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耍賴到底

第136章

之前幕僚周文泉的尸體在別院被找到之後,劉管家禁不住禁龍衛的刑罰全都招供了,而且周文泉在京城的一處私宅里還藏有一本賬簿和三封密信,在其中記錄了劉謇貪贓枉法的證據。

劉謇被革職再被流放,為了保全劉氏子弟,他一人抗下所有罪名,其中就包括毒殺萬雲浩,湛非魚怎麼都想不通秦氏為什麼要報復自己。

「自己去查。」殷無衍打算拿秦氏來當磨刀石,小姑娘日後去了京城,即便有顧學士護著,但依舊會遇到許多麻煩。

而且南陵顧氏很不滿顧學士收徒,甚至打算從族中挑選優秀的子弟送去京城,殷無衍自信能護住湛非魚,可他一年到頭留在京城的時間並不多,不怕一萬就萬一,所以只能讓小姑娘變得強大起來。

湛非魚也不是怕事的人,尤其秦氏把湛老大牽扯進來了,「好,我自己去查!」

「我把重光留給你。」殷無衍雖然送了何生和何暖過來,但兩人如今只是奴僕,要查秦氏的話並不方便。

……

殷無衍把湛非魚送回金林村後就先離開了,而此時白廉清早已從湛老大暫住的木屋走了。

「小魚,你怎麼回來了?」李氏錯愕的看著從院門外走進來的湛非魚,隨即就笑著迎了過來,「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忘記帶走了?」

李氏一直以為湛非魚要等縣試放榜之後再回來。

「娘,我有點事問你。」進了屋,湛非魚將要忙活的李氏拉坐下來,這才問道︰「我听費捕頭說放榜那一天你被小偷偷了錢袋子?」

看著並沒有因為考試而瘦下來的女兒,李氏也放心了,笑著點點頭,「是有這事,我和你爹都沒事,你不要特意跑一趟。」

因為陳縣令看重湛非魚,所以衙門的人對金林村的人都很客氣,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在碼頭干活的湛老三,所以李氏也不意外湛非魚知道這事,便把當日的情況詳大致的說了一下。

「幸虧你爹跑的快,這才把小偷給抓住了。」李氏現在想想還心有余悸,站起身對湛非魚道︰「我在灶台里烤了紅薯,差不多可以吃了,娘這就去拿。」

湛非魚沉思著,看來自己之前的推斷並沒有錯,不知道馮二是被算計的還是被收買了。

濃郁的烤紅薯的香味彌漫開來,李氏把紅薯上的草木灰都擦干淨了,這才遞給湛非魚,「趁熱吃。」

看湛非魚吃的跟小貓兒一般,李氏臉上笑容加深了幾分,「慢點吃,家里地窖還有許多紅薯,你回農莊的時候帶一簍子。」

「鳳玉……」湛老大急匆匆的過來,一進屋看到啃著紅薯的湛非魚不由的一愣,隨即想到白廉清臨走之前說的話,湛老大幾乎要被自責和內疚淹沒了。

擦了擦手上的黑灰,李氏不解的看著低著頭的湛老大,溫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鳳玉,我對不起你和小魚。」湛老大嘶啞著聲音說了一句,抱著頭蹲在一旁。

李氏第一反應就是老宅的人又找上湛老大了,而一貫愚孝的湛老大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和小魚的事。

看著李氏面色蒼白,臉上滿是失望和難受,湛非魚趕忙握住了她的手,「娘,你別多想,不是什麼大事,我去洗手回來再和你說。」

從湛非魚口中知道馮二的死訊,李氏神情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半晌後才開口︰「他爹你沒有打人,就推搡了他一把,是他沒站穩摔地上了,這怎麼就死了。」

「白先生說他有心疾,晚上回家就死了,今天才被鄰居發現報官了。」湛老大狠狠的抹了一把臉。

他若是知道那馮二有病,他怎麼會推他,不就是幾兩銀子,偷也就偷了,可如今自己要是成了殺人犯,小魚該怎麼辦?

李氏也是面色蒼白,見到女兒的喜悅都消失了。

湛非魚要讀書科舉,李氏從村正、老族長他們那兒知道了不少關于科舉的事,如果有一個殺人犯的爹,小魚別說科舉了,只怕日後連一門好親事都說不上。

沉默蔓延開來,這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起來,原本以為一切都順順當當的,可老天爺猝不及防就給了你一耳光,只余下沉痛和無奈。

湛非魚洗了手回屋,立刻感覺到李氏和湛老大不對勁的神色,還不等她開口,不擅言辭的湛老大突然抬起頭。

慈愛的目光定定的看向湛非魚,許久之後,湛老大粗糙黝黑的臉上露出有點別扭的笑,「小魚你放心,白先生交待的爹都記住了,就算真上了公堂,你也別怕,你早就被老族長過繼出去了,族譜上不是我的女兒了,爹不會讓那些人害了你。」

湛老大不清楚馮二的死是因為他自身有病還是被自己推了那一把,可白先生說得對,不管如何都不能連累了小魚。

他這個當爹的沒用,以前就護不了孩子,不連累小魚是他唯一能做的。

「可……」李氏嘴唇哆嗦了兩下,紅著眼眶看向湛老大,卻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在她心里終究是小魚這個女兒最重要。

「鳳玉你別擔心,白先生說即便是因為我推了一把,可馮二有心疾才是主因,或許要賠些銀子。」湛老大想通了反而沒那麼難受糾結了,只是有些舍不得紅著眼角擔憂自己的媳婦,舍不得乖巧懂事的女兒。

李氏不傻,反而比一般婦人更聰明,她知道湛老大沒說實話,這都人出人命了,又怎麼可能是賠銀子的事,只怕還要被杖則、被流放,若馮二沒心疾,殺了人是要被砍頭的。

沉默半晌後,李氏握住了湛老大的手,笑著道︰「就算要流放,我也陪著你!」

小魚聰慧,整日都要讀書,除了村里族里,還有何生何暖兄妹倆照顧她,李氏很清楚若不是因為自己,小魚都不需要回村了,白日在縣學讀書,晚上就住在莊子里,還不需要來回跑的顛簸。

「可……」湛老大舍不得李氏陪著自己受苦,剛要拒絕卻被她打斷了。

「沒我看著你,小魚都不放心。」李氏佯裝嫌棄的瞪了一眼湛老大,卻握緊了他的手,他就是一根筋的腦子,只知道埋頭苦干,自己不守著他,日後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湛非魚看著不離不棄的爹娘,不由笑了起來,「娘,事情沒這麼嚴重,爹,你記住從今天起,甭管是誰問你馮二的死,就算是上了公堂,你一口咬定就推了他一把,他摔倒在地上了,你沒有和他打斗。」

其實湛老大和馮二在巷子里的確動手了,但湛老大並不是逞凶斗狠的性格,說是打架不如說是被迫還手。

相反馮二才是狠辣暴力的那一個,可惜他有心疾,之前又跑了半盞茶的時間,打人的拳頭都是輕飄飄的,沒什麼力氣。

所以兩人雖然在巷子里打了,但馮二臉上沒受傷,也就身上挨了幾下,跌地上後擦破了手掌,湛老大穿著厚棉衣,身上都找不到一塊淤青,所以只要他不承認打過馮二就可以了。

看著笑容輕松的湛非魚,湛老大怔愣的張大嘴,小魚這是讓自己說謊?

可平日里湛老大都不會說謊,更別提上公堂了,估計堂威聲一響起,湛老大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什麼都說了。

湛非魚瞅著一臉為難又糾結的湛老大,也想到這一點,「娘,一會我把該問的話都說一下,該怎麼答也教你,你就當一回戲文里的縣老爺多問爹幾遍,翻來覆去的問。」

看表情木訥呆愣的湛老大,湛非魚笑著道︰「至于爹,你回話的時候要不就低著頭,要不就板著臉。」

村里人知道湛老大「誤傷」了馮二,而馮二又死了,到時候鄰居們會怎麼問,湛老大和李氏該怎麼答;等到了公堂之上,陳縣令又會如何發問,還有如果秦氏弄了個訟師,會提哪些問題……

半個時辰後,該怎麼問怎麼答李氏都記下了。

湛非魚教的話有些回避事實,可馮二之死和湛老大的打斗推搡其實沒多大關系,避重就輕的回答更像是文字游戲,這讓湛老大感覺沒撒謊,回答起來也順溜多了,表情也正常了。

「娘,即便要審案也得等到縣試之後,這幾天你和爹每天都要提問回答。」湛非魚交待清楚後,打算先回農莊,她還得好好查一查秦氏。

「好,娘知道,你放心吧,回去好好讀書。」李氏笑著點點頭,有些不舍的模了模湛非魚的頭。

當初還是個白白女敕女敕只會嗷嗷哭的小團子,一眨眼就九歲了,都這麼大了,甚至還能撐起這個家。

等湛非魚坐上馬車往回農莊的路上,一個小孩突然從路口躥了出來,幸好何生馬車趕的穩當,這才沒把人給撞到。

「我……」小孩子一墩跌在地上,看著粗壯高大的駿馬,嚇的臉都變色了。

掀開馬車簾子,湛非魚探出身看向地上的孩子,估計是官道旁哪個村的孩子,七八歲的模樣,穿著破舊的棉襖,臉上還都是沒洗干淨的污漬。

「我……你……」鐵牛愣愣的不知道說話了,他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明明是一樣的鼻子嘴巴,可看著馬車上的湛非魚,鐵牛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卑,滿是污垢的雙手揪緊了棉襖下擺。

「能站起來嗎?」湛非魚看著被嚇狠了的鐵牛,剛要下來,何生卻先一步跳下馬車。

將鐵牛從地上拽了起來,何生雖然確定沒將人撞傷,不過還是快速的檢查了一下他的胳膊和雙腿,「小姐不用擔心,沒事。」

何生看著瘦的就剩一把骨頭的鐵牛,手腕子細的好似一折就能斷,何生將五兩碎銀子塞到了鐵牛手里,「快回家去吧,天黑了不要砍柴了。」

听到何生這話,湛非魚這才注意到官道下邊的田埂上還放著一小捆柴火,小孩子力氣小,砍不了樹,撿拾的都是些細細的樹枝,雖然也是一捆,可一天就燒沒了。

鐵牛終于回過神來,猛地從破爛的棉襖里掏出一個信箋塞到了何生手里,「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們。」

說完之後,鐵牛很想把手里的銀子還回去,可想到癱在床上的爹,想到餓的大哭的弟弟和妹妹,鐵牛猛的攥緊手,又抬頭看了一眼包裹在狐裘下的湛非魚,這才轉身非一般的跑走了,甚至連一捆柴火都丟下了。

何生沒理會跑遠的鐵牛,檢查了一下信箋,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這才遞給了湛非魚,「小姐。」

不用問也知道鐵牛是收了人好處,所以才突然沖出來的,至于送信的人是誰,對方既然藏頭露尾讓一個孩子來,即便詢問鐵牛也問出什麼有用的情況。

湛非魚接過信箋並沒有立刻打開來看,烏雙眼閃爍著笑意,「先回農莊再說。」

馬車再次奔馳在官道上,等回到莊子後,湛非魚進了書房,這才打開信箋看了起來。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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