的生意。

說話的姑娘沒想到掌櫃的和湛非魚都不理會自己,被冒犯的感覺讓她徹底怒了,蹭一下走上前來,輕蔑的看了一眼湛非魚面前的錦盒,里面放的是一套三件的琥珀簪,通體澄透紅潤,正適合年紀小的女子佩戴。

「這簪子我要了!」一把搶過盒子,姑娘不屑的看著剛剛比櫃台高出一點的湛非魚,「買不起就不要上金玉齋!」

抱著盒子,姑娘趾高氣昂的對胖掌櫃命令,「還不把這樣的窮鬼趕出去,和這樣的人共處一室,本小姐都嫌晦氣!」

湛非魚穿著素衣,頭上也是沉香木的簪子,這一身行頭和明晃晃的金飾對比起來的確顯得「寒酸」。

「那你買吧。」搶在胖掌櫃開口之前,湛非魚拿過另一個裝著靈芝竹節紋玉簪的錦盒,「我不喜琥珀色,這個翠玉更好看,掌櫃的我要這個。」

之後胖掌櫃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攏了,看湛非魚的目光就跟看財神爺一般,湛非魚挑了什麼東西,這強勢霸道的金姑娘就跟著搶那一樣。

至于湛非魚之前挑的那七件東西,的確不是小姑娘會習慣的,所以就孤零零的放在一旁。

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氣鼓鼓臉頰的湛非魚,金姑娘高挑著眉頭,出口的話更家囂張,「不就是銀子而已,我們金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買不起就滾出去,別出來丟人現眼!」

胖掌櫃再次把算盤珠子撥的啪啪響,雖然金姑娘一共挑走了十二件,可以女子的首飾居多,反倒沒這些名硯古玉值錢,「誠惠一千四百兩銀子。」

「挑了這麼多都沒兩千兩,行了,隨便湊個整吧。」金姑娘總算想起來金玉齋的目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字畫,「哪幅名畫值六百兩就挑哪幅,這是兩千兩銀票!」

胖掌櫃見金姑娘竟然沒殺價,頓時喜上眉梢,還特意看了一眼湛非魚,小姑娘該學學啊,這就是財大氣粗!

一旁的美婦和少年郎都沒開口阻止,看的出對他們而言兩千兩真不算什麼。

收了銀票,讓伙計幫忙把錦盒都包了起來,胖掌櫃看向笑眯眯的湛非魚,好吧,這個人情他記下了,「就如小姐所說,誠惠四千三百兩。」

還打算奚落湛非魚的金姑娘錯愕一愣,就看到掌櫃的把錦盒都合上了,雖然只有七個盒子,但價格卻是金姑娘給的二倍。

這一下,旁邊的美婦和少年郎都錯愕的愣住了,估計誰也沒想到其貌不揚的湛非魚這麼有錢,看著也就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啊,竟然一出手就四千兩銀子。

「她買的這些我都要!」金姑娘惱怒的吼起來,一把搶過胖掌櫃手里的錦盒。

眾人只看到掌櫃的被推的一個踉蹌,何暖剛要動手卻被湛非魚給擋下了,啪啪幾聲,一摞盒子掉地上了,而盒子里的東西自然也摔出來了。

除了那把匕首,余下的古玉也好,硯台也罷,不是裂了就是碎了,再看胖掌櫃,雙手還僵硬在半空里,整個人都傻眼了。

湛非魚撿起地上的匕首,還是大哥哥運氣好,「掌櫃的,這匕首三百兩,我要了。」

何暖也立刻拿出銀票來。

四千三百兩的東西現在就剩三百兩了?掌櫃呆呆的看著手里的銀票,總算回過神來了,一抹臉,對著金姑娘開口;「小姐,剛剛你也听到了,這些東西一共四千三百兩,如今還余下四千兩。」

東西是被摔了,這罪魁禍首肯定要賠銀子,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者看金姑娘眼都不眨一下就給了兩千兩,估計是不差銀子的。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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